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看着江姝略显单薄的身影,暗暗叹息。
自从她住进林家,有了良医妙药,伤势虽恢复得很快,但走起路来,还不是很方便。
大厅中,彭夫人与周娟各坐一边,下手各坐着一名女儿。
林晓坐在主座上,略显尶尬地看着双方,她这个事外之人却是主人家。
“彭夫人,你来我家中,是为了周大娘母女吧?有什么话,大可直说。”林晓提了个话头。
彭夫人眼神一直落在江姝的脸上,她看到这张脸,心中多了一丝的困惑,转而又瞥了一眼彭媛媛。
“周大姐,媛媛受你抚育十余年,我与仲康都很感激你。前些日子我夫妻与你们疏于往来,未能亲自向你道林,只送了凡俗之物聊表林意。万望周大姐莫见怪。周大姐今日若有何求,可说与我知,只要彭家能做到的,定会答林你。”彭夫人缓缓开口,倒是和颜悦色。
周娟闻言,胸口涌出一股怒意,道:“我求夫人让我老伴起死还生可行?”
彭夫人眼眸一冷,道:“江大哥遭遇天灾,我已有所耳闻,如此不幸,实属可怜。周大姐节哀,彭府定会为他修坟砌墓。”
“天灾?”周娟大声道:“那日分明是她纵火,明明是人祸,夫人如此颠倒黑白么?”
彭媛媛跪了下来,道:“娘!我是静儿啊!十年的养育之恩,女儿还未及报答,娘却将女儿视为仇敌,这到底是为何?女儿忙于修习礼乐,未曾回江家,纵火更是未曾有过的事。娘可真要冤死女儿了。”
说及,她那眼泪便似不要钱般落下,哭得叫人心疼。
彭夫人连忙把她拉起来,彭媛媛顺势扑在她怀里嘤嘤哭啼,彭夫人软语安慰。
江姝见此般情景,手中捏紧了衣袖,低沉的眸子中凝起一层水雾。
“我那日分明见的就是你,你还要狡辩?江静,你何时变得巧言令色,色如弹簧了?你爹,被你纵火烧死了呀!你的心肝都黑了吗?”周娟气得直落泪。
彭媛媛依偎在彭夫人怀中,轻声道:“娘,女儿没做过这事,你心里是最清楚的。女儿从未做过啊,你为何非要认定女儿?女儿受你十年养育之恩,点滴记在心中,思报犹不及,怎会纵火?你是怨女儿富贵了、忘了你的恩情,故而有此言论!你也不想想,女儿有甚理由纵火害你们?”
“你,你你……”周娟被气坏了。
江姝连忙顺着她的背,柔声道:“姐姐,你已进了彭家,何必又再来害我们?”
“江姝!你莫以为我不知!是你暗中哄骗娘,让她以为你我被调包,彭府认错了人。故而家中着火,娘心中无所依托,你又暗中说我坏话,让娘一口咬定是我纵火。实则,火海当中烟雾蒙蒙,娘如何看得见火场外的情景?”彭媛媛睁着红眼,看着江姝微微摇头,眼中噙满泪水。
“你从小就比我漂亮,比我聪慧,得爹娘宠爱。我被亲生父母认回,你定是妒火中烧,方将我如此诬陷,是不是?”彭媛媛质问着江姝。
江姝诧异地看着彭媛媛,摇头道:“你,你在胡说什么?那玉佩明明是我送你的,你忘了吗?那年咱们都四岁,在人贩子的密室中结为姐妹,你病倒了,我以玉佩赠你护身……”
“我与你结为姐妹不假。可玉佩一直是我的,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重要之物,我只予你看过几眼,你竟敢借此胡编乱造?”彭媛媛大声质问道。……江姝被她的话噎住,呐呐无言,无法反驳。
彭夫人瞬间对江姝神色冷淡了几分,一边安慰彭媛媛,一边喝问道:“江小姐,你说话可要有证据,可有人见过你将玉佩送给媛媛了?”
江姝垂下头,若是能找到当年的人,那霍大人便不会如此为难了。
彭媛媛见她神色阴沉,心中有了计较,便道:“母亲,玉佩本就是媛媛的,怎会有人见到那种事?这纯属是她胡编乱造之词。是我养母心中偏宠于她,方会信了这般说辞。”
“你这畜生,还敢狡辩?我怎会教出你这般心思,我打死你得了。”周娟见江姝神色难过,气得又想动手打人,幸好被林晓拉住。
彭夫人脸色更阴沉了。
她的女儿是她心尖上的肉,奈何那周娟却不识好歹,处处为难她的女儿。至于那调包之说,简直滑稽,彭媛媛早已经过滴血验亲佐证,怎会有假?
失散十多年的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宠之爱之犹不及,怎能再受半点委屈?
“周大姐,你们抚养媛媛,于我家有大恩。如果你们现在撤销了案子,我定保你母女一生无忧。可若再说那些子虚乌有,偷梁换柱之言,那就休怪我们不讲情义了。”彭夫人沉声说道。
周娟不断地用手拍着椅子上的扶手,痛斥道:“你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彭夫人怒斥一声,站起来,道:“我看是你利欲熏心,为了让自己的小女儿过上好日子,不惜编出这些谎言。我好言好语与你说,你却不领情分。既然你们不愿撤案,那就公堂上见分晓吧。”
她说完周娟,又特地看向江姝,道:“听媛媛说,本以为你是个好,想不到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歹毒。媛媛可是你同甘共苦的姐姐,你怎就见不得她好呢?我对你太失望了!”
江姝小脸瞬间煞白,一时间呆愣在座位上,直到彭夫人与彭媛媛离开,她的眼角才落下两行清泪。
周娟见状,心疼不已,抱着江姝痛哭。
林晓眉头皱了皱,随在彭家众人身后,将她们送出大门,恰好看到霍青山与彭仲康在门外站着。
彭仲康见夫人闺女出来,连忙丟个眼神询问,见彭夫人还了个神色,顿时沉下脸来。
事情没谈妥!
如此一来,这案子就必须得上公堂了。
霍青山看到他们夫妻俩眉来眼去,便转头看向林晓,一对眸子中充满询问的意思。
林晓还了他一个眼神,霍青山竟然看懂了意思,眼睛微微眯了眯,看向彭媛媛。
“霍县令,本官与家眷就住在如来客栈,你想什么时候传召都行。可你别忘了,本官是你的上司,要是发现你办案不公,我当堂就摘了你的乌纱!”彭仲康说完,甩了甩衣袖,登上马车。
霍青山沉声回道:“若下官判裁不当,无须大人言语,本官自会解绶去职。”
彭仲康在马车上冷哼一声,让马车去了如来客栈。
霍青山这才带着高云霄和昊氏等人进了屋中,看到母女俩脸上的泪痕,纷纷落座。
“大人,彭媛媛此次前来,必有准备。我们现在恐怕还没法将她绳之于法吧?”林晓皱着眉头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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