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笑着道:“掌柜的莫慌,我并未责怪于你,这是好事,若你无动于衷那我才要失望。”

    刘掌柜听懂了云苓的话:“是是是,夫人说得极是。”

    书童将笔墨纸砚书本都拿了出来。

    云苓唯独拿起那纸和书看了看,这纸是有些泛黄的,虽也是可以,但不是云家做出来的。

    云苓放心了。

    “这样的纸,之墨斋还有多少?”云苓问刘掌柜。

    刘掌柜想了想,还未说出口,就被一旁的书童抢了话头去:“回夫人的话,之墨斋卖的也是这样式的纸,约摸还有四箱子。”

    四箱子不算多了。

    云苓略一思索:“刘掌柜可还记得我早先与你说过的话?”

    “可是说之墨斋提供笔墨纸砚,叫人写书之事?”

    刘掌柜记得,那日云苓说过后,有一女子隔上几日便叫人来询问,可自家两位主子失踪,他做不得住。

    “没错,刘掌柜这几日就让人放出话去吧,那剩余的纸便送与他们写书,过几日我会叫人再送来一批纸,至于那纸的用处,我到时写个巨细叫人送来。”

    “是。”刘掌柜应下。

    云苓隔了两日就将具体事宜写在了几张纸上,叫人送来给刘掌柜。

    刘掌柜看了惊喜,再没有先前的愁眉苦脸。

    唰唰拿出一张空纸来,在纸上写下事宜:“快!将这贴在外面,好叫人知道!”

    书童拿起那纸,看了看,不解,这上面写的,可不是便宜了那些人,亏得掌柜的还笑得出来。

    书童疑惑,不知其间意思,但也遵照刘掌柜的意思已经仔细将其贴在了门口,过往来人都能看见。

    不日就有姑娘来询问,她已等了许久了。

    刘掌柜认识她,她就是那原先隔上一段时日就来问他的姑娘,如今夫人回来了,这下这姑娘应是满意了吧。

    那姑娘覆了面纱,看不见面容,只得其声:“掌柜,这外面写的可是真的?”

    刘掌柜摸着自己的羊须胡子笑道:“自然是真的,是我们东家亲口所说。”

    “那,那我是愿意的,劳烦掌柜记下。”

    那姑娘又自荷包中取出一小锭银子,这是定金。

    掌柜帮她记好,这也是第一人了,可得好生对待。

    “姑娘放心,若是你写的好,那自然能赚的银钱就越高,姑娘若是真想写,便好生琢磨琢磨,之墨斋定不会亏待了你。”

    姑娘没说话,沉吟半晌,只朝刘掌柜屈了屈膝:“多谢掌柜告知。”

    既之墨斋的事已经安排好了,那东街的铺子也该是利用起来了。

    那铺子正位于繁华地段,原先卖的是布匹绸缎,生意也算是还好,只不过云家没太管过庠城的铺子,以至于生意还比不上隔壁的绸缎铺子。

    云苓叫了林应前来,说明了来意,掌柜的立马应下,关上门,叫来人收拾铺子。

    至于铺子里的东西都被运去了其他云家的铺子,此处云苓要改成书斋。

    云苓又亲自前去看了,回去就画了图纸交给掌柜,那书斋她要好生装点一番。

    庠城不缺书斋,可独一无二的书斋很缺。

    那些个书斋皆是卖的普通的笔墨纸砚,但云苓知道,这样的书斋都是不赚什么银钱的。

    就在秦斥安心苦读,云苓忙着书斋一事时,周黔突然造访。

    秦斥亲自为周黔倒了杯茶:“殿下怎么来了?”

    “听得你回来了,便顺便过来看望你,你的眼睛可是好全了?”周黔端起茶杯抿了口。

    这茶,香!

    秦斥笑着回话:“自然是好全了。”

    周黔又喝了口茶。

    道:“今日来再告知你一个消息,算不得好。”

    秦斥挑眉,看着周黔,示意他继续说。

    “白纸一事恐叫人察觉到了端倪。”周黔有些担忧。

    秦斥皱眉:“何人?”

