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记录的册子,很快就知道了出处。
“回姑娘的话,这书是从一学子手里收来的,也不久,就三日前。”
三日前的书?
云苓眼里有些冷意,这书上的字分明是有问题的,若不是她今日来,察觉到了,那岂不是等人找上门来,到时,入墨斋就得落下个卖假货的名声。
“一同的书有哪些?”
掌柜这下是猜到了,连忙回道:“一共有十本,这里还剩五本,已是有五本被卖出去了。”
又小心翼翼问道:“姑娘,可是这书有问题?”
云苓只将那书凑近了掌柜的鼻尖,那股淡淡的鱼腥味就瞒不住了。
掌柜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这!这可是乌贼汁?”
云苓叹了口气,也不怪掌柜没发觉出来,这乌贼汁是特殊处理过的,若不是凑近了闻,那便是闻不到的。
云苓能发现,还是看见了那字的边缘,按道理来说,正常的墨晕开,周边的颜色也近乎和字是一样的颜色。
可她拿的那本书籍,字的边缘像是水渍晕开的,颜色已然变浅了些,应是这十本里最早写的书。
时间久了些,因此字迹已然开始褪去。
且这把戏云苓曾见过,有此怀疑也是偶然。
“可还记得卖书那人是谁?”云苓问道。
掌柜翻到那个人名:柏阳。
云苓瞧了眼,柏姓倒是少见,就是她也是第一次见,可也说不得是用的假名。
就这么一个名字显然是找不到人的。
云苓摇头,将架子上一连放着的几本书都拿了下来。
也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就是让他们入墨斋刚开业就失了名声,要将他们打压下去。
“掌柜去贴个告示,就道有人卖了假书给入墨斋,叫买了书的人都回去看看,若是书有问题,入墨斋赔这一本书的银钱,且还送一册价值千金的白纸,就当是入墨斋送与他们的赔礼了。”
左右不过是些小事。
这么一来,说不准也能将白纸的名头打出去。
虽周黔名下的书铺已经在小批量卖白纸了,但不多,且要价贵,每一到要出来时,就被抢光了,他也不敢卖的多了。
毕竟,庠城多的是人知道那些个书铺是他名下的。
如今云苓回来,就自然将白纸之事接了过去,白纸是云家所产,再由外商运进庠城,她再假意以高价买进,如此,也算是掩人耳目了。
掌柜的一愣,白纸?
入墨斋哪里会有白纸?
虽则他也听说过有书铺在卖,可他真是一张纸都没有看见。
“姑娘莫不是记岔了,入墨斋没有——”
“有的,等会就有了。”
掌柜明白过来,定是自己姑娘想了法子,若入墨斋真能卖那传闻中的白纸,那入墨斋岂不是一跃得成庠城前几的书斋?
不得了,掌柜光是想想就已是心惊胆战了,他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造化,临到老了,竟还能为家中挣些家产。
云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间铺子的收成,是会按一定比例分红分给掌柜和店里伙计的,也算是鼓励他们多为铺子做些事。
确实,有这个规定在,云家的每一间铺子的掌柜和伙计干活都非常积极。
掌柜得了云苓的话,立马下去就要写告示,走时,在云苓看不见的地方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等去了柜台,收起了笑意,认认真真写,又逐字逐句将那告示看了一遍,才亲自贴了去。
柳知壹一直在等着,等亲眼看见掌柜下来了,才走上去。
此时,楼上除了云苓几人,只有几个书生模样的在不远处书架子上挑书。
柳知壹状若不知云苓在此处,拂了拂衣袖,打算来个偶遇。
“阿苓怎么在此处?”柳知壹面露欣喜,像是才看见云苓一般。
云苓听见有人叫她,那声音很是耳熟,转身,见是柳知壹,蹙眉。
“与你无关。”说着就要离开此处。
柳知壹想拦住她,等他一走进,就被林应抓住了胳膊:“这位大人好生些,我家夫人身子柔弱,可经不起你这般不小心。”
林应说得很避讳,这人是谁,他可是知道的,那不是夫人先前那个差点成了亲的伯府公子吗?
