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应架着马车朝约定好的地方去了。
专门为云家送白纸的商队此时已是准备好了,那几箱子的雪白澄澈的白纸一箱子又一箱子摞着,看着就喜人。
云苓到时,已是有几家书铺的掌柜在等着了,此举也是在为白纸的来历去向做掩饰。
前脚刚刚进来,就有那伙计迎上来。
“不知几位是——”
“之墨斋的。”谢嬷嬷道。
“原是之墨斋的贵客,里面请,温掌柜早有吩咐,若是之墨斋的贵客来了,去后院找她即可。”
这地方,是专门卖从他国运来的货物,这白纸打的名号就是北蔺国来的,此时也是做足了模样。
其他几位书铺的掌柜面面相觑,莫说他们是为数不多收到有白纸的消息的人,可此时这刚来的人直接被伙计送去后院了怎么回事。
总不会,他们过来,却是直接将白纸卖人了吧?
叫来伙计询问:“刚刚进去那夫人是怎么回事?可是也是来买白纸的?你们掌柜的可是说了,那白纸是要卖于我们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伙计谄媚道:“几位掌柜别急,那夫人是温掌柜的贵客,虽今日也是听说了白纸一事来的,不过该几位掌柜的,也不会少了。”
“那便好,那温掌柜可是说了这货有多少,若是少了,我们这几人可是不够分的。”
就有其他掌柜想要悄悄探知些消息,悄悄往伙计手里塞了些碎银子。
伙计笑眯了眼接了银子却是打着哈哈,这种事温掌柜怎么会让他说出去,若是不小心泄露了消息,那可是要丢了活计的。
“不敢不敢,这都是温掌柜一手办的,我们做下人的哪里能知道,不过,那白纸这次比头几回运来的还要多些罢,几位掌柜好生准备好银子就是了。”
得了伙计的话,几位掌柜满脸铺笑,笑得很是和蔼。
“好说好说。”
虽则伙计说了一连串的话,确是只有一个有用的消息,那就是这次的白纸比往常要多些,至于多了多少,那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
云苓进了去,温掌柜正在点货,谢嬷嬷几人在不远处候着。
云苓独自找上了温掌柜。
那是个看着也就三十余岁的女子,一双浓眉大眼,带着些异域的风情,穿着也不似周国的女子那般,那是云苓不曾见过的。
温掌柜抬头,看见了云苓,先是说了几个字,云苓没听懂,许是说得他们地方的话。
后温掌柜似是想起了云苓听不懂她的话,就用着说得有些不太流利的周国官话与云苓道。
“你就是云姑娘吧?长得可真好看,身材也好,比我们那里的阿图玛长得更像女神。”
这话很是直白,就是云苓听了,也是不习惯且还有些不自在。
她已是许久没被人这么直接的说过了。
但心里冒出来的高兴是怎么回事?
云苓捏了捏绢帕,一双琉璃眸似是说着话,那水润的红唇也是微启,白皙的颈项,看着就已是心动不已。
温掌柜睁着一双大眼睛,真是,恨不能这就是她生的,亲生的!
“云姑娘笑起来也好看,尤其是你的一双眼睛,像北拏湖的湖水一样清澈明亮。”
北拏湖是周国和北蔺国接壤一带的一个很大的湖,他们那里的吃喝用水都是北拏湖的水。
也是在夸赞云苓了。
“多谢。”云苓温柔道谢。
声音也是好听极了,这云姑娘可真是妙人,不过殿下说了,云姑娘是那秦公子的夫人。
温掌柜有些可惜,庠城的贵女就是嫁得早,若是他们那里,这么大的姑娘也还是个娃娃呢,怎么也得等几年才会结亲。
“云姑娘坐,不过我这么叫你,行吗?”温掌柜不是很懂庠城这边的规矩。
“自然,随温掌柜喜欢。”
温掌柜眼前一亮:“那我便叫你阿苓吧!”
