见定南伯府的一众女眷面露难色，李岐不安询问，“难道金珊瑚不在定南伯府？”
“原本是在的。”
杨氏微叹，“这金珊瑚乃是伯爷生母白氏的陪嫁之物，两年前跟着其他嫁妆一同回到了白家。”
闻听，李岐也算是开了眼了。
他游历四方多年，见过婆家吞儿媳嫁妆的，还从未听说过娘家收回闺女嫁妆的！
这送出去的嫁妆便如泼出去的水，哪儿有收回的道理？
这事儿要是让李朝歌知道了，不得直接气死过去？
李岐往二楼楼梯口瞧了眼，沉眉问：“这白家是哪儿来的胆子，竟敢跟定南伯府要嫁妆？”
杨氏和杨素都是标准的南方女子，本着大家闺秀的规矩，不怎么愿意细说其中丑事。
一旁的文少君讥讽，“他们白家向来不要脸。”
白家原本也是有爵位的，白家家主白海被封靖安侯。
李朝歌生母白莘莘乃是靖安侯之女，当时嫁给身为定南伯的李伯阜，这都算是李伯阜高攀了，但两家往来还算融洽。
两年前，靖安侯父子打了败仗，皇帝一气之下就将他们一家贬为了庶民。
白家顿时一无所有。
为了翻身，白家就盯上了白莘莘的嫁妆。
正巧，定南伯府因为李朝歌不知所踪，空留满府女眷，式微容易欺负。
白家女眷就到定南伯府一通闹，又是哭又是骂，说杨氏这个二房寡妇心黑，想趁着李家嫡脉无人，霸占定南伯府家产，还要吞了白莘莘的陪嫁，给她侄女儿杨素作嫁妆。
一时间，闹得满城风言风语。
杨氏被逼无奈，在月容做主下，只得将白莘莘的嫁妆一件不差地全都还了回去。
白家就凭着这笔嫁妆，做起了盐商生意。
短短两年，白家就成为了都城的大盐商，还收购了饶州、常州等多地的盐地。
虽不复官途爵位，却仍在都城混的风生水起。
听到白家的情况，李岐不由将重点放在了“饶州”上。
思索间，他听到杨氏又叹，“也不知这金珊瑚有没有被他们变卖，是否还在白家。那场闹剧过后，我们定南伯府早与他们白府闹翻。”
她就算有心上门讨好，对方也不一定给她们面子，只怕还会故意刁难。
杨素想了想，眼前一亮，“我有办法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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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杨素就带着贴身丫鬟春熙到了雨前茶楼，挑了间最好的隔间，备好茶点，等着郭安王之女，赵韩郡主李渺渺。
春熙站着，透过窗格瞥见下方街道，一辆珠光宝气的锦衣马车辘辘而来，忙提醒杨素。
“小姐，郡主来了。”
“嗯。”杨素应了声，正襟危坐。
春熙却担忧，“小姐，先前冬酒会上，三小姐得罪了郡主。郡主要是知道，您请她帮忙是为了救三小姐，一定会发怒的。”
冬酒会上，李朝歌当众挑衅李渺渺，还落了她的面子。
隔天，李渺渺就约了杨素，跟杨素一通斥骂李朝歌，还想让杨素替她报仇，但被杨素给委婉推拒了。
因着这件事，李渺渺已经很久没理她了。
幸好李渺渺也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得知她上门求助，呛了几句还是答应帮她了。
一想到李渺渺得知真相后的怒容，杨素一阵心虚。
她抿唇叮嘱，“你别说漏嘴就行。”
春熙拧眉。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她不漏嘴，郡主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主仆二人忐忑间，隔间的竹帘被人掀开。
穿红戴绿的李渺渺走了进来，精心呵护的娇面怒气腾腾。
见状，主仆二人心下一惊。
难道李渺渺这就知道真相了？
杨素示意春熙倒茶，同时低声探问，“郡主这是生什么气呢？”
简单的问话像是触发了某个机关，李渺渺当即竖眉怒道：“还能是什么？都是你们定南伯府的那个三小姐！”
杨素一激灵，僵着身子不敢说话了。
“五公主说的没错，那就是个狐媚子！”
李渺渺咬牙切齿地骂，“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把三皇子迷得五迷三道！三皇子竟然一大早找我爹要千年红参，就为了给那个贱妇治病！”
千年红参是郭安王的宝贝，他收集了一辈子的名贵药材，也只得到了这一株！
三皇子上门讨要，郭安王又不能不给，但给了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只说稍后送去宫里。
等三皇子一走，郭安王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的满府乱窜。
李渺渺想不知道这件事儿都不行！
杨素得知跟金珊瑚无关，这才默默松了口气。
眸光微转间，她又忍不住询问，“那王爷给了吗？”
“给是给了……”
李渺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瞥见杨素殷切的目光，后头的话猛然收了回去。
有什么灵光一现，李渺渺警惕问：“你要金珊瑚，真的是为了给你姑姑当诞辰礼物用的？你和你姑姑，也不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人啊。”
杨素怔了下，点头。
“金珊瑚是白姑母生前最喜爱之物，自从认了三小姐，姑姑便愈发想念白姑母。我便想着，将这金珊瑚送给姑姑，让姑姑有个寄托。”
白府大闹定南伯府的事，人尽皆知。
杨素向来心疼杨氏这个姑姑，李渺渺也知道。
如此，李渺渺也不再多疑，用拍子掩唇轻咳了两声后，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书信，放在桌子上往杨素面前一推。
“这是哥哥的家书，你瞧瞧本郡主该怎么回？”
杨素僵了下。
郭安王世子李鹤向来对她有意。
去年他跟李月容一同前往边关之前，还专门告诉她，说等三年边关历练一满，就回来娶她。
这一年来，他每月传家书，都会跟李渺渺探问她的情况。
李渺渺也都直接将信件递来给她看。
这一度让杨素无所适从。
她对李鹤一直无意，也已经明确拒绝过。
见她为难，李渺渺啧声道：“本郡主可是为了哥哥，才拖着病体来帮你的，等下还要委屈自己去见白世林那个癞蛤蟆。不说别的，你就当回报本郡主，回回这信。”
一番话直接将杨素架了上去。
杨素微微咬唇，犹豫地展开信件。
满满登登的一页纸，除了前两句话是问候李渺渺这个妹妹，后头全都是问她的近况，嘱托李渺渺好好照顾她。
深情厚谊让薄薄的一张纸变得重如泰山。
杨素忙将信放下，认真道：“还请郡主回世子，杨素已有心上人，此生非他不嫁。辜负了世子多年好意，愧疚难安，希望世子能够另择佳人。”
李渺渺一惊，“你有心上人了？是谁？”
一旁的春熙心急不已。
小姐这话不就是在打郭安王府的脸吗？
就算要说，也该在办完事之后说啊！
郡主要是一气之下不帮忙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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