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转变的太过突然。
公堂内外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禁卫军就已经在李慎的命令下,团团围住了站在公堂门口听审的清冷女人。
李朝歌就要冲出去解围,李岐竟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众目睽睽之下,他抬手摸了下耳后便扯下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清冷绝尘的面容来!
莫说不知情者惊呼连连,李朝歌都差点叫出声来。
李岐这是疯了吗?
他怎么敢当众自揭身份?
虽然淑妃已经得救,星渊阁没了拿捏他的把柄,他可以恢复身份了。
但他现在还背着弑君杀父的谋逆罪名,显露真身一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哼,你这逆贼果真还在都城!”
原本是要被问审的五公主冷哼,“原来你一直跟在李朝歌身边!定南伯府胆敢窝藏弑君逆贼,皇兄,这该如何处置?”
李慎配合接话,“自然是按逆党论处,满门抄斩,灭九族!”
最后七个字让李朝歌彻底慌了神。
她终其一生就是要保住定南伯府的荣耀,怎么能让定南伯府毁在她的手上?
李慎扬起下巴,“来人!捉拿逆党李朝歌!”
“慢着!”
在李朝歌要反抗之前,太尉江崇率先阻拦。
见状,五公主冷声警告,“李岐和李朝歌乃是逆党,太尉大人可要想清楚了,此时若想保他们,可也要按逆党论处。”
江崇扫了眼五公主身后跟随侍奉的嬷嬷。
“是否是谋逆之罪,暂不可盖棺定论。今晚老夫抓到一人,发现给陛下下毒一事另有隐情,需得仔细审查。事到如今,不如就借都府衙门这一宝地,好好审审!”
一听要审这种大案,都尹自觉地从公座上下来。
谁爱审谁审,反正跟他没关系!
江崇却瞥向他,“不如就由郑都尹代为审理罢!”
“啊?”都尹一激灵,“此、此事……下官位卑,不敢审理。”
李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这都府衙门,就是都尹最大,郑都尹审理最合适不过了。”
一时间左右夹击,都尹只好战战兢兢地回到公案后坐下。
还没坐稳,就听见江崇一声令下。
“将嫌犯谢司药带上来!”
下刻,一个身着平民常服,却气质不俗的女子被禁卫军押上公堂。
五公主及其身后的嬷嬷相视一眼,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
李朝歌这才看明白情况。
原来太尉早就和李岐有了计划!
难怪自从李岐明面上失踪后,太尉那边始终不动如山,竟是在背地里查案去了。
只待事发,他就立刻带着证人解围。
李岐便能光明正大地恢复清白之身。
李朝歌心有余悸地瞧了眼站在左侧的李岐,没好气地暗哼。
这种重要的事也该先跟她通个气儿啊!
正恼着,左手手心却被人给轻轻挠了下。
李朝歌震惊地看向动手的男人。
对方立刻摆出请求宽恕的真诚神情,私下继续拨弄着她的手指手心。
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种事!
李朝歌一张脸腾地就红了,做贼心虚地猛抽回手,环顾左右。
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谢司药身上。
李朝歌忙默默离李岐远了半尺。
李岐一弯凤眸,若有回味地捻着手指。
谋逆大案说是都尹审,其实还得江崇来主导。
毕竟谢司药一跪下,一头雾水的都尹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江崇直接威吓,“大胆谢如花!速将你受人指使,给陛下下药一事详细招来,若有半句谎话,老夫决不轻饶!”
这话明显只是个过场。
谢如花被吓得抖了下,就逻辑清晰地往外说。
“回大人,如花也是被逼的啊。五公主让陶嬷嬷来找我,说让我给陛下下毒,并将此事诬赖给四殿下,声称是四殿下给陛下的药中有毒……”
“胡说八道!”五公主厉声呵斥,“你这贱人胆敢污蔑本宫!”
谢如花也提高了声音反驳。
“我没有!陶嬷嬷还说事成之后就将我送出宫,今日便是我出宫的日子,谁知公主又派人来杀我,想要杀人灭口!幸好太尉大人及时相救,否则如花早已命归九泉,四殿下也要蒙受不白之冤!”
江崇冷声道:“带杀手方良!”
话落,又一身着黑衣的男人被带上堂来。
五公主的脸色唰白。
“五公主可认识此人?!”江崇冷声质问,见她不言便道,“此人便是你的贴身侍卫方良!”
五公主身子一个踉跄,知道大难临头。
她胸口一阵起伏,嚣张大笑,“不错!他们招的都是本公主所为,就算如此,你们又能奈本公主如何?”
说着,她看向看了半天戏的李慎。
李慎配合地抖出一道圣旨,“父皇有旨,无论五公主李莹所犯何错,皆应免去!”
为了所证非虚,他专门调转了圣旨,让众人能看清上面的字。
白纸黑字洋洋洒洒写了一堆,简而言之就是此意,最后面也确实有玉玺的印章!
李朝歌拧眉。
难怪五公主磨叽了半个时辰,原来是让人进宫请免罪圣旨去了!
想来身为星渊阁阁主的离术也回了宫,这才来个顺手牵羊,让李慎捉拿易容了的李岐。
就算李朝歌和李岐能忍,但在马赛上被波及的无辜者不愿意,来讨公道的十户大家直接在外面愤愤议论起来。
五公主冷笑道:“你们要怪就怪李朝歌,是她不该招惹本公主!杀我驸马,此仇不共戴天!”
“大言不惭!”江崇一声冷喝,“如此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还敢弑君,真当没人能治得了你吗?你且看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他的副手便抱上一柄精制的玄刀!
五公主瞪大双眸,“你、你想干什么?”
江崇拔出大刀,“此刀乃是先皇所赐,上可斩昏君,下可杀宵小!今日,老夫便除了你这大逆不道之女!”
“你、你敢!”
嘴上虽然这么喊着,五公主已经吓得跑到李慎身后。
只不过她还没躲两步,脖颈便一凉,鲜血迸溅而出,她整个人顿了下便跌入尘中。
被波及了一身鲜血的李慎伫立在原地,冷眼瞧着惨死的五公主,捏着圣旨的手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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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湘宫中。
守信向离术和皇贵妃汇报着衙门的一切。
正闭目休养的离术恼怒地眯起眼,好半晌才勉强消化今晚的接连失败。
“我知道了。”他寒声吩咐,“你去打探一下杨素的情况,绝对不能让她死了!”
“是!”
守信领命退下。
皇贵妃刚想发作泄愤,但被离术身上的寒气吓得发憷。
她软着声音道:“这定南伯府没除掉,还把五公主搭了进去。要是淑妃明天就回宫,将一切告诉给陛下,咱们可就都完了!”
离术讥诮道:“你放心,莫小小根本不敢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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