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云苓瞪眼看着床帐。
所以,这是骗她呢?
云苓也扯过被子稳稳盖住自己,紧紧贴在秦斥身旁,多了一个人,便多了些热意,这被里,暖和。
新一日里,庠城出了件大事,鹤白大师要回来了。
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莫说学子,就是普通百姓也是翘首以盼。
鹤白大师是谁啊,那可是名扬四国的书画大师,能得他指点一句,那就是烧高香的事了。
就是连鹤白大师名下的弟子也是被许多人找上门去,只求能见一面鹤白大师。
吓得他们就是连门都不敢出了,连屋子都得叫人专门守着。
也是秦斥是陶烩弟子的名声未传出去,不然,这秦家小院可就不是现在这般那么安静了。
“明日师祖回来,夫人可要与我一起去?”
秦斥从书中抬起头来,对不远处同是拿着话本子的云苓道。
明日?
云苓轻晃,青丝微动:“不了,我在家中等夫君回来。”
她若是去,也只能是自讨苦吃吧?
鹤白大师可不是别人,一句话就能让世人唾沫星子都淹死她。
她还是不去惹眼了为好。
可陶烩已将此事告知了鹤白大师,就是云苓不去,也总会见到的。
秦斥笑了笑:“那可否劳烦夫人多做些桂花糕?我明日带去给师祖师叔们尝尝。”
他也是第二日才知道的,这桂花糕竟是云苓自己做的。
照着谢嬷嬷做桂花糕的法子,又改了下,竟是做出了不一样的美味来。
这可叫秦斥另眼相看了。
他家夫人擅画,也善厨艺,可是别的女子比不上的。
云苓瞪圆了杏眸,第一次见师祖送糕点,这可真是,有些不孝了吧?
相处得久了,再加上那些梦里的,自然是云苓一个眼神,秦斥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别多想,师祖最是喜欢甜食,你若是要做,那便多放些糖。”秦斥嘴角嗜着笑。
一把年纪的人了,也是竟像个孩子般喜爱甜食,秦斥对这个师祖有些好奇。
云苓挽起袖子,秦斥为她铺路,她还能不识好歹?
就是这么个桂花糕罢了,若是能叫师祖他老人家喜欢,也是值了。
第二日,秦斥提着一食盒的桂花糕去了清禹书院。
得陶烩带着他一起去,才知道鹤白大师的住处。
秦斥规矩行礼:“老师。”
“嗯,带的什么?”陶烩瞥了眼食盒。
“给师祖做的桂花糕。”
原是桂花糕,这吃食就是庠城的点心铺子里也是多的是,便不稀奇了,但也总归是份心意。
陶烩忽然想到,这个弟子家中只有一间小小的书斋,他也曾去看过,里面卖的都是寻常的书籍,哪里能赚几个钱。
别是都靠着妻室养活吧?
这样一想,陶烩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前脚他才嫌弃过人家,可最后却是靠她来养活一家子的?
若真是如此,那他可真是脸都要丢尽了。
秦斥不知陶烩忽而沉脸是为何。
陶烩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怒,只缓缓开口:“你家中可是开支可用的都是你夫人的?”
秦斥莫名,但还是回道:“回老师的话,是的。”
毕竟之墨斋他已是交给云苓了,而入墨斋是云苓自己的铺子开的,也算是如此了吧。
偏偏就这么一句话,叫陶烩摔袖而去。
秦斥提着食盒跟上。
老师的脾气大了些,年纪大了,总也会有这个过程,他也得受着。
秦斥的怀疑,陶烩不知道,可他此时走得急,气得连话也不想说了。
这个弟子眼看着还行,没想过是个吃软饭的。
那他那日叫他的妻室离开,岂不是断了他的生路,堂堂男儿,不立身修志,躲在女人保护下像什么样子。
秦斥跟着上了马车。
陶烩气乎乎,也不理他,独自看着窗外的景。
一直到马车停下。
秦斥听到了宅院里传来的丝竹之声,已然是有许多人了。
知道鹤白大师要来庠城,就是姜院长也来了。
细看他身后,竟是站着秋知俞。
那眼神看着秦斥充满了挑衅,你瞧,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进来。
秦斥只点头朝他一笑,高深莫测。
气得秋知俞鼓起脸颊,像极了河豚。
“老师,您终于回来了!”陶烩先在老者面前跪下。
其实老者年纪并不算太大,也是花甲之年,六十足矣。
鹤白大师爽朗一笑:“快起快起,阿烩也是老了,这胡子也这般长了。”
鹤白大师与几位弟子都亲近,叫的名字基本都是小名。
“老师,我也是当老师的人了,您能不能别再像以前那般在人前唤我?”
