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这地云苓没来过。
由着秦斥拉着她与他并肩同行。
鹤白大师早已在屋内等着了,只他一人,独饮。
看着女子脚下生莲,步履从容,鹤白大师只这一眼,便看出了些异样来。
面上带着和蔼的笑意,多的话他自是不会开口。
“见过师祖。”
也是给鹤白大师道:“这是弟子的妻室,姓云单名一个苓字的。”
云苓跟着行礼。
鹤白大师点头,问道:“哪个苓?”
“草木苓茏。”
鹤白大师点头道:“去坐下吧。”
“可知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这便是鹤白大师的风格,开门见山,从不拖泥带水。
“回师祖的话,自是弟子带妻室来拜访师祖的。”
也不提信一事,终归是不放在眼中的。
鹤白大师摸着胡子,犹显智慧,只道:“朝廷立足,家事清正,后院无忧,不知,你是如何看?”
“师祖若说,娶妻娶贤,方得家事无忧,那弟子自然是做到了。”
一来二往,云苓犹自端正坐着,挺直了脊背,安静的等着。
眼看着一道身影进来,是个女子,从她身旁路过时,还停顿了下。
“师祖安好。”
萧问蕊朝鹤白大师行了礼,其后便是朝着他们这边看来。
首先看得是秦斥,默默红了脸,今日的秦斥比往日里更俊俏了些,想到这是她未来的夫君,便忍不住又看了眼。
鹤白大师没怪罪她突然进来打断了他说话。
对这个师门里唯一的女弟子,鹤白大师还是很疼爱的,也没有责备,只问道:“可是有事?”
“听老师说师兄今日带嫂嫂来见师祖,我便想着这院里只有嫂嫂一个人,怕是孤单得很,便来陪一陪。”
话虽如此,可这般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叫在座的如何能看不出。
鹤白大师敛下了笑意,没说话。
见无人回应她的话,萧问蕊朝云苓问道:“是吧?嫂嫂。”
这才正眼看了眼云苓,那一眼,便是将她打击得身子颤了颤。
她自以为是的容颜,原来,在那样一个人面前,就显得寡淡了,连一招都还未过,她已然生了些怯意。
云苓笑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她自问她还没蠢到连有人觊觎自己夫君都还看不出来。
这赤裸裸的眼神叫云苓知道,这鹤白大师门下的徒孙看上她夫君了,且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云苓未曾管她,秦斥自然不会开口,鹤白大师也是看着。
萧问蕊便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嫂嫂竟是长得这般好颜色,难怪把师兄都迷住了。”
是说她以色待人吗?
但云苓还是高兴的。
“多谢——”有点犹豫,不知怎么称呼。
秦斥开口:“这是萧姑娘。”
那便是不是师妹了,于他而言就是个萧姑娘罢了。
云苓好笑,但面上未显。
很是从容回道:“多谢萧姑娘夸赞。”
萧问蕊险些连脸上的笑意都绷不住了,看着云苓的眸色里闪过一丝叫人难以察觉的异样。
萧问蕊顺势在云苓身旁的位置坐下,好不关切地问她:“嫂嫂真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不过的女子了,就是比那梅宛清还要美上许多。”
云苓不问外事,不代表她不知道。
这梅家宛清是庠城公认的第一美人,虽知书达理,却格外记仇,尤其在意自己的容貌。
若是这话叫人传了出去,莫说云苓还未进入庠城夫人的圈子,就是以后进了,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梅家在庠城势大,虽不如萧家名声大,但在朝中也是有实权的,轻易奈何不得。
萧问蕊说得,秦斥也是知道,拉着云苓的手,站起身来朝鹤白大师道。
“师祖先好生歇着,我这便带夫人逛逛,等会再来看过。”
鹤白大师见得多了,自然一眼就能看明白。
点头。
秦斥就那么带着云苓离开了。
留下萧问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便是,便是这般不给她脸面吗?她这才坐下不过说了一句话,竟是就这么走了。
这叫师祖如何看她?
“师祖,我——”
萧问蕊红了一张脸,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对师门里未犯过错的弟子自然不会说什么的:“无碍,你也退下吧,我也正好休息休息。”
“是。”
萧问蕊行礼告退。
鹤白大师摸着胡须,叹了口气。
萧问蕊提着裙摆追了出来,秦斥和云苓尚未走远。
“师兄便是这般不给我面子吗?”
她问道,眼睛直勾勾盯着秦斥。
秦斥拉着云苓后退了一步,划清了界线:“我等身份低微,比不得萧姑娘。”
说着身份低微的话,却是不见秦斥又何举动,不过是嘴上说说。
萧问蕊被秦斥的动作刺激到了。
“师兄——”
秦斥打断了她的话:“萧姑娘慢走。”
就是这么直白的送人了。
愣是叫自出生便未受过如此冷待的萧问蕊愣在了原地,就眼睁睁看着两人相携离去。
就在秦斥和云苓出去的当头,毋似回来了。
见到了萧问蕊,也是看了她一眼,便进去找了鹤白大师。
“老师,我看到您说得那个白纸了。”
鹤白大师端起茶杯喝了口,很是淡定问道:“如何?”
他这大弟子才是双耳不闻窗外事,这白纸已然问世许久,竟是得他说起才知道。
“好!好着呢!就是那么小小一册便是百金,也实在是囊中羞涩。”毋似不似其他人,他就是个一心专研古籍的,有些闲钱也被他用来买书了。
鹤白大师呛了声,作为他的弟子,连百金都是囊中羞涩,那他,可能丢得起这个人?
“我那里还有三册,便是都给你罢!”
毋似眼前一亮,看着鹤白大师的眼放着光:“老师,您对弟子可真是太好了!”
毋似这性子单纯直接,就是连夸赞的话,也是说得直白有力。
“老师可是为那入墨斋提了字?”
他初见时尚且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老师的字迹,可后来一想,老师这么多年都未回过庠城,何时能提了字给一个书斋?
且他打听过了,那书斋也不过才开了几月有余,那时老师正不得空闲,那书斋如何能得到老师的亲笔。
鹤白大师认真地看着他:“入墨斋?倒是不曾听过。”
鹤白大师才回来,对十余年的庠城之中变化了的,已是陌生了些。
这入墨斋倒是第一次听说。
毋似大惊:“老师说的是真的?”
“自然。”
“可那字分明是老师的亲笔。”
鹤白大师皱眉,并不是他老了记不得了,而是他从未为谁的铺子提过字。
他的字,很少外传,能得到他墨宝的,只是几个弟子和亲族。
“叫人去打听打听。”
话音刚落,就被人接了话去。
“师祖不必查了,我知道。”秦斥温声开口。
毋似和鹤白大师都朝他们二人看来,等着他回话。
偏秦斥不紧不慢入内,带着云苓入座后,才缓缓开口:“那是我夫人,亲手所书。”
你夫人?
鹤白大师看向了他身旁的女子,正经地打量起来。
“你如何会写我的字?”
“家母为我寻了许多字帖叫我临摹,其中就有您的。”
毋似惊了:“只是临摹你就能写得和老师的字迹八分相像?”
就是他,也只得了七分真传而已。
云苓就那么望着他,好似在说,难道不可以吗?
该死的,毋似笑了,这老天好像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竟然比他写得字还得老师真传,且他是老师教的,人家是自己临摹的。
没见过这么打击人的。
就是鹤白大师也另眼看了几眼云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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