她知道云苓的全名,还是周黔无意中在信中提了一嘴,就怕温掌柜认错了人。
云苓:……
她已是很少遇见如温掌柜这般的女子了,大多说话都拐弯抹角,绵里藏针。
但就是这份直言坦率,叫云苓有些欣赏和喜欢。
云苓点着头,额间的碎发也是跟着轻摆:“都可的。”
温掌柜乘胜追击:“你管我叫睐姨就好。”
温掌柜原名温睐。
云苓吐着温软的气息,娇娇喊道:“睐姨。”
温掌柜满足地笑了,才想起来正事:“阿苓,这几箱是公子特意吩咐的,是秦公子点了名要的。”
指着其中的几箱子白纸,给云苓说。
“公子是谁?”秦公子她知道,但睐姨口中的公子是谁?
温掌柜掩了声:“自然是周公子。”
姓周的,那便是周黔了。
定是那日来找秦斥时说好的,云苓眼里多了些散落的光,还是秦斥了解她。
温睐又叫人抬了另一边的几箱子白纸出去。
“叫几位掌柜久等了,也是我的不是,竟是没注意到时辰。”
那等着的原本有些不耐烦的掌柜们此时是满脸堆笑着:“温掌柜严重了,就是再久也是等得的。”
又有掌柜言道:“温掌柜可否让我们先看看白纸是何模样?”
温掌柜一挥手:“来啊,将那几个箱子打开!”
就有伙计挨个打开,雪白的晃了人的眼,比之平日里见的,也更是稀罕无比了。
就有人立马道:“不知温掌柜给价几何?”
温掌柜找了个地方坐下,云苓也跟着一起。
“来人,奉茶!”
那是要好好聊聊的节奏了。
几位掌柜心头打鼓,看温掌柜这模样那就是不会这么简单让他们将东西拿走了。
也有那心急的掌柜,直接开口:“温掌柜可是说个价,我们也好掂量掂量。”
温掌柜收了笑,一脸严肃,云苓看着这人眨眼就变了个,也是惊奇的很。
“罗掌柜应是知道,这白纸那可是从北蔺国悄悄运来的,就是说那一路的艰难,这纸也不该便宜了去,罗掌柜说呢?”
温掌柜的威势很足,再加上她竟和男子一般高挑,又是从商多年的,此时比之那几个掌柜而言,就是个厉害人物。
罗掌柜再不见原先的轻视,正声道。
“温掌柜说得是,是我过于心急了,这白纸可是个金贵物,是得好好商议一番。”
如此,也是大家都坐下喝着茶好生商谈。
谈生意一事,那不过是你一来,我一往,你分出一些利,我也好答应了这桩生意。
“一百两一册,不能再少了。”
一百两一册?那是去抢钱呢!
寻常的纸也不过是十两银钱,这一下就多出了十倍,就是那一箱子也得有个百册了。
原先那罗掌柜听见这个喊价,那是有些为难了,比他们原来想的价可是高出了不少,他们想着比寻常纸高出五倍已是差不多了。
“温掌柜可是能再少上一些?”
“罗掌柜觉得贵?那便离去吧,这白纸我已是给了最低的价了,若是诸位再谈,可不得让我赔了个底朝天?我这生意以后该如何做得?”
确实是,比起原先温掌柜的定两百两来说,已是少了一半了。
也是为了不让将白纸的价哄抬得那么高,以后周黔登基,白纸方子就得交给朝廷,便是为了以后的安稳,也不能任由温掌柜随意定价。
虽则一百两也是很高了,但也是最折中的了。
那便是以一百两一册的价谈了下来,每家两箱子搬走了,近乎几十万两银子成交。
看得云苓眼红。
温掌柜转身就发现云苓看得眼都直了,笑了出声:“怎么?吓到了?”
又道:“你恐是没见过云家,那是随意一桩生意都是动辄几十万银两的,这么些年,云家也不知招了多少人红眼,就是官府那也是吃足了油水的。”
话虽如此,但亲眼见到这么大一桩生意做成,又是另一番感受。
不一样,都是不一样的。
云苓就是想着手里那几箱子白纸,都有些觉着像是那木箱子里装的不是白纸而是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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