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忙忙碌碌,六月已过大半,东街的书斋也很快的布置好了。
入墨斋,三个大字婉转流连,与其他牌匾不同的是,这字独具一格,也有那识字的人来看得,这字的风骨分明和鹤白大师的字相差无异。
叫人有些惊喜,这铺子莫不是鹤白大师名下的?
入墨斋开业那天,云苓和秦斥并未前去,恐招了别人的眼,但依旧叫有心之人察觉到了入墨斋和之墨斋的关系,顺着就找上了秦家。
一辆马车穿过桃花小巷而来,停在秦家小院门口。
细看那马车黑楠木车身,装饰横溢,连那驾车的马都是用的北蔺国送来的,那是只有身份贵重之人才能用得起的,内里也是大有文章,其讲究不必云家差多少。
马车停下,就有婢女下车,再掀开车帘,小心地扶着里面的人出来。
一身贵重的红色罗裙,堆叠着一层又一层,金丝勾线,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犹显其贵重,那套头饰也是纯金的,牡丹花样式的。
此时婢女上前敲门。
院内林应听到动静,前去开门,谢嬷嬷和白玉正拿着扫帚扫着院里的尘土。
林应打开门,一眼就看见那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带着两个婢女和两个小厮的来人,有些不解,他可从未见过这几人。
“不知几位是——”林应眼眸盯着敲门的婢女,真诚发问。
那婢女被瞧得面色一红:“你,你竟不知我家夫人是谁?”
林应有些茫然,他该知道吗?
“劳烦你告知我一声。”
婢女先入为主,以为凭她家夫人和秦家的关系,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谁,可没想到人家是真的不知道。
婢女刚要开口。
女子喊住婢女:“青鸾,回来。”
婢女不再说话,安静地退了回去。
女子歉意地朝林应道:“今日前来实属冒昧,我是来寻你家夫人的,不知她可在?”
他家夫人?
“那便稍等片刻,我进去问一下我家夫人,对了,不知贵府是——”
“柳府。”
林应将门合上,隔绝了外面一行人的目光。
女子被拒之门外,眸色沉冷了些,又很快恢复过来,面上的笑意未变,端庄大气,不失贵夫人的仪态。
林应急着去禀告,却被谢嬷嬷拦住。
“外面来人是谁?”
谢嬷嬷刚才隐约听见些声音,那声音有些耳熟,故有此一问。
林应挠着脑袋道:“来人是女眷,道是柳府的,要来找夫人,嬷嬷可是知道是谁?”
谢嬷嬷脸色一冷,柳府的?
可是她想的那柳府?
“那女眷多大年纪?穿着如何?”谢嬷嬷继续问道。
林应想了想:“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穿得倒是有些贵重——”
白玉听了这话也是知道了。
谢嬷嬷拉着林应,将手中的扫帚塞给他:“拿着,随我过去,可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是能来寻我们夫人的!”
“啊?”
林应有些傻眼,谢嬷嬷这般模样,他可是少见的。
谢嬷嬷气势汹汹,又寻了个扫帚来,才带着林应和白玉去门口。
谢嬷嬷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想的那人。
谢嬷嬷将扫帚往身前一放,妙语连珠般开口。
“哟!这不是苏二小姐吗?也不是,现在是该叫苏大小姐了,哦,忘了你已经嫁人了,是柳夫人了,不过不知柳夫人这般身份贵重之人来我们这小地方可是有甚要事?”
来人正是苏茗,那个代替云苓嫁入清远伯府的,现如今的柳夫人。
苏茗看见谢嬷嬷就有些心虚,自云苓大婚当日无故失踪,谢嬷嬷就疯了,逮着她就骂,若不是母亲叫人杖责了谢嬷嬷,恐怕她就沦为笑柄了。
虽则事情确是她所作,可谢嬷嬷没有证据,也只得嘴上说说,苏茗又放心了。
如今云苓也是嫁入了秦家,没曾想谢嬷嬷这刁奴依旧不放过她,瞧着架势,若是她想要见着云苓,可是有些费劲了。
但她又恼本以为她主动前来示好,云苓就该过来巴着她,毕竟清远伯府可是太子一系的,将来若是太子登基,那他们清远伯府可就水涨船高,到时岂是这等人家能高攀得起的。
收了心思,苏茗笑着问道:“嬷嬷这是作何,我可未曾得罪过姐姐,今日前来,也是才听说姐姐回来了,故来此探望一番,望嬷嬷通融通融,毕竟是一府的姐妹,可是那般狠心的?”
