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清风浮动着云苓的裙摆。
陶烩的话实在是挑动着她的心,就是在他的老师这里,也是早早就为她铺好了路。
何其春风拂面般的温柔。
“您,可否将信给我看看?”
云苓问得很唐突,她知道,可她想看。
就那么睁着一双水润透亮的琉璃眸看着陶烩。
好一个绝色的女子,也难怪他的弟子没能逃过这红尘。
也许是早有打算,陶烩自袖中将信拿了出来,在云苓的注视下递给了她。
“那便看看吧。”
云苓的指尖微红,很是平静地接过,可实际,心里已是掀开了狂风,扰乱了心神。
云苓笑着将信看完。
信中所书,皆是对她的情意,深沉浓烈。
陶烩目色深沉,开口:“我不能对你怎么样,但这局,该由你解。”
云苓倏然抬头看着他。
她想,她还是看懂了,所以,即便如此,那便也还是让她离开是吗?
可想要她离开秦斥,就是他老师,也不行!
“不知,您想要我做什么?”云苓目色晦暗。
陶烩开口:“离开这里吧,让他忘了你。”
云苓笑了,有些讽刺,名声和身份果真有那么重要?谁不是生而为人?偏他们对女子就如此苛刻。
“您说笑了,这话,我听听便罢了,左右也不会从我嘴里传出去。”
说着就要起身告辞。
“站住!”陶烩抿紧了唇,很是不悦。
“你真的要毁了他才甘心吗?”
云苓只朝他行礼:“今日您也辛苦了,便早些歇下吧。”
梦中,都有。
陶烩气得胡子乱颤,他从未见过如此自私自利的女子。
女子典范便如庠城大家夫人那般,知礼仪规矩,声名具佳,何曾如她这般。
陶烩在亭子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不成,不能叫她毁了秦斥。
那便等老师回来,叫老师定夺吧。
老师最重名声,就是他知道了,也不会任由自己门下的弟子娶如此妻室。
陶烩写了信,叫人送去给老师。
云苓目光沉沉,心中含着怒意,无法排遣。
谢嬷嬷在一旁劝慰道:“夫人不必生气,腐朽的思想罢了,就是姑爷听了他的话,也不会放在心上的,何必因这样一个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白玉也道:“等姑爷回来了,夫人告知给姑爷吧。”
“不可!”
“若是叫秦斥知道,恐会为难,便是叫他安心也好,也不要告诉他。”
谢嬷嬷不解:“夫人!”
“嬷嬷,别说。”云苓苦涩一笑,若是连这点事都应付不了,就是以后她又该如何面对呢。
也不能再如上一世那般,落得个凄凉的下场。
谢嬷嬷嗫嚅着,到底还是应下了。
如今的云苓已不是原先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子了,她有自己的思量。
这一日,天色晴朗,今日是秦斥科考最后一日。
云苓换了身杜鹃红的罗裙,长及曳地,无一朵花纹,只袖口用品红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蔷薇,乳白色丝绦束腰,垂了个小小香袋并青玉连环佩,愈发称得身姿如柳。
云苓在马车上等着,一直到有考生陆陆续续出来。
云苓望眼欲穿,也不见秦斥的身影。
走在最后,秦斥被几个同窗缠上了,揪着他不放,一直问着他最后一道数算。
远远看见了秦斥,云苓取来了披风。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竟是叫秦斥的几个同窗都看呆了眼去。
秦斥眸色掺着些淡淡的不悦,这么多人,她竟是跑这里来了?
可眼瞧着她拿了披风为他亲手系上。
他半蹲着身子,将就她时,好似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散而尽。
林应接过秦斥手里的包袱。
而秦斥就这么拉着云苓的手,朝那几个同窗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原来,憬之兄在嫂夫人面前是这样的吗?”
“竟是如此,不过端看嫂夫人的容颜,怕憬之兄就受不住了吧。”
“可别叫憬之兄听见了,小心他回来揍你。”
“哈哈,哈哈,我并没有说什么,你们都没听到!”