鹤白大师瞪圆了眼,翘起了胡子:“怎么?你不高兴?”
陶烩哪里敢反驳,只能咽下到嘴边的话:“高兴,老师回来,我自是高兴的。”
大不了他私自去寻了老师说道说道。
鹤白大师眼睛盯着秦斥:“这娃娃不错,你的弟子?”
陶烩站直了身子,在秦斥面前端的是高师风范:“这便是你的师祖,还不上来见过。”
“见过师祖。”
鹤白大师摸了摸胡须:“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秦斥又将食盒递上:“这是为师祖准备的桂花糕,望师祖能喜欢。”
桂花糕啊?
可他已是吃腻了,偏徒孙的面子不能不给。
鹤白大师当着众人的面拿起了一个,轻咬了一口。
入口丝滑细腻,浓郁的奶香味,里面还和着流心,咬开了来,一股桂花酒的清冽在唇齿间绽开。
鹤白大师两眼发亮,又将手中的吃下,再伸手去拿了个。
吃得欢快极了,就在众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眼见地鹤白大师又要去拿。
姜院长一把将食盒夺过来:“老师,可不能多食了。”
鹤白大师正吃得高兴,冒然被人抢了吃食,那可真是如同一个孩子般,竟是伸手与姜院长争抢起来。
罪魁祸首秦斥,看得是津津有味。
别说他不尊老,左右又不是他动的手。
最后还是以姜院长取胜,以身高优势,叫鹤白大师难以勾着。
“不肖弟子,总有一天将你扫出师门。”
“见笑了,老师精神矍铄,不失年轻时的风范。”
这里站着的有鹤白大师的大弟子毋似以及两个徒孙,还有二弟子姜院长带着秋知俞,其次就是陶烩带着秦斥,还有一个四弟子乔元魁带着的一个女徒孙和两个男徒孙,甚至姗姗来迟的五弟子和一个徒孙。
也算是来得差不多了。
鹤白大师恢复了秦斥刚见的模样。
和蔼地笑着。
陶烩问道:“老师这次回来会待多久?”
“这次回来便不走了,老了老了,看过了周国的半壁河山,已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鹤白大师云游天下,若不是身子骨不行了,怕是得将周国走遍了才会回来。
毋似是几个师兄弟里年纪最大的,也是跟在鹤白大师身旁最久的,与鹤白大师感情深厚,可听不得鹤白大师如此说自己。
“老师慎言,老师那是要与南山齐岁的人,可不能说这些话,弟子听着可不乐意了。”
陶烩立马也跟着说:“大师兄说得不错,老师可不能说这话,我们师兄弟几个听了可不答应。”
其余的人也是说着,听得鹤白大师一脸慈爱。
就在大家都在说说笑笑时,秦斥总觉得一道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偏过头去看,就见那唯一一个鹤白大师的女徒孙正盯着他瞧。
见他看过来,还朝他笑了下。
秦斥皱眉,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竟与他师出同门。
那女徒孙的笑意凝在嘴角。
自她拜乔元魁为师后,谁还敢不另眼看她。
能得以入鹤白大师名下,那可是何其有天赋才可以。
偏她遇见的男子皆平庸,这秦斥是她最满意的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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