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语微收到杨星和的来信后,激动之时又有点不知所措,怎么说呢,与杨星和相处,沉语微感到无拘无束,很舒服,那种温润如玉,很透心入肺,尤其那小哥哥般的关心,很温暖。
“微微,昙花一现你有没有看过?”沉语微很自然想起了那次在广场那里辅导完自己复习的杨星和带她去他家看昙花那一事,当杨星和推着自行车准备载她回家时,出其不意地问她。
“有呀,字典里看过注释,还读过不少写昙花的诗呢。”沉语微随口说,“我也喜欢读写昙花的诗,不过,我说的是现场看昙花盛开的过程。”杨星和放慢说话的语调,“你看过?”沉语微惊讶问,“唔,你想不想看?”杨星和说,“想呀,在哪里呢,你啥时候带我去看看?”沉语微不由忘乎所以抓着杨星和的右手急切地问,像向家长撒娇的小女孩,“想嘛,就到我家去。”杨星和故意摆出得意的样子,“你家?”沉语微侧着头钭看着杨星和,“我家种有几盆昙花,前天有一盆刚开过,估计今晚又有一盆要开了,想看的话,你现在就随我回家吃饭,饭后静静等待昙花开花。”杨星和慢条斯理地说,“可女生到男生家吃饭,我”沉语微话说到一半,发觉自己还抓着杨星和的手,赶快放下,不好意思地看着杨星和,“不干坏事,怕啥?”杨星和笑嘻嘻的,“好吧,我先回家说一声。”沉语微微笑着点头,“yes”杨星和高兴地裂开了那棱角分明的嘴。
杨星和载着沉语微回家告知家里一声后,便转往自己家的方向前行,杨星和家住在小城里南区新盖起的那些四层楼的楼房。
进了南区,绕过几栋楼,在一栋标着5号楼的楼宇停下来。
沉语微下了车,杨星和把车停在楼前两米处的一白玉兰树下,“环境不错呀。”沉语微环视了四周,不经意说,“那你常来好了。”杨星和微笑着,“常来?那邻居岂不以为我住在你家啰?”沉语微不假思索就答,“我欢迎。”杨星和笑意浓浓,“你家住几楼?”沉语微知道失言,便转口问,“四楼,请跟我来。”女生脸皮薄,禁不起开这样的玩笑,如再说下去,会引起反感,杨星和看着脸起飞霞的沉语微,忙接口。
沉语微随杨星和上了四楼,在门口对门口的四户中,标有门牌402的门口停下,杨星和推开户门,热情地对沉语微说:“请进。”
“儿子,谁来了?”两人刚入门口,一位身材肥胖、满满福气的圆脸高女人,迎面走了过来,“妈妈,这是我同学,沉语微。”杨星和开心地说着,随后又对沉语微温暖地说:“微微,我妈妈。”
“伯母好。”沉语微大方地叫了一声,“哟,长得真好看,微微同学,你好,快进来。”杨星和的妈妈热诚地回应,沉语微随杨星和步入厅里。
“妈妈,爸爸还没回来吗?”杨星和问,“你爸爸下午又去广州开会了,估计要几天才回来。”杨星和的妈妈无奈地说,“工作需要嘛。”杨星和调皮地开导妈妈,“你呀,古灵精怪。”杨星和的妈妈笑了,母子间的对话让沉语微感到这家别样的温暖。
“是了,妈妈,微微在我家吃晚饭。”杨星和对妈妈说,“好呀,妈妈做拿手好菜。”杨星和的妈妈乐呵呵的,“谢谢伯母,给你添麻烦了,需要我帮手吗?”沉语微礼貌说,“别客气,你们聊。”杨星和的妈妈说罢,便入了厨房。
“微微,我俩坐这,你先坐,我去拿开水。”杨星和指着中间有茶几隔开的两张木椅对沉语微说,“嗯”沉语微嘴里应着,就坐到木椅上。
坐下来后,好奇心驱使,不由左右打量着眼前这四四方方的厅里的摆设,自己坐着相对应的对面墙壁前的正中,有一个长宽尺寸适当的约一米高的双门木柜子,柜上摆放着一台十六村电视机,一旁边摆着相架,里面是一张全家照,另一旁边放有画有竹子的圆形陶瓷艺术碟盘子,柜子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用玻璃镶着的长方形墨笔毛体字“为人民服务”,龙凤飞舞,气势澎薄,柜旁有一花架,颜色陈旧,应该是年份很久的缘故,花架上青花瓷瓶养有当地人最喜欢种的万年青,厅顶有一慢慢旋转的奶黄色吊扇,厅里整体陈设简洁干净。
“微微,请喝水。”杨星和递给了沉语微一杯水,自己也拿了一杯,“谢谢。”沉语微接过杯子,轻轻喝了一点,便放在茶几上,“微微,你肚子饿了吧?”杨星和饼干边说边从茶几下拿出了饼盒,打开爱宠地递给沉语微:“来,微微,吃一点,填填肚子。”
