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十几间牢房,他在犯人胡大春的牢房前停住脚步。
胡大春察觉到他,惊慌道:“你是谁?想做什么?”
在这夜深人静的监狱中,即便有犯人被活活打死,外面也不会有人知道。胡大春担心这人就是来折磨他的。
“胡大春,听说你家中还有一个孩子,是不是?”男子的声音幽幽响起。
“是,是又如何?”胡大春有些不解地看着男子,“我认识你吗?”
站在牢房之外的男子沉默了半晌,在胡大春胡思乱想之际,说道:“我只是问问你,想不想让你的孩子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胡大春眼睛一亮,连忙靠上来几步,问道:“什么意思?你要帮我?”
胡大春现在最担忧的就是他的儿子,他若是论罪处死之后,他那可怜的儿子该如何是好?那些亲戚会好好照顾他吗?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不错。”这男子轻声说道,“我可以让你儿子衣食无忧,但你得先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胡大春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神秘男子直视着胡大春,缓缓地说道:“虞氏是你杀的,对不对?”
胡大春点了点头,提起这事,他心里就悔恨不已。如今大错已铸,他自知死罪难逃,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若是你能供认自己还杀了吕氏与颜氏,明日在公堂之上签字画押,那我就帮你照顾你的孩子,决不食言。”男子提出了他的要求,一双眼睛猛地盯向胡大春。
胡大春顿了顿,打量着这个男子,狐疑地问道:“你要我认下杀害另外两名死者的罪名?你,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男子顿了顿,迟疑片刻,说道:“我是梅大人派来的,这案子已经折腾够久的了,县令大人想尽快结案,你懂了吗?”
“杀一个人是死,杀三个也是死,愿不愿意顶下所有罪,让自己的儿子一生顺遂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你若是帮了梅大人一个忙,那梅大人绝不会忘了你的好。”
胡大春看了这男子的容貌好一会,这才说道:“你是衙门里的师爷?”
张师爷微微颔首,他跟在梅县令身边有好几年了,竹亭县里的人认识他也正常,他也没想过要遮掩真面目。
胡大春仔细地思索了一番,犹豫地问道:“你若是骗了我可怎办?”
张师爷笑道:“骗你?难道你觉得梅大人连一个孩子都养不起吗?”
“这……”胡大春语噎,他不怎么相信梅县令,毕竟梅县令的名声不怎么好。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张师爷看胡大春犹豫不决,声音变得冰冷几分,“你知道你拒绝的后果。”
胡大春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双手抓住栅栏,但他很快就如同泄气的皮球。
他一个乡下汉子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县令大人?
张师爷等了一会儿,问道:“答应,还是不答应?”
胡大春重重地锤了一下栅栏,回道:“我答应你就是。要是你们敢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张师爷满意地笑了笑,道:“放心,养一个孩子只是举手之劳,没必要骗你。你附耳过来,我接下来说的口供,你都给我好好记住。要是说漏了记岔了,叫人看出破绽,那后果你自己承担。”
两人隔着栅栏,低声密语了一阵。
林晓醒来之后,让店里的伙计送些温水过来洗漱。正巧霍青山也起来了,两人打了个照面。
“早!”林晓打了个招呼,瞥到霍青山的脸色似乎还带着倦容,关心道,“没休息好?”
霍青山轻轻颔首,让伙计也给他送一盆温水,瞥见林晓的动作利落,柔声问道:“脚伤可好了?”
“已经痊愈了。”林晓回应了一句,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将门关上。
刚刚起床的她还没怎么梳洗,她可不想被霍青山看到这副尊容。
霍青山有点莫名其妙,摇摇头,走进看押梅望舒的房间。
何泛舟和范大鹏都没敢睡熟,霍青山一进来,他们俩便惊醒。
“大人!”两人抱拳行礼。
霍青山看了一眼还在床上躺着睡觉的梅望舒,这疑犯反倒是睡得香。
“洗漱洗漱,用些早膳后再轮流休息一会。”霍青山对着两人说道。
两人感激地点点头,这些日子他们可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霍青山见没什么情况,就回自己房屋中,洗漱后用了早膳,处理起那些新送来的公务。
范大鹏喊住林晓,轻声问道:“林姑娘,大人是怎么想的?犯人都已经抓到了,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升堂?”
林晓看了看霍青山的房间,说道:“大人自有他的安排。如今大人跟梅大人不合了,在这竹亭县里恐怕不好升堂定罪。大人应该是在想办法吧。”
范大鹏想了想,觉得这话在理。他们若是回周潭县审案,还得把被害人和一些证人带过去,那可就十分麻烦了。
林晓陪两人聊了一会,劝说二人去休息,等待霍大人的吩咐。
她闲着没事,便离开客栈,打算去购买一些验尸用的药物。
林晓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这三起命案。
第一起命案看似胡大春所为,但其中还有些许蹊跷,未能一口断定。
第二起命案,吕氏与梅望舒有些亲密的接触,但杀害吕氏的可能并非是梅望舒。
根据吕氏夫家所言,吕氏是在早上与婆婆产生矛盾,然后临时起意想回娘家的。从她离开蒋家道苦竹村,若是步行的话,大约需要三个时辰,吕氏应该是在未时抵达苦竹村。
苦竹村的人并未见过吕氏,这说明吕氏受害前还未进村。
而梅望舒午时还在县城里!
他就算是骑乘快马去追赶吕氏,那也未必能追上。退一万步说,哪怕他追上了,当时的环境不一定适合动手。谁知道路上有没有第三名路人?
刚巧赶上,刚巧没有第三名路人,这得有多鲁莽,得有多幸运?……至于第三起命案,梅望舒应该就是真凶,玉扳指和咬痕他都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这梅望舒是梅县令的儿子,他肯定是对之前的两起案子有些了解,作案后模仿成之前两起案子尸体现象,这并不难。
林晓想到这里,捏了捏眉头,这三起命案的作案手法看似相同,但却有三名凶手?
“难道真是我先入为主,想岔了?”林晓叹了口气,晃晃脑袋,将这些疑问都抛之脑后。
去了两家药店,林晓买好自己所需的药物,又去布庄购置了一些干净的棉布,这才准备回客栈去。
突然,一个男子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布庄,朝着内院喊道:“文瑞在不在?梅大人升堂办案,剜胸案的罪犯被查出来了,快出来与我一道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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