谢嬷嬷狠狠地“呸”了声,那唾沫像是要吐到苏茗脸上去。
“我家夫人就不劳烦柳夫人惦记了,什么姐妹情深,此处没有外人,也不必演给谁看,苍天有眼有耳,定会叫那些黑心肝的人付出代价!”
话里话外,有些明了,有些指桑骂槐。
苏茗听得脸色一僵,话里带着些怒意:“嬷嬷说得是什么话,我自是希望姐姐好的,此次前来,也是为着云家着想,嬷嬷可不要耽误了姐姐的大事。”
那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可是真真恶心到了谢嬷嬷,连一旁观战的白玉也被波及到了。
白玉温声细语道:“柳夫人既是明事理的人,那也定然是知廉耻的,贸然前来打扰主人家,这可不是大家夫人该做的事,柳夫人觉着呢?”
话中带刺,暗讽苏茗不要脸。
苏茗脸色一沉,眸色冰凉,她来此是为了拉拢云家的,可这两人一言一合皆是在羞辱与她,可真是当她是软柿子?
就在苏茗想要还回去时,耳尖的秦斥听到了这里的动静。
秦斥疾步走来,看向苏茗,有些面熟,是了,和云苓长得有些相似,年纪也差不多,想来这是云苓在苏家的那个妹妹。
秦斥也是知道些这些事的。
“原来是柳夫人,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林应回到:“回公子的话,她是来找夫人的,只是夫人近日来都有些忙,怕是不会见闲人的。”
早在秦斥出现那时,苏茗的眼睛就被吸引了过去,那剑眉星眸、面如冠玉,就一眼就看进了眼里。
柳知壹同他一比,那就被比的毫无颜色了。
秦斥点头,温声道:“柳夫人若是再次登门,也该是送个拜帖来才是,今日多有不便,便不招待了。”
最温和的言语说着赶人的话。
苏茗呆着,没有反应,一众人都看着她,等她说话。
谁料她久久不语,还是一旁婢女看不下去了,扯了扯苏茗的衣袖:“夫人——”
苏茗回神,一张小脸飞上薄红,不过许是扑的脂粉厚重,倒是没叫人察觉出来。
“怎么?”苏茗有些困惑,可是刚刚发生了什么?
婢女小声在苏茗耳旁嘀咕。
苏茗听了,看向秦斥,就见男子的眼落在她身上,顿时目光闪烁着,红了耳畔:“那,那边回去吧。”
转身急不可耐进了车厢。
婢女瞪大了眼睛,夫人可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莫非忘了伯夫人如何吩咐她的话了吗?
婢女掀帘进去,就见苏茗坐在那处,目光呆滞,捂着心口傻笑。
婢女有些担心,夫人莫不是吓傻了?
“夫人——”另一婢女小声开口。
苏茗没听见,两婢女面面相觑,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们这夫人年岁小,恐怕还担不得重任,偏伯夫人叫夫人来拉拢云家。
苏茗回到清远伯府才清醒过来,对于两婢女的担心,完全不做回事。
伯夫人虽嫌苏家地位低,但对她也算不上苛刻,她早已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嫁到伯府的情形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苏茗带着两个婢女来到伯夫人的院子,就有人去禀告。
伯夫人蹙眉,出门这么一会就回了?
“叫人进来。”
苏茗低着头,步履从容不迫,上前行礼问安。
“母亲。”
伯夫人一瞬不瞬盯着她,沉声问道:“可是办妥了?”
“回母亲的话,姐姐她,不愿意见我,我——”
“这点事都办不好?”
语气带着些冷淡和压迫,逼得苏茗脑袋低得更低了。
咬着唇,有些难以启齿:“是姐姐对我有些误会,不过母亲放心,我定会找姐姐说清楚的,母亲交给我的事,我会办好的。”
伯夫人眼里闪过轻蔑,小门小户样的姑娘就是这般唯唯诺诺,若不是伯爷非要应下这桩婚事,她又怎么会给壹儿娶了这么个姑娘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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