“我不饿,你吃吧。”沉语微爱让着,“别推让,给你。”杨星和拿了一块饼塞到沉语微手里,沉语微不好再推让,便把饼干放到嘴里,“好吃吗?”杨星和满脸关怀,“好好味道。”沉语微甜甜地答,“你喜欢吃就好,我爸爸前次去广州开会时买了五六罐,送两罐给你,回去慢慢吃。”杨星和爽快地说,“别,试过味道就好了。”沉语微婉转地答,杨星和不好再勉强,便说:“要不,我先带你上天台看看今晚表演的主角。”沉语微一时未反应过来:“主角?”“就是昙花呀。”杨星和嘻嘻地笑了起来。
“叫你耍。”沉语微趁杨星和不在意时,悄悄地用右手伸到杨星和腋窝,轻轻撩了几下,“痒呀。”杨星和笑着弹了起来,沉语微见状,拍手咯咯大笑。
“星和,开饭啰。”杨星和妈妈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知道啦。”杨星和答着,忙打开饭桌,沉语微即主动去厨房帮手端菜。
吃过晚饭,杨星和就带沉语微上了天台,打开了天台上的电灯灯制,明亮的灯光下,便一眼瞧见天台上的一角落里规整地摆放了一些形状怪异的小树盆景,有三盆形如仙人掌样的翠绿色植物挤在里面特显眼。
“微微,这些就是今晚要开出昙花的。”杨星和指着仙人掌样的植物上的数个花蕾说,“是吗?”沉语微问,“嗯”杨星和得意地点了点头,“那今晚几时开花呀?”沉语微又问,“大概八点至九点,现在差不多八点了。”杨星和看了看戴在右手的手表,“微微,坐这等候。”杨星和指了指植物前面的水泥墩对沉语微说,“哦”沉语微应了一声,便和杨星和一起坐到水泥墩上,高度适中,正好能全面观赏眼前植物。
晚风习习,月如银盆,月光灯光共辉映,两人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着,担心一不留神就会错过花开的镜头。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微微快看,开放了。”杨星和指着中间那盆叫了起来,沉语微循杨星和指向望过去,在海带状的绿叶上,一枝娇嫩的花蕾正在微微颤动,两人忙从水泥墩下来,走近观赏。
刹那,只见花筒慢慢翘起,将淡紫色的外衣慢慢打开,那白玉般的的花苞,渐渐裂开,由20多片组成的婴唇般娇嫩的花瓣从花托中间轻轻地探了出来,以惊人的速度,一片、两片、三片犹如大片飞雪,5至10秒间,洁白如雪的大花朵奇迹般怒放了,光彩夺目,伴随清香四溢。
“太漂亮了,冰肌玉骨,楚楚动人,芬芳入扉。”沉语微不由脱口赞叹,“微微,你出口成诗了。”杨星和笑着说,“杨同学,请你也形容一下此时的昙花。”沉语微兴致勃勃地望着杨星和,“好”杨星和应声,用左手指轻轻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一副挖空心思的样子,然后,摇头晃脑:“一茎数蕊尽丛生,粉晕檀心画不成。静态雪花堪比洁,幽香莲叶与同清。”
“喂喂喂,杨同学,这是清代,范咸写的《昙花》,不是你的作品吧,作弊,重来。”沉语微侧头眯起好看的眼睛对杨星和说,“鄙人不敢了。”杨星和嘿嘿笑了一下,若有所思望着沉语微:“昙花一现可倾城,美人一顾可倾国。”
“宋代梁博写的,看来,杨同学也读了好多描写昙花的诗,今晚想读古诗了。”沉语微说着,不待杨星和回答,便念:“一丛优钵昙花好,移得西天小本来。日色烟光浮紫气,凌空谁为筑瑶台。”沉语微话音刚落,杨星和不假思索便接口:“清代,孙元衡的《昙花》。”
“good”沉语微竖起了大拇指,杨星和见状,更是诗趣大发:“四座且无语”,沉语微一句:“听我说昙花。”杨星和又一句:“芭蕉栀子肥大”,沉语微接一句:“盆盎簇横钭”,接着,就说:“是清代奭良的《水调歌头昙花第二词》吧。”
“全对。”杨星和双手同时竖起了大拇指,“采自猊床象坐前,紫霞一片映青莲”,沉语微乘兴又说出另首古诗上两句,“出自清代张湄写的《昙花》”,杨星和已迫不及待说出诗的出处,紧接着开口读出下两句:“优昙不是人间种,色相应归忉利天。”
“不错,不错,看来杨同学对写昙花的古诗情有独中。”沉语微赞佩地说,“过奖,过奖,在微微你面前班门弄斧罢了。”杨星和露着淡淡的笑。
此时,又掠过徐徐晚风,异香扑鼻,望着眼前纯净的花色,雅静的姿容,杨星和用深深的目光注视着沉语微:“‘优昙不是人间种,色相应归忉利天’,应景某人哟。”
“谁呀?你吗?”沉语微明知故问,“有这样写男生的吗?”杨星和热热地看着沉语微,“我说了吗?”沉语微调皮地对杨星和做了一个怪脸,嗤嗤地笑开了,杨星和一句:“好呀,你耍滑头。”也跟着笑了。
