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摇头,朝着周蕴的方向走过去,“你们在谈论我被抓的事吗?”
苏乔走到周蕴身边,周一几人便立即跪了一地,开口便是请罪,自云失职,令王妃蒙受苦楚了云云。
苏乔连忙让他们起身,那抓她的人那般神出鬼没的,周一几人没有防备之下一时丢了她的踪迹再正常不过了。
这事倒是也不能赖着谁。
“那人的相貌你可曾见过?”
周蕴拉着苏乔坐下了问她。
“不曾,那人站在我的背后,直接将我推下山洞,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不过他的声音我倒是能听清楚了。”
若是再让她听听这个声音,苏乔是必能认出来的。
那人行事狡猾多端,从苏乔这里拿不到任何线索,这一点周蕴倒是不意外。
“那便按照此前所制定的计划,一边按照王备口中剩下的那几个地点一一小心地查探,一边跟随着此前调查的进度,一步步慢慢推进。”
将大部分的宝压在王备口中的线索上是如今这情况下最好的做法。
但是周蕴也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
因此,他此前一直跟着查尔玺的那条线也不能放弃。
“对了,那人曾说过希望我的死能促成你杀王备。”
苏乔忽然开口,在周蕴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忽然捉住对方的手,言辞恳切地建议。
“周蕴,不如我们来一场盛大的冥婚,他听见这个消息,很大可能会前来探听虚实,你再于大婚上假做戏让王备假死,那人在大婚现场也罢,不在也罢,这般消息瞒不过他的耳目,到时候他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取我性命的目的是为激你杀了王备,那确定王备的生死对他来说便是紧要之事。”
“冥婚?”周蕴眸色深幽,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此刻心情不妙。
然而苏乔那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而现在那双眼睛就这么盯着他。
周蕴长长呼出一口气,挥手让周一等人先行下去了。
等众人都鱼贯而出了,他才开口,“你就这么不想大婚日期推后?”
周蕴一手贴着苏乔脸颊,将她的脸捧在自己的手中。
苏乔顺势在她的手心中蹭了蹭,声音软软黏黏的,“人生贵在及时行乐,我们既能及时,为何要推后呢?”
周蕴心绪复杂,眸中流转着些许心疼,也许是这一次的生死难关,让这小丫头变得害怕起来。
周蕴能够理解,甚至在思考着按照此前计划的时间完婚的可能性。
但是……
“冥婚就算了,不太吉利。”
“不会!”苏乔开口,仰头看周蕴,一只手倒转食指指着自己,神情格外地认真严肃。
“或许你不相信,但是我实在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活人,若说这是一场冥婚倒也不假。”
周蕴拧眉,正要开口,苏乔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你忘了我上次的病,还有这一次,那毒窟拿我没有一点办法,但是,周蕴,我没有和你说清楚的是,不仅仅是毒窟,不仅仅是只有剧毒之物无法取我性命,其他的任何方法都不能取我的性命。”
苏乔说完,挑眉一笑,颇带着些得意,“看吧,我就说我是一个怪物,你可会害怕?”
周蕴抬手去握住她的那只手,思考了片刻,肉眼可见的情绪凝重。
“这些话你可有告诉过旁人?”
苏乔摇头,手指在他的手心抓挠了一下,“那自然是没有,这等机密的事自然只说与同我有着亲密关系的伴侣听。”
她这话,周蕴是万分受用的,就像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和皇兄住在冷宫,在残羹剩饭,饥一顿饱一顿中忽然得到的一点好心的宫女所送的麦芽糖。
皇兄自己本已经口水横流了,仍还将那点糖放进他的口中,见他吃,皇兄便开心得好像自己已经吃过了许多许多似的。
他惯来不爱吃糖的,但是那味道他记了好多年。
现在约莫就是那样的感觉。
周蕴想,苏乔现在就是那枚糖,在他处在最为黑暗的时光的时候,突然出现,却可以就这样温柔他剩下的漫长的光阴。
也对,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若是没有苏乔,自己的人生就要止步于此。
周蕴笑了,揉了揉她仿若没有骨头的手,语气严肃地叮嘱他。
“以后谁也不能告诉,一点端倪也别让人察觉到了。”
“你刚才的话我心里既已知晓,你就莫要再说了,免得被不相干的人听了去,倒也是不小的麻烦。”
苏乔点头,仰头抬起另一只手卷住了他垂下的一缕发丝,“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必因我而担忧,这世间没有谁能要我的性命,你尽可以放稳当了你的心。”
周蕴心中一动,明了她是将自己这两日的变化看在眼中,倒是担忧起他来了。
“你是不会有性命之虞,可也会受那无边的苦楚,是也不是?”
苏乔卷头发的动作一顿,被他握住的手指再次挠了挠他手心,极为自然地转了个话题,
“那你可答应了?假冥婚。”
周蕴凝思片刻,“你若想依照约定完成大婚,我们便直接完婚,冥婚还是就此免了。”
周蕴还是不想苏乔以死人的名义嫁给自己。
即便是假的,他也不想苏乔受这样的委屈。
苏乔隐约明白了周蕴的意思,但是她并不在意这些啊,是她,和他,这就可以了。
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假冥婚是极有可能钓到鱼的。
既如此,何乐不为呢?
周蕴最终还是让苏乔给说服了,她一番软硬兼施,周蕴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于是,一番商议,这钓鱼的计划便开始了。
第一步是,戮王府中各处的红色丝绸撤下了一半,换上了白色的绸布。
红白相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是,中午的时候,周二将许枕的尸体送回去了,他脸色不太好,肉眼可见的颓丧,面对平西侯时也没有给好脸色。
虽然许枕的尸体一点都没有损伤,但到底是在停灵的期间被偷走,于尸身有碍,说出去也是遭人避讳的。
周二送尸体回来时已经言明了一切皆是误会,对方既然知道都是误会了,作为做错了事的人竟然还能以这样的面孔示人?
平西侯觉得戮王府的人都和戮王一般无二的猖狂。
但是渐渐地,他也回味出了不一般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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