怎么?竟还对夫人有妄想?
林应可不敢松手,这大庭广众之下,要是叫这人做出些什么来,就是他家公子不罚他,他也是要自罚了。
“你松开!”柳知壹不悦,一个小小的小厮也敢对他动手?
“阿苓!我有话想对你说——”
云苓已是在几步之外,听见柳知壹喊叫着她阿苓,敛眉。
谢嬷嬷护着云苓,怒目瞪圆:“我呸,我家夫人可与你没什么话可说的!”
云苓抓着谢嬷嬷的手,只看了柳知壹一眼。
“世子还是自重吧,我与你早已没有任何干系,这声阿苓恐怕不合适,叫我夫君听到,那就是世子的不是了。”
许是在望到那边几人听到柳知壹大声叫嚷的声音后,云苓将到嘴的怒骂,换了。
柳知壹面色一喜,以为是云苓顾忌秦斥,才这般说。
“阿苓,你是知道的,我们自小就有婚约,怎么会没有干系!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姓秦的?没关系的阿苓,你若是想要回来,我可以帮你的。”
在柳知壹的认识里,秦斥就是个落魄的穷书生,又怎么配得上云苓。
可不是他喜欢云苓,但他也的确喜欢那张脸,那身段,那是苏茗和他的通房小妾都比不上的。
谢嬷嬷就要破口大骂,云苓拦住了。
“够了!世子说错了,我喜欢我夫君,就是你,也不及他万分之一的好,望世子好自珍重。”
说着,云苓面带愤然,带着谢嬷嬷和白玉离开了。
林应跟在后头,将柳知壹甩开在一旁,连忙跟了上去,走时还愤愤不平,小声嘀咕:“莫说你是什么世子,也掩不住你周身的无耻,还肖想我家夫人?也不看看那张脸皮得有多厚,粉能刷几层。”
柳知壹只听得只言片语,但不妨碍他知道这小厮是在骂他:“你!”
指着林应,瞪着眼睛看着林应越走越快的背影。
“好啊,一个小厮也敢如此猖狂,莫不是真以为我没法子?”
柳知壹眼底的阴狠露出,莫名让人有些胆颤。
云苓走得很快,不想再被柳知壹缠上。
等到了马车里,才吐了一口闷气。
“真是叫人晦气,嬷嬷回去后可得准备些除晦气的东西,别是叫这晦气缠上了。”
云苓吐着的气有些急。
谢嬷嬷也是恨恨道:“自是该如此,这伯府世子原先看着倒也尚可,怎么越长越歪了。”
云苓想起,柳知壹的亲娘是早在生产是难产就走了的,如今当家的是原先伯爷的妾室,在前伯夫人死后不久就提了名分的。
如今的伯夫人未孕有子嗣,是在柳知壹幼时接过去她膝下养着的。
如此算来,这柳知壹也是小娘养的了,难怪年岁越大,那身上的戾气就越是重,怕是叫后伯夫人养坏了吧。
但这云苓可就猜错了,后伯夫人那是将柳知壹作亲生养的,就是衣食住行,那也是亲自动手的,俨然是一个继母的典范。
除却后伯夫人身份有暇一事,就是同朝中大臣的夫人那也是面面俱到,无人不夸是个会做人的。
原是后伯夫人是伯爷喜欢的女子,但奈何家族联姻,娶了个不喜欢的夫人,就是成亲没多久,就纳了后伯夫人为妾。
那可是当年宠妾灭妻的典范,若非先伯夫人家族后来没落了,先伯夫人没了靠山,怀着身孕日日寡欢,也不会香消玉殒。
后来先伯夫人难产而亡,老伯爷和老夫人也前后病故,伯爷一手独大,就将后伯夫人硬是将妾给做了夫人。
偏后伯夫人是个没福气的,正巧遇上那时伯爷伤了身子,这辈子都只有这一个传宗接代的,可不得好生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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