而秦斥牵着云苓上了马车,谢嬷嬷和白玉自觉地去了另一辆马车,将空间留给两人。
“这披风可是你所绣?”云苓也不是没给他做过衣袍,只是不多,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云苓眨了眨眼睛:“你猜?”
秦斥细看针脚,缜密有致,那花样是云苓一贯喜欢的风格。
便知晓,这就是她亲手所绣。
“便是叫你不要熬坏了眼睛,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叫绣娘做的。”
那你作何还笑得这般高兴?
云苓知他是心疼她,便也没戳破他的谎话。
“夫君累吗?”端详着秦斥的身形,总觉得瘦了些。
云苓捏了捏他手上的肉,觉得这肉少了许多。
秦斥眼里染上了笑意:“不累。”
“那定是饿了。”
云苓从一旁的暗格里取出今早才做好的桂花糕,香甜适口,正好充饥。
亲自取了一小块,喂到秦斥嘴边。
秦斥顺势咬了一口,才发现这桂花糕竟是与往常吃的不一样。
“这桂花糕——”
云苓睁着一双琉璃眸,白皙的脸上满是期待:“好吃吗?”
秦斥将嘴里的桂花糕咽下,又将云苓手中剩下的叼走,含糊地道:“不错。”
云苓高兴了,又拿了一块:“那你多吃些,家里还有。”
她最近喜欢上了这桂花糕,每日里都得吃上几个。
“不过这味道不似谢嬷嬷往日做的甜腻,可是你让少放了糖?”
“谢嬷嬷总爱叫我多吃些,可我以前的罗裙穿着都紧了些。”云苓很是苦恼。
不过,秦斥疑惑,这和糖放少了有关系吗?
又瞧见云苓捏着小肚子一脸委屈的模样。
也就那么顺手捏了捏。
“嗯,是有些肉了。”
云苓:……
她这是被嫌弃了?
一把推开秦斥的大掌,嘴里娇嗔道:“夫君嫌弃我?”
“怎么会?”难道不是长些肉才好看?说什么嫌弃?
“那夫君说我胖?”
秦斥无语凝噎,看着云苓的眸色就变了,他想,他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总不能他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失忆了吧?
面对云苓的无理取闹,秦斥就两个字,堵住。
那总是不能说话了吧。
桂花糕的味道很浓郁,在唇齿间绽放开来。
悄无声息的,秦家小院到了。
云苓进了屋里,面色有些发烫,想起刚刚秦斥的模样,便有些不自在了。
秦斥取了衣衫,就进了隔间,这几日里,虽没有出汗,但他觉着自己都臭了,得好生洗洗才行。
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云苓一眼。
那一眼,云苓就紧张起来了,不得不说,秦斥的眼神是有杀伤力的。
愣是叫云苓坐在贵妃椅上缓了许久,才站起了身,离去。
还能跑去哪,不过是去院子里散散心。
她是有准备的,可她有些不知所措。
腿上躺着玄玉,盘着身子,睡得舒服极了,也不管吹着冷风,不一会就呼噜呼噜起来。
秦斥寻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姿容无双,穿着艳丽的女子,怀里有只黑猫,此时敛眉思索,偶尔轻叹一声,俨然一副美人黑猫组成的画。
许是这画面太美,秦斥没去打扰,就那么远远看着,静心感受着画面的美好。
以至于秦斥在夜里想起来时,披了件外衣就去了书房。
将那看到的,画作了美人黑猫图。
可云苓此时显然是不知的,她犹在想着,要怎么才能不痛。
那撕心裂肺的痛意,她就是想想也是不能够了。
偏生,这是必经之路,容不得她拒绝。
相较于云苓的忐忑难安。
秦斥是冷静的,甚至晚间在云苓已是做足了准备时。
盖上厚的锦被,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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