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现在也有了思想准备。
“赵尚书,你就如实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既然求到本王面前来,总得让本王知道具体的情况,否则,如何帮你?”
赵尚书一听有门,又磕了个头:“回王爷,死者不是京城人氏,是昨日刚入京的。”
怀王心头微松,不是京城人氏,那就好办得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赵尚书,你就可以赔些金银,人家毕竟也失去了孩子,你也不要太小气。”
“如果对方愿意,下官定不会吝啬。”赵尚书略一迟疑,“死者的父亲,王爷也该认识。”
“嗯?是什么人?”
“是……江南知府,他刚刚调任入京,应该在路上。”
怀王眸子一缩:“你说什么?你儿子杀的,是他的儿子?”
“……是。”
怀王胸口发闷:“你说话可真是大喘气,赵尚书,一大早的,你来给本王挖坑吗?
他虽然不如你的官品大,但又岂是一般人?
据本王所知,他也只有一子,这种情况,又怎会是金银能了事的?”
“下官知道!所以,下官来求王爷,”赵尚书低着头,“而且,犬子他……他……”
“他还怎么了?”
“他昨天晚上就被京兆府的石抱石带走了。”
怀王胸更闷了。
今日一上朝,皇帝就感觉气氛不太对。
安静中透着几分暗涌。
目光滑过众臣的脸,他做好应对准备。
果然,开始几个简单的奏本之后,有御史台的人站出来。
“启禀皇上,臣要参奏吏部尚书,管教无方,纵子行凶,以致当众斗殴,刀伤人命!
其子行径实在恶劣,不惩处不足以平民愤。”
队伍中的赵尚书眼前一黑。
怀王拧眉,微微闭眼。
本来他与赵尚书商量好,先上朝,上朝途中他派人给石抱石制造一点麻烦,让石抱石到不了或者晚到。
昨天事情发生时,时间已是很晚,百姓虽知道,但官员知情的有限。
今日怀王站在朝堂上,都知道赵尚书是他的人,想必事情未明朗之前,也不会有人多嘴。
等下朝之后,怀王再打听石抱石那边的情况,城门口也会派人,待方洋的父亲进京,他第一时间知晓,把人拦下商谈。
这虽然不是什么上策,但就目前情况而言,已经是情急之下能想到的最好主意。
至于其它的,方家会如何,京兆府会怎么调查,一步步再说吧。
可御史奏本,一下子把这些都打乱了。
怀王和赵尚书都没有想到,事情没有出在石抱石身上,而是坏在御史台。
御史奏本,一般都是事实确凿之后,脉络清晰,有理有据,才会弹劾。
可这件事,是昨晚才出,距离现在才几个时辰?
怀王心头微沉,他立即意识到,这件事情绝非偶然。
一时间,他心思打了好几个弯。
更糟糕的是,一个御史奏本,还有其它的人跟着出来奏本,事实清楚,有条有理,有法有据。
皇帝一听,脸色顿时沉下。
“赵卿,可有此事?”
赵尚书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皇帝耳中,此时也是有些慌乱,出列跪下,吱吱唔唔半晌说不清楚。
御史哼道:“赵尚书连自己儿子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吗?竟连话都说不清。”
有人替赵尚书说话:“事发突然,赵大人一时不察,也是情有可原。”
皇帝环视四周:“石卿何在?”
众人左右看看,可不是,说得这么热闹,真正负责此事的石抱石却还没有踪影。
“皇上,石大人连上朝都迟到,竟敢藐视皇上,实在可恶!”
沈弈渊微眯的眼睛睁开,扫一眼说话的人,是怀王阵营的人。
“陈大人你一个月迟到三次,在衙门办公五天有两天不在,倒是尊敬皇上,勤奋得紧。”
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姓陈的官员一噎,脸红着不再吭声。
怀王浅笑:“没想到,北康王倒替石大人说话,本王还以为,石大人一向独来独往,从不与他人为伍。想必是北康王人品贵重,连石大人都忍不住与你交好了。”
沈弈渊手抚着扳指:“本王只是陈述陈大人的实情,觉得他自己都做得不正,还好意思说石大人,何来替石大人说话一说?
石大人为官,皇上和百官都看在眼中,无需本王多说。
他是朝廷官员,效忠朝廷,效忠皇上,这不是臣子的本分吗?
他独来独往?难道我们其它同僚都不是奔着这两个目标去的吗?”
“怀王殿下,你的目标是什么?”
怀王脸色微变。
沈弈渊又道:“至于说本王的人品,这一点就不劳怀王殿下评价。
本王的人品贵重与否,由皇上说了算,五公主说了算,百姓说了算。”
“本王只是随意玩笑两句,北康王何必咄咄逼人?”怀王暗暗咬牙。
“你玩笑两句,本王回应两句,何来咄咄逼人一说?”沈弈渊讶然,“你若觉得本王咄咄逼人,那就别和本王开玩笑,不张嘴,本王自然也不会逼你。”
“你……”
“好了,”皇帝蹙眉,“朝堂之上,像什么样子?来人!”
禁军统领上前还未说话,外面小太监进来报:“回皇上,京兆府石大人请求上殿。”
皇帝一摆手:“朕正想让人去寻他,让他进来。”
石抱石气喘吁吁,靴子上也满是尘土:“皇上,臣上朝来迟,请皇上降罪。”
“石卿,为何来迟?”
“回皇上,臣在路上先是马车坏了,就在路边租了顶轿子,后来路上又有弄翻的泥车,不得不绕路,再后来不知为何,轿夫脚又崴了,所以……”
单凭是听这几句,都能感受到石抱石这一路上朝的艰难。
要说是巧合,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信。
皇帝脸色更沉几分:“你起来说话吧。来人,给石卿赐个座。”
石抱石赶紧谢恩,坐下缓口气。
他这一道奔来,腿都有点打晃。
沈弈渊轻笑一声:“陈大人,你方才不是说石大人是藐视皇上?
不知听了石大人这一路上的艰辛,还有何话说?”
石大人诧异回头,看一眼姓陈的:“陈大人何出此言?”
怀王道:“石大人莫要放在心上,陈大人也只是玩笑话。”
“大殿之上,岂能玩笑?而且还是这种玩笑话,下官敬皇上如天地,岂会藐视,下次开玩笑也要换个说法!这种玩笑话,下官无法接受。”
石抱石一下子又能椅子上站起来:“皇上,臣还是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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