    “清远伯府的人。”

    是他们。

    秦斥有些复杂,云苓在与那清远伯府嫡公子大婚当日无故出现在秦家,就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

    后又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快得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竟和云苓就如此成亲了,他甚至也慢慢喜欢上了如今这般。

    现在再看那清远伯府,就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了。

    周黔见秦斥不说话,就又开了口:“你知道的,虽清远伯府不是什大事,但他们是太子一派的。如今父皇病了,若是叫太子知道,恐对我们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疑心重,但凡知道点苗头,哪怕没有证据,他也会直接伸手给除了。

    “那殿下是如何知道的他们察觉到了端倪。”

    秦斥更想知道,此事是怎么暴露的,他们的人运往商岐的白纸也是打着外商的名号,就是再如何也只能算到外商头上去,怎么会叫人察觉了去。

    “上回从商岐运来的白纸,正送了些去我名下的书斋,那日我正好在对面的茶楼,看到了清远伯府的小厮在暗中盯梢。”

    秦斥叹道:“那定然是哪里出了疏漏,才会叫他们起了疑心,又派人来盯着。”

    又问周黔:“那白纸走的哪方渠道?”

    “自然还是原来的渠道,不过那日沧州下暴雨,商队绕了路回的庠城。”

    沧州。

    秦斥嚼着这两个字。

    他记得,沧州知府姓宋,莫非是与清远伯府有关。

    秦斥道:“沧州知府姓宋,清远伯府的伯爷继室也姓宋。”

    这还是秦斥因着云苓打听了一下清远伯府的关系,没曾想在这里用上了。

    周黔听秦斥提起,就知道秦斥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那沧州知府生了疑心,然后告知了清远伯府?”

    “若是没猜错,应是如此。不过他们如今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秦斥问道:“那商队的人应是没有问题吧?”

    “没有,那是我外祖家隔着关系认识的人,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那便叫人多运些白纸来庠城,我家夫人想要。”秦斥说得一本正经,就在这严肃的谈话时。

    周黔嘴角的笑慢慢成了似笑非笑,秦斥这夫人莫不是有什么特殊不成,瞧秦斥的样子,三个月前尚且还有些不乐意,现如今这甘之如饴的模样是作何?

    周黔对那只见了两面的女子有些好奇了,秦斥的性子他还能不清楚?清冷孤高,偏内里是个书呆子,认死理的,若不是如此,他当初也不会挑上他。

    一个书呆子在短短几个月就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且那姑娘嫁进来的目的犹且不知,怎么看都透着些不同寻常。

    想了很多,嘴上应到:“即是弟妹想要,那自然是可以的,不日我就让人送去书斋。”

    毕竟,这白纸还是托了云苓的福。

    周黔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秦斥拱手道谢:“那就,多谢殿下了。”

    “不必,将那茶叶包些来,我带回去。”

    谈生意这事,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多了,那就是成的。

    秦斥一哽,提高了声音,对外面道:“林应!找夫人包些茶叶过来。”

    林应在门外应声而去。

    书房内两人也不说话,周黔为自己续了杯茶喝着,就这样等来了林应,就一个包得严实的茶包,瞧着有二两的样子。

    周黔满意地接过,提了茶包就离去了,秦家他是不宜多待的,恐叫人发现了去。

    周黔提着茶包,上了一朴素的马车,在一处民院下来,换了衣裳,又坐上亲王制的马车,才回了府。

    将那茶包放到桌上,就要去沐浴。

    抬手间闻到了一股子香味,很淡,好像是什么花的味道。

    周黔闻了闻自己的手,原是拿了茶包的手散发出来的。

    于是拿起茶包仔细闻了闻,果然闻见了那香味,淡雅,又透着些甜香。

    周黔好似想起了云苓的模样,螓首蛾眉,袅娜娉婷,回眸间皆是转盼流光。

    只觉得那样的女子用这种花露,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如此想着,也是笑了。

    左右那女子都已然嫁了人,他在想些什么呢。

    摇了摇头,周黔就让人将茶包收了下去,只是那味道还是记住了。

    偶尔突然想起那日的香味,再去寻茶包时,早已被茶香味覆盖住了去。

    周黔想着,那般花露应是适合她的吧?

    应是适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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