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山道:“纵火事件只有老人家看到,没有其他人证。此案确实无法将她绳之于法,只是她那天晚上的行迹,十分可疑,且听她如何自圆其说。”
他站了起来,看着周娟和江姝道:“你们暂且在这里住着,劳烦昊大婶照看。其他人随本官回衙门。”
说这话的时候,他特地看了林晓一眼,意思是让林晓也回衙门。
林晓连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姝一眼,随着霍青山等人离开了林家。
刚出家门,霍青山便询问道:“方才屋中出了何事?”
林晓便把适才之事一一说明。
彭仲康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勤勉堂。
“霍知县,你传本官来,又不升堂,这是何意?”
霍青山起身行了一礼,请彭仲康落座,然后按照林晓教他的,说道:“下官请彭大人过来,是想向彭大人要一样东西。”
彭仲康皱眉,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林晓端着盛满清水的碗和银针上前来,道:“请大人给一滴血。”
彭仲康满脸的疑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他一点血。
“大人,我们只要你一滴血,不会很疼的。”林晓见彭仲康站在那里不动,笑着说道。
彭仲康冷哼一声:“一滴血而已,本官何以惧疼?”
语毕,他就拿起银针,戳破手指,往碗里挤出一滴血液。
“你们要本官的血,是不是拿去与那江姝做滴血认亲?”彭仲康捏住了手指上的伤口,“我告诉你,那江姝不是本官的女儿,她的血绝对不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到林晓将自己的手指戳破,滴了一滴血液在碗中,然后又让高云霄、范大鹏、何泛舟等人皆往碗中滴一滴血。
高云霄等人方才已经做过验证,所以都知道林晓意欲何为。而彭仲康却是越看越迷惑,他眉头一跳,她这是要耍什么把戏?
“彭大人,你看这碗中的血,有好几滴都相融了。”林晓说着就把手中的碗,端到彭仲康面前,让他看个明白,“这几滴相融的血,分别是你和高师爷、何捕快的,若是按照骨肉至亲血液必相融的谬论来断定,那高师爷与何捕快怕是你失散多年的儿子了,不知道彭大人可有相认的打算?”
“放肆!”彭仲康猛然怒拍桌子,大声呵斥,“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在水中做手脚。”
“我可没做手脚。”林晓一点畏惧也无,扬声说道,“彭大人,你说我在水中做了手脚,那为何我和范捕快的血液不能和你的相融?”
彭仲康闻言,双眸再次看向林晓手中的碗,见那碗中的确有两滴血液漂浮在一边,眉头顿时紧锁起来。
林晓见彭仲康一脸的疑惑,解释道:“滴血认亲本来就不科学,不能信以为真。”
“你说什么科学,本官听不懂。”彭仲康还是猜疑林晓在水中动了手脚。
林晓笑道:“彭大人要是还不相信我的话,回去多找些人验证一番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彭仲康没说话。
林晓把该做的事做完,就退到一旁。
“彭大人,不知道令爱可说出了当天夜里的行迹了?”霍青山开始转入正题,询问道。……彭仲康怒气渐渐歇了,说道:“那丫头说是夜里私会情郎去了。”
彭仲康说这话时,竟不知称谓已变。
霍青山淡淡一笑:“情郎妾意,月下私会,不足为奇。不知是哪位公子,能得彭小姐青睐?可能作证?”
彭仲康冷哼一声,道:“她自己偷偷跑去窥探情郎,那男子浑然不知,作不了证。”
“如此牵强之说,大人你信吗?”霍青山眸光深沉地看着彭仲康。
彭仲康沉思一会,脸色越发沉重,没有说话。
高云霄笑道:“彭小姐已是知府千金,人中龙凤,觅个乘龙快婿并不难。若真是芳心暗许,那是下嫁了,又何必再折节半夜偷看?”
“更奇怪的是,本官查到令爱从别庄回锦城之后,便再未离开锦城,更别说去那麒凤村。如此倾心之人,却在三月初五之后,再未见面,该说她痴情?还是该说她绝情?”霍青山摇头轻笑道。
彭仲康不是傻子,他只是被滴血认亲蒙蔽的心思。高云霄和霍青山的话语,很快就将彭媛媛的说辞凿穿捣烂,再无半分可信之处。
彭仲康定下心神,沉思道:“可此案只有周娟一人看到她纵火,倘若她一口咬定周娟是诬蔑,却待如何?”
霍青山看他的神态,想必此时已经信任了他们的说辞,与他们一同思考如何让案件真相大白了。
“诈她!谎称有人看到她纵火了。”林晓提议道。
彭仲康不屑道:“旁门左道。若是让她知道我们虚造证词,反过来倒打一耙,你家大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林晓自然知道这办法不怎么正大光明,但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冒险一试。反正有他这个知府在,真要是出了意外,这个知情的知府才是顶大梁的那个,霍青山安全得很!
霍青山看出林晓的心思,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一阵急报。
“彭大人,霍大人,外面有彭夫人遣来小仆,说曾嬷嬷自缢了,请彭大人赶紧回客栈。”衙役拱手禀道。
众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时候,竟然出了人命。
彭仲康起身,拱手道:“霍知县,本官先回去处理些琐事。你再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破案,那些宵小之辈的话,你可别当真了。”
说着,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林晓。
霍青山也站了起来,说道:“大人,下官怀疑那曾嬷嬷死的有些蹊跷,还请大人让下官一同前往客栈,看个仔细。”
“你是什么意思?”彭仲康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怀疑曾嬷嬷不是自缢?”
“是不是自缢,由仵作验过才知。”霍青山说道。
彭仲康想了想,点头道:“那好,你就与本官同去。”
他说完,急匆匆地往外赶去,霍青山跟上他的脚步。
临出门时,霍青山扫了林晓一眼,林晓立即回去背验尸箱。
赶到如来客栈的时候,那王掌柜站在门口处,躬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起。
一行人进了客栈,走到二楼一处房间,彭夫人正在里面命人整理尸首。……“霍大人?这是彭家的家事,霍大人看热闹还是往别处去吧!”彭夫人看到霍青山,诧异中带着不满。
彭仲康连忙说道:“夫人,霍知县是过来帮忙的。”
彭夫人不解地看着彭仲康,不知道她的夫君为何替霍青山说话了。
彭仲康走到床前,看到床上死去的仆妇,叹了口气。曾嬷嬷曾经是彭夫人的贴身丫鬟,一直服侍着彭夫人,在彭家也是有地位的老仆,彭仲康见了不免有些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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