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娉也跟着心涩,眼角有些嫣红,默默地扶着王老爷子,半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天,去探望王月怡回来之后,王树朝就从兜里珍之又重的拿出了一团白色面巾纸,小心地打开,包裹着的黑色发团,支支吾吾的说想要拿自己的头发一起送去做dna检验。

    王娉当时还不明所以,可当那结果真的出来时,不得不说这世界还真是有些妙不可言呢。

    怪不得她当初看见贝思恬的第一面,就甚是喜欢,这么算来,她也该是自己的表姐,而那病床上躺着的人,是她亲姑姑……

    从拿到那份结果开始,老爷子费了许大的劲,终于从老家那边辗转探到了些消息,原来方奶奶当年生的是一对双生子,龙凤胎。

    只是那时代动乱,一人照顾两个孩子,力不从心,丈夫不在身边,不过就是一次外出买菜的功夫,就丢了小女儿。

    人来人往,那年代连通讯都是问题,更别提发动四面八方的人脉去找一个懵懵懂懂之中的婴孩。

    他还听说,那时候啊,他的月如差点疯了……

    要不是还有另一个孩子,大抵,她都快要跟着去了。

    找了一个月,也没找到……

    这件事在小镇上闹起了不小的喧波,后来还是她挨家挨户的,走上了那么几天,咬死了说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

    现在想想,那年月如突然离世,也无外乎是多年郁结在心,耗费了全部的心血罢了。

    政场上刚强了一辈子的王叔朝就这么潸然泪下,嘴唇也不由得跟着抽动,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不稳。

    费扬定了定神,三言两语简单的概括着,“岳母大人这些年,没吃过什么苦,大概年纪小,并不记得她走失的事,当年收养她的人家,把她当亲闺女,当成眼珠子疼,那家人还算富庶,早年安好,贝贝高中的时候,岳母大人相继送走了他们二位,成年后遇见了贝叔叔,两人两情相悦,结婚生子,除了贝叔叔早逝,您也见到了,她这一生顺遂。”

    “那现在呢?就这么苦撑吗?”王树朝还是不满足于王月怡到了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母另有其人。

    “老爷子,您要是真想见,也无妨,您是她的血脉至亲,但是这件事,能不能暂时先不要让贝贝知道?她经不起任何刺激了!”

    微微弯着腰,向眼前的老者鞠了躬,他的心情他理解,但是同样的,他也不想去承担任何一点贝思恬会出事的风险,他会疯的,疯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出来。

    王树朝自然知道,现在正是贝思恬的关键时刻,那孩子看着软弱,骨子里却比谁都刚烈。

    静静地站在那里良久,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不容置疑,“带她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费扬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进了病房,也不知道跟贝思恬说了些什么,她也就那么跟着他离开了。

    王树朝心底发涩,趔趔趄趄的进了病房,坐在病床侧面的椅子上。

    傍晚,王月怡才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一睁眼,到时没看到往日里都会看到的身影。

    夕阳已经落下,夜幕渐渐降临,房内没有开灯,昏暗的视线只能让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好像一位老者坐在那里,双腿叉开,拐杖立于双腿中间,双手支着。

    王月怡分辨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眼前的人是谁。

    两只纤细的手臂撑着病床,想要坐起来,声音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难得,这是她刚睡醒时,觉得身子莫名的松快了不少。

    “您怎么来了?倒是我招待不周了。”

    王树朝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拿着枕头垫在了她的身后。

    “哪来的什么招待不招待的,身上还疼吗?”

    这关怀的语气到让王月怡有些不适应,点了点头,道了一句都还好。

    两人面面无语,空气中弥漫着一些尴尬的气氛,王树朝却好像浑然不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王月怡的眼睛。

    “真像啊。”

    不由自主的吐出了一句话,王月怡有些疑惑,“像什么?”

    “像你母亲。”定定地看着她的眼,里面起伏的情绪像是即将渲涌而出,可是却又好像潮水涨逝,生生的压制着。

    自从她病了之后,好像鲜少有机会,能够同外人谈上两句。

    “老爷子见过我母亲?实不相瞒,我长得不像我妈妈,也不像爸爸,那时候,家里人总说,我大概把他们的优点都发扬光大了。”

    说到这,王月怡还半低着头轻笑,好像谈起自己的父母,让她动容的不仅仅是那和煦的回忆。

    宛若那两人就在她身边一样。

    王树朝点了点头,抹了一把眼睛,真好,看来她真的过得很好。

    “见过。”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却被他生生扭转了其中的意味,声音有些柔,还带着难得窘迫。

    “你母亲她很漂亮,说话也总是软声细语,我本来以为,长在北方的我,最看不上这小家子气的作风,可是后来就这么一头栽了进去,那还真是个如水的女人啊!”

    王老爷子这怀旧的语气让王月怡有些发愣,“您……在说什么呢?”

    可是这问话他却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说着,絮絮叨叨,从大到小,没一个小习惯都记得无比清晰,一言一语,甚至说出了方月如当年弄丢了孩子,如何郁结在心。

    蓦然,看着王月怡那与方月如出一辙的眼眸,终于忍不住那泪水决堤,“孩子啊,我才是你亲生父亲,你母亲,你母亲她……她……过世多年了。”

    “那日的碎步被子,就是随百家,你妈妈她老家的风俗习惯,只不过,那不是碎步,是从亲戚相好地朋友那里裁剪的各式新布啊!你哥哥的那被子,现在还被我锁在柜子里。”

    王树朝有些激动,那拄着拐杖的手,有些颤抖,却还是伸了出去,小心翼翼。

    皱纹遍布的手,还带着厚厚的茧子,覆盖在了王月怡的转手之上。

    “王家才是你的家啊!”

    也不知是命中注定,还是什么,当年收养王月怡的那一家也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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