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点了点头,回道:“大人英明,正是断肠草。”
这答案仿佛是在情理之中,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
院长道:“那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圣哲?”
林晓犹豫一下,道:“目前无法判断,若是能让他的亲人过来,我才能判断是不是张夫子。”
院长看向高云霄,高云霄连忙道:“我这去传唤张夫子的家人。”
这个时候,林晓还在尸体内脏中翻找着,说道:“奇怪,这里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话毕,她从死者胃袋里翻出来一块絹布,捏到桌子上,摊开来仔细地看看。
霍青山和高云霄都凑了过来,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这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清。
“永和七年三月三,锦城东北刘元妻。”
看完这一行字,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摸不着头脑。
高云霄对着院长问道:“院长,你们可听说刘元这号人物?”
院长摇摇头,看向那些夫子们。
夫子们也都摇摇头,没听说过这个人。
这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挤进人群,笑容和蔼地说道:“霍大人说的可是锦城刘氏布庄的刘元?”
霍青山看到赵万钱,微微颔首,问道:“赵老爷知道?”
“年轻时跟他家打过交道,不过这刘元很早以前就死了。”赵万钱笑着说道:“前几日来这儿听了几句案情,回去翻了翻旧事。”
霍青山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赵万钱相信霍青山很快就会派人去调查,只得接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霍青山,卖霍青山一个顺水人情。
“刘元家中开着一个布庄,生意平淡无奇。早年,他和王修达是同窗好友,后来王修达考上了秀才,他则当了商户,两人来往也算密切。永和六年,王修达结识了张圣哲,后又将张圣哲介绍给刘元,于是三人便成了知交好友。”
霍青山听完这些,陷入了沉思之中。
林晓便问道:“刘元是否死得很蹊跷?”
赵万钱看到林晓,眉头轻皱,他不怎么喜欢这个能干的小仵作。
不过,林晓此时代表着官府,他便回答道:“意外死的。据说是运送货物时,惊了马,连人带车一起摔下斜坡,被马车砸死。我这也是听来了,多年前的往事了,是真是假也不清楚。”
高云霄听了这话,皱眉道:“赵老爷的意思是,这里面有蹊跷?”
赵万钱笑了笑,道:“我可没这么说,反正就是死得很意外。”
“那刘元的妻子呢?”霍青山问道,絹布上的刘元妻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赵万钱苦笑道:“大人,我是做生意的,了解一下别的商户是本分事,打听商户背后的女人可就不本分了。”
霍青山瞥向王多禄,王多禄会意,立即快马加鞭赶去锦城查询此事。
“云霄,传我的命令,今夜书院任何一人都不得离开。所有重要门口都派人把守着,所有夫子和学子都聚集在一块,与本官一同守夜。”霍青山声音冰凉凉的,扫过每一位学子夫子,他们都低下了头,不敢与霍青山直视。
高云霄得了命令,立即去安排。
“大人,我家中还有些奴仆,我这就去调来,让他们一并把守此地。”赵万钱有意要讨好霍青山,自然是不遗余力。
霍青山微微颔首,轻声道:“有劳。”
他断定凶手就在书院之中,所以看守住书院所有人,等王多禄从锦城那边打听到消息,便要揪出凶手。
傍晚时分,张圣哲的家人赶到了,证实张圣哲没有回家。林晓验证了一下,确定火灾中的尸体就是张圣哲的,张家哭成一片自是不提。
夜幕时分,所有学子都被聚集在大厅之外,在衙役和赵家家仆的注视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儿。
这里面不乏有些富家子弟,实在受不了了,便朝着院长和夫子们抱怨。
林晓看着这些身份特殊的学子,低声建议道:“大人,为了避免凶手狗急跳墙,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保护好。”
霍青山正在看着文书,在这书院大厅里临时办公。他听到这话,觉得颇为有理,便让衙役照办了,并且让衙役提高警惕。
在严格的看守之下,书院一夜平静。
第二天一早,学子们东歪西倒的,一个个都困得睁不开眼睛。
林晓在椅子睡了一夜,只觉得浑身疼痛。天晓时分,林晓肚子饿了,醒来一看,霍青山还在长桌上继续写着字。
“大人,你饿不饿,我打算去买份早点,要不要给你带一份?”林晓连忙说道。
高云霄从旁边坐直了身子,道:“给我来一份小米虾包子。”
林晓皱皱眉,她没问这位师爷!
霍青山放下笔,看看外面的天色,道:“让几个衙役去带些早点回来,这些学子都饿了。”
高云霄伸个懒腰,站起来道:“才刚睁开眼睛就得操劳,还是家里好,醒来就有得吃。”
碎碎念的高云霄走了,林晓想着自己好歹在这儿陪着上司通宵了一夜,吃一份早点应该不过分,她便心安理得地坐着等早点。
吃了早点,许多学子便纷纷要求回去休息,就是那些夫子,此时也是面带菜色,苦不堪言。
衙役们苦口婆心地劝着,凶手就在人群当中,要是他们回去落单了,随时会有危险。霍青山也保证在今天日落之前放他们回去,这才暂时稳住了局面。
中午过后,院长来找霍青山诉苦时,王多禄回来了。
王多禄带着两个衙役风尘仆仆地赶来,对着霍青山抱拳道:“大人,刘元的妻子已经死了。”
“死了?”霍青山眉头一皱,问道:“可是永和七年,三月三死的?”
王多禄重重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永和七年三月初三,上吊自尽的。”霍青山愣了一下,喃喃道:“上吊自尽?为何?”……王多禄便道:“永和七年正月二十一,刘元意外身亡,刘元的妻子独自支撑刘氏布庄,可短短一个多月便亏损不少银钱。据锦城的捕头说,刘元的妻子是承受不了压力,上吊自尽的,有遗书为证。”
霍青山沉默不语,看着桌子上的絹布,一时间陷入沉思。
林晓连忙问道:“那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孩子或者兄弟?”
王多禄皱一下眉头,随后道:“刘元有个孩子叫刘吉,被刘元妻子的娘家带走了。刘元没其他兄弟,家业变卖后还了债,早已经没这一家子了。”
高云霄立即道:“可有去追查这个孩子如今的下落?”
王多禄摇摇头,道:“那孩子的外祖家已经搬离了故地,正在调查中,恐怕需要些许时日,如今还不知道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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