笑了一阵子,沉语微便停住了笑,口中朗朗念出:“异域有奇卉,托兹园池旁,夜来孤月明,吐蕊白如霜。香气生寒水,素影含虚光。”
“现代书画家饶宗颐书写的《优昙花诗》。”杨星和早已听出了名堂,忍不住和声读:“香气生寒水,素影含虚光”两人一口气背读完此诗,又轮流背读了几道唯美的现代诗。
“微微,你漾慕红楼梦里林黛玉、贾宝玉偷读《西厢记》的情景吗?”杨星和脸带微笑,委婉地问,“不漾慕,结局不好。”沉语微不以为然地说,“对呀,我怎没想到呢。”杨星和苦笑了一下,右手用力握了一下拳头,沉语微见了,便笑着说:“小说而已,杨同学。”
“也是的。”杨星和轻松地呼了一口气,“现在几点?”沉语微问,杨星和看了看手里的表:“十点多。”
“哦,我该回家了。”沉语微说,“花朵开后大约三至四小时后花冠闭合、凋谢,不观看完毕?”杨星和不舍地问,“看完都十二点啦。”沉语微脸露出无奈的表情,“对哦,女生怎能太晚回家呢。”杨星和说着,就不由自主拉起沉语微的手:“我该送你回家了。”
“嗯,谢谢。”沉语微不好意思抽回手,就任由杨星和拉着,走出天台,走下楼梯。
“微微,这里小心。”楼梯转弯处,杨星和停下脚步,回头关心地提醒,“哦”沉语微答着,脚来不及收住,眼看就要踩空,杨星和急忙放下拉着沉语微的手,迅速张开双臂,沉语微整个人扑到杨星和的怀里,杨星和敏捷地抱紧沉语微,生怕沉语微会少一根头发:“微微,别怕。”男生特有的气息扑鼻而来,如有小兔入怀,沉语微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上一阵热辣辣的
想到这,沉语微耳根发热,内心一阵欢愉,思维有点缥缈,“微微”“微微”沉语微耳边忽地又响起了柳晓枫、周孝桧热切的呼唤,春意,花香,如诗如画般的涌来,让沉语微回味无穷。
“喂,微微,你想啥想得那么出神?”躺在床上看书的同宿舍的小李,见沉语微托腮一动也不动地坐在书桌前沉思有一段时间,便问,听到小李的问话,沉语微猛然回神,“没想啥。”沉语微不好意思地对小李笑了笑,“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工作上手慢,不开心吶。”小李翘起嘴说,“慢慢来,你肯定行的。”沉语微鼓励地说,“但愿如此。”小李裂开嘴笑了,“哎呀,十点多了,光顾看书,忘了打个长途电话回家,微微,我去外面打电话,可能晚点回,你早点睡吧。”小李从床上弹起说,“好的。”沉语微点头。
看着小李出了宿舍,沉语微重新理略了思绪:我怎么啦,之前自己不是强调现阶段要以工作为紧,干嘛出窍男女之情了,快快打住打住。
拿定主意,便动手写信回复杨星和:“柳同学,你好!收到信,获悉你我间同学情一直未减,堪感动,谢谢你愿友情继续下去。近日可好?待适时赏昙,记得叫我呀,先送一百个笑脸给你!”然后,笔锋一转,谈了自己在这里进修的情况,有开心的、有不开心的,更多谈了自己目前该有张海迪的拼搏精神,全心全意去学好专业技术,最后,对杨星和来一番努力呀,加油呀的叮嘱。
写好信,沉语微的心情如窗户外漫天明亮明亮的星光,不由喃喃自语:好好睡上一觉,迎接明天的工作挑战。
杨星和既开心又紧张地打开了沉语微的回信,信中没直接拒绝,只谈工作、学习,谢天谢地,幸亏微微没表态又没责怪之意,不然,往后自己见了微微,不知该说啥,看来自己还是把学业放重点为好,不能再冒失了,连日来压住杨星和胸口的那受情感困拢的大石,可卸载落地了,杨星和感到无比的轻松,将信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最隐蔽的地方--衣柜里的小抽屉里,关好柜门,抬头看看书桌上的闹钟,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便顺手拿起足球,该去足球场出出汗了,蹬蹬蹬下了楼。
太阳未下山,吹来的风,还带着热气,杨星和双手抱住足球,仰望着天空,懒洋洋地伸了伸腰,然后,精神抖擞地跨出了住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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