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总算是蹙眉开口:“嬷嬷也是觉着姐姐变了许多?”
自苏茗看见云苓开始,就有这种感觉。
以往来说,她与云苓说话,云苓是从来都是低着头的,也不敢看她眼睛,唯唯诺诺,胆子小的很。
今日她竟能开口直接撵了他们。
可真是叫苏茗惊得有些不知作何反应了。
也是想了许多,苏茗才问了葛嬷嬷。
还别说,葛嬷嬷一听苏茗这般说,也开始觉得有问题。
葛嬷嬷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夫人,那大姑娘该不是往常都是装出来骗你和夫人的吧!那可真是——可真是——”
苏茗听得葛嬷嬷如此说,张开嘴想说什么,又缓缓闭上。
她想,好像,应该也是如此的,不然怎么能一个人在几个月里就变化这么多,无非就是没了束缚,就是连装也懒得装了。
可苏茗还是有些不懂,明明她母亲对云苓也并没有亏待过,何须她藏着掖着。
葛嬷嬷一拍手:“定是那谢嬷嬷教的,不然大姑娘那一个小小的娃儿,又失了亲娘,外祖家也不在,怎么会懂得掩饰自己,怕是谢嬷嬷那刁奴怕夫人为难先夫人所出的孩子,才这般做的。”
苏茗想着,若是如此,那她们定然是想多了,母亲那人最是公正不过了,怎么会为难一个孩子。
不过,她们此番猜测,倒是为云苓寻了个合适的借口。
这边。
云苓换了身罗裙,才又走了出来,发现院里冷清得很。
提步去了厨房,就见谢嬷嬷手上正拿着一条鲜活的鱼,还活蹦乱跳着的。
就见谢嬷嬷拿起刀身往鱼身上而去,云苓下意识闭眼,又微微睁开一点缝,想要悄悄看一眼,就一眼。
但,那鱼竟是没有血溅出来。
云苓有些好奇,莫非谢嬷嬷杀鱼都是不见血的?
带着这好奇心,云苓提着裙摆走进。
谢嬷嬷连忙喊住她:“夫人快回去些,嬷嬷这里可是脏得很,别污了你新换的裙子。”
早上起来云苓穿得是鹅黄色的罗裙,绣着些风铃木,此时穿着深色些的海棠色的罗裙,绣着牡丹花。
自然的,就是有些眼睛的,都能看出云苓才换过罗裙,可谢嬷嬷说出来,就有些不对劲来。
就是听得云苓有些面热,谢嬷嬷难不成是知道她刚才与秦斥在屋中——
嬷嬷不会是疑心什么了吧?
那是莫名的心虚。
谢嬷嬷没意识到,只觉得云苓不该过来,此时她一手捏着鱼,一手提着刀,也实在是算不得规矩了。
云苓没动,只是停住了脚,就那么站在那里,远远看着。
见谢嬷嬷手里的鱼,没有刀痕,再眼前一闪,谢嬷嬷手起刀落,直划开了那肚子,一股鱼腥味传来。
又是顺着风的,将那味道传来。
云苓有些站不住了,拿出绢帕捂着鼻子,就是不离开,她是要看谢嬷嬷杀鱼的。
原是要先将鱼拍晕过去,在划开肚子,取出内里。
云苓觉着,这世人可真是有大智慧的。
若是直接上刀,恐怕得被鱼血溅一身的血污,如此将鱼拍晕,就能避免过去。
云苓看得津津有味,这是她不曾在书中见过的,充满生活气息的。
白玉在另一边的案板上,帮着谢嬷嬷整理食材,林应帮着生火,瞧着就是熟稔无比的模样。
想来过去的几个月里,都是这么过来的。
云苓陪着他们,也不走,任凭谢嬷嬷怎么催怎么赶都不走,只道自己想要看,她未见过,娇娇的,让人拒绝不了的。
谢嬷嬷无奈答应。
许是云苓自己也是看着那一道道吃食出锅的,那是见过伊始的,所以吃起来格外香些。
平日里只吃一碗的饭就饱了,今日吃了两碗。
谢嬷嬷高兴,便不计较她在厨房待着不走,又碍手碍脚的事了。
用了膳,云苓小憩了片刻,就带着几人去了之墨斋。
刘掌柜一见云苓,那是喜笑颜开:“夫人,您来了!”
