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嬷嬷没了耐心,念在她年岁小,她开头尚且还能耐着好性子与她好好说话,但这婢女明显不领情。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说头,自然是直接动真格了。
眼看着谢嬷嬷要发怒了,秦斥赶在谢嬷嬷说话之前开口:“趁着你还能跪在这里,我们还能好生问你你便好好回答,不若等会你就不能如这般自在了。”
又瞧见谢嬷嬷配合着秦斥阴冷一笑,那表情可怕极了。
什么意思?莫非是要对她动刑?
晚烟有些惊恐,她也曾在那些同她一起在人牙子手里的婢女说过,大户人家可都是犯了错便会动私刑的,她们的命不值钱,就是打死了她们,也不妨事的。
她在秦府几个月,日子过得舒心,便将这些话给忘了。
晚烟害怕,连带着那身子都在颤动,跪在地上求饶:“大人饶命,嬷嬷饶命,这香露是我捡来的,只觉得它好闻,真是不知道这香露会害人啊!”
“你在何处捡来的?”秦斥温和问道。
“在,在正厅之前那棵大树下面,不知是谁落下的——”晚烟老实回答。
谢嬷嬷想了想:“说谎!那大树之前每日里都会去清扫,怎么会留下一个瓷瓶还没被瞧见,定是你不老实,还不快快招来!”
谢嬷嬷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叫她无处可躲。
晚烟往后缩着,想要远离谢嬷嬷,却怎么也躲不开那被锁着的视线。
只能颤着嗓音:“嬷嬷,嬷嬷,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瓷瓶是我捡来的,不信,你问绿枝,我与她说过的!”
秦斥就这样看着谢嬷嬷吓唬人,将人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才道:“那你可是看见是谁落下的?”
这瓷瓶不大不小,若不是知道它落在那处,怎么会如此凑巧被捡到。
晚烟瞳孔一缩,竟是有些紧张,还有些担忧。
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过来:“大人说什么呢,这瓷瓶定然是早就有人落下,不过是我那日路过,正好捡了去,竟是差点酿成大祸。”
但婢女是遗憾的,夫人怎么就能如此好运呢。
一个商户之女,嫁给大人不说,还被大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就是连通房妾室都没有,如今又有了身孕,更是被精心养着,真是叫人嫉妒得眼红。
谢嬷嬷没有错过婢女的眼神之间的变换。
“你知道是谁落下的。”
晚烟一哽,抵死不认:“嬷嬷说什么呢,我怎会知道是谁落下,我也不是故意要为谁隐瞒,我是真的不知道。”
秦斥高声道:“带下去!”
云大夫人身旁的宋岚走之前还教了许多刑讯的技巧,此时就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如晚烟这样的没经历过的婢女,就是在暗卫手里连一成力气也还没使出来就已是招供了。
晚烟白着唇,没敢再强硬起来。
暗卫又将人带回来,晚烟瘫坐在地上,双手被用纱布包裹着,指尖不停淌着血,就是那么软着,连力气都不敢使。
那些刑具看着骇人极了,那细长的银针从指甲里扎进去,偏偏那银针还是慢慢进去,疼的人钻心。
“我说,我说——”
秦斥叫了谢嬷嬷坐在一旁喝茶,也不理她,且由着她说话。
就像是不在意她说什么了。
晚烟真的害怕了,这指尖依旧传来阵阵剧痛,她是恨不能就这样将手砍了。
可她不敢。
“大人,我真的说,那人,我不知道是谁——”
秦斥挑眉,谢嬷嬷也紧紧盯着她。
“可是,我知道,她,她是随了公主来的——”
谢嬷嬷怒而将杯子“嘭”的一声重重放下:“你胆子可真是不小,竟敢污蔑公主!”
说这话时,谢嬷嬷很镇定,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那般。
早在之前,她便怀疑那人了。
怎的那么凑巧,正好了她来探望夫人,夫人就当天夜里就腹痛不止。
晚烟随着谢嬷嬷的动作,那是一个激灵,愣在地上,复而又很快反应过来:“嬷嬷,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啊嬷嬷!”
“那你可有证据?不然一个污蔑公主的罪名下来,我们秦府可不敢留你,到时候就是公主要杀要刮,我们也只能将你交出去了。”
晚烟一听,匍匐着过来求情,扯着秦斥的衣袍。
可被秦斥避开了,她又锲而不舍的往前:“大人,大人您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那花露真是我捡来的,我没有谋害夫人的意思。”
但是晚了,秦斥此时已然是不想听她说话了,这衣袍被人扯住,秦斥提脚便要离开,却被婢女死死拉住。
“大人!大人!您救救我——”
谢嬷嬷拦住了她,冷声道:“你若是好好说话大,大人还能救你,可你弄脏了大人的衣袍,这可如何能饶了你。”
秦斥离得远远的,因着刚才一番扯弄,这衣袍角已是皱了,且上面沾着些血迹,左右这衣袍是不能要了。
谢嬷嬷拦住了人。
晚烟瘫坐着。
暗卫拿来写好的文书送来:“大人。”
秦斥只堪堪看了几眼,便道:“拿去画押吧。”
晚烟看着暗卫一步一步走进,刚才的被用刑的记忆尚且还未褪去,那指尖的痛意也更是严重了些。
“你,你别过来——啊!”
暗卫一把揪住她的手,扯开那纱布,又拿出红印,语气冰冷得像冬天里的冰:“画押。”
“是,我画押,画押——”
她颤着手,指尖的血液干涸凝固住了,朱砂般的颜色包裹住了指尖,她在上面画押,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秦斥不再多留,此处后续,谢嬷嬷自会处理。
比起他处理起后宅的事务,谢嬷嬷更是能知道怎么才能吓唬得住人。
就是晚烟这种小丫头,但凡谢嬷嬷一吓唬,暗卫在一旁帮忙,就不怕她还敢撒谎慌。
此时,云苓躺在床上,绿枝低着头在床边静候。
秦斥一进来,就发现里面的气氛不太对。
才想起来,刚才晚烟大喊大叫之际,许是已经叫云苓听了个清楚。
“可是听到了?”
秦斥小声问到,温柔得叫云苓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夫君说什么呢?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她眨着水润的琉璃眸,有些疑惑,那红唇嘟起,似是有些不满。
绿枝见到秦斥更是紧张了,那绷紧的身子,和有些忐忑难安的心思,也还是叫秦斥发现了端倪。
“站在这里做什么?不若去隔间寻了谢嬷嬷去。”
正好了叫谢嬷嬷一道审问了。
绿枝直接朝秦斥跪下:“大人,我只是知道晚烟她有些得到夫人的赏识,可她真不是故意的。”
“你如何知道她不是故意的?”秦斥反问道。
“她,她——”绿枝自己也说不上来。
“退下吧,去隔间找谢嬷嬷。”秦斥转头再不看她。
绿枝只能起身,勉强撑起身子朝隔间而去。
分明只有几步路,可她却觉着很远了,离得那地越近,听见了里面晚烟的声音,绿枝就越发的不敢去。
谢嬷嬷最后是将两人挨个审问了个遍,就是那来龙去脉都是挨个地理顺了,才叫人将晚烟带下去。
谢嬷嬷回了主屋:“姑爷,可要去找那公主对峙?”
这是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嬷嬷别急,此事我自有打算,如今的要紧事,就是要将阿苓的身子调养好。”
“这是自然,姑爷放心,只是这有一会就会有二回,姑爷还是快些为好,夫人肚里的孩子可经不起第二次迫害。”
按她说,既然找到了人,那就得打上门去,如何能这般轻易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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