“最近怎么样?”
刘掌柜取出已记好的名字,一看,竟是短短几天时间就写有了几页。
云苓来回翻着,就看见了那个名字:楼暇月。
出现过三次了。
云苓指尖在那名字上轻点,刘掌柜看向那处。
“这姑娘啊,自几个月前夫人说过之后,就一直来问过,也是前几日知道了,就将写好的文章送来,我看许是那姑娘早就准备着了,也是没什么问题,我便收了。”
刘掌柜解释道。
云苓挑眉,这姑娘竟是这么信任他们?
可是和他们有关系?
云苓不知,但决定回去问问秦斥。
“你将她写好的文章拿来我看看。”
刘掌柜收了的文章都是放在一个箱子里锁好的,分门别类,很快就找了出来。
“夫人,你看。”已是装订成册的书籍。
已有两本,云苓拿起其中一本。
云苓看那书名,写着:楼月记。
再翻开一页来,娟秀的字迹,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婉约,但那写的故事却是神话的,颇有些新奇了。
云苓自前往后大致翻看了一遍,发现那文章些得确实不错。
就又拿起了另一本:花中神魄。
竟是本聊鬼怪的,云苓有些诧异,这楼姑娘倒是个见多识广的,也是个不错的。
将书递给刘掌柜,又问道:“已是找了多少个抄书的了?”
“回夫人的话,已是有十个男子,和两个女子了,女子不好寻,西街这边的姑娘大多都不愿意。”
云苓了然,姑娘家在家中,大多是帮着母亲做些家务事,就是那整个周国来看,也大多如此。
“那便抄书的姑娘给的银钱稍微多些吧,也是我先前考虑不周了,只这两个可是不够的。”
“是。”
“等下我会叫人送些纸张过来,这些书,掌柜看着些,都先抄十本下来,那楼姑娘的便先抄二十本罢。”
“写的好的,就是用我等下叫人送来的纸抄写,写的差一些的就用普通的纸,掌柜的也是见过许多了,该是知道的。”
刘掌柜自然是应下。
他们此处主打的就是精,并不在于数量的多。
白纸得有白纸的用处,否则那价怎么能卖的高些,又怎么能赚得多些。
云苓又去了入墨斋,入墨斋里的人倒是比之墨斋的人多了不少,也是这些比西街的人多了些有钱了些。
瞧着云苓进了入墨斋。
柳知壹正在不远处的酒楼与太子的陪读用膳,是看着云苓进去的。
眼眸微微眯起,又勾起一抹笑来。
“世子可是看见了谁?”吏部尚书家的嫡孙余元思笑着在柳知壹面前晃手。
柳知壹回神,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并未,容我先去趟茅厕。”
说着就向几人拱手离去。
余元思朝着刚才柳知壹看去的方向看了看,并未看见什么人,难道刚才世子是在出神?
他不知道,在他收回眼睛的时候,正好柳知壹从他看得地方过去了。
正朝着入墨斋而去。
柳知壹进了入墨斋,左顾右盼也没看见那道身影,有些疑惑,难不成是他看错了?
不过应是不会的,那身段长相是他自幼便看到大的,又怎么会认错。
等柳知壹准备朝楼上而去,就看见云苓身边那个一直跟着的婢女白玉从楼上下来。
柳知壹连忙躲在一旁书架后,怕叫白玉认出他来。
白玉是下来寻掌柜的。
叫了掌柜又一同上去,并未发现柳知壹。
云苓是看着眼前的书籍有些异样,这书上的字可看着有些不对。
“掌柜的可否与我说说,这书是从哪里来的?”云苓拣起那书,交给掌柜。
掌柜是云家挑选的人,对经手的每一件东西都记着得。
此时一看书的名字,就有了大概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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