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一直给他揉着胳膊,这力道对秦斥来说,也是聊胜于无吧。
过了好一会,秦斥缓过来了。
将头搭在云苓的肩上,更是可怜了;“阿苓——”
秦斥温玉般的呢喃落在云苓耳中,又引起一阵战栗。
云苓捧着他的头:“好好说话。”
秦斥恢复了一本正经:“今日带你出去看看如何?”
之前在商岐,是云苓带他出去的,现在也该他来了,邺城这地方,他已是研究过了。
总不至于会走丢。
邺城是早先在原邺城知府的管治下,特意辟出来了一个地方,方圆数十里都是来自各地的小贩,其后一直延续至今。
比之商岐还要叫人大开眼界。
云苓被谢嬷嬷养刁了嘴,可这里有许多都是谢嬷嬷未曾做过的给她吃的。
倒是叫云苓尝了个鲜。
秦斥带着她将他知道的,打听来的美食,都带着云苓吃了一遍。
云苓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有些哀怨:“都怪你!”
秦斥有些懵,怪他?
可瞅着云苓一副惨兮兮的模样,摸着自己肚子后悔,又有些好笑:“无碍,夫人就是再胖些也风华绝代。”
云苓面上的愁容散了些,不过依旧鼓着嘴,摸着肚子。
她被谢嬷嬷养胖了不少,脸颊上的肉也多了些,但秦斥总说不胖,以至于她吃了许多。
但就在刚才,她看到那些女子纤细的腰身,再看着自己的,就觉着有些难过。
其实分明是云苓之前太瘦弱了些,如今这般才是正正好的,穿上罗裙,腰身如柳,要有的地方也都有。
就是秦斥也是满意了很多。
于是带着悲痛和纠结,云苓又含泪吃了个玉子烧。
许是吃得太饱了,就找了个茶楼坐下。
窗子用木条撑住的,楼下便是护城河,河边种着柳树,正值绿叶新芽之际,就是这么看着已是心平气和了。
不过,也没坐多久,云苓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想要看仔细些,不过转眼间就不见了。
也就是在回去的路上,云苓掀开了车帘又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叫她眼熟之人,也是才看到过不久的人。
云苓沉默着放下。
她为何会来这里?莫非是跟着他们来的?
云苓的兴致落下去了大半,一个姑娘跟着来这里,目的岂是明显,简直就是嚣张至极。
又看了一眼秦斥的脸,谁能说只有红颜祸水呢?
第二日就到了秦斥述职的日子,府里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倒是叫云苓有些不习惯了。
这些日子来,她与秦斥同吃同睡,就是如此,才叫她对秦斥生了许多依赖。
云苓一脸的慵懒和秦斥在时,判若两人。
谢嬷嬷看得好笑:“夫人若是觉着府中无聊,不如出去走走?”
昨日是秦斥带着去的,且又吃得太撑,便没再去其他地方,可这邺城可不止这一处地方。
云苓欣然同意,带了谢嬷嬷白玉白芽还有林应就出了门,暗中还跟着不少暗卫。
云苓是去了邺城最繁华的那条街。
看着高耸的金玉阁,毫不犹豫就走了进去。
越是往上走,里面的物什便是越贵重,云苓一路看了上去,可她这般看了又不买的模样倒是被人笑话了。
“不知这位夫人,可是知道这金玉阁是什么地方?”声音之中分明带着傲慢和嘲讽。
云苓一愣,看着眼前的紫衣女子,有些不解。
她当然知道金玉阁啊,这可是云家的产业,自家的,她还能不知道吗?
“不知——姑娘,有何指教?”云苓虚心求教,温声细语。
紫衣姑娘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扬了扬下巴:“这金玉阁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进的,你这穷酸的模样,也只能给金玉阁丢人现眼了,不若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那眼神着实不讨喜,从头到脚将云苓打量了一遍。
云苓抬手看了看,今日穿的这一身罗裙是云家新出的昉云锦,穷酸吗?
“姑娘说笑了,这金玉阁开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吗?”云苓温声答道。
紫衣姑娘见云苓这般说,就更是有些不屑,这就是个穷酸的,不定是想来金玉阁趁人不备偷东西的。
又一个夫人听到了动静,来帮腔的。
“我说这位夫人,这金玉阁一楼倒是可以去逛逛,可这四楼,若是一不小心碰坏了物什,那就是将你们主仆几人卖了也是还不起的。”
谢嬷嬷忍不住了,不顾云苓的阻拦,呛声回去:“多谢这位夫人提醒,我家夫人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赔不起!”
莫说是这金玉阁了,她家夫人要什么没有。
不过是云苓本没想过要出门,便随意穿了身罗裙出来,可就这,那也是云家的精品。
也是那些人没眼光,就是这,也看不出来。
那紫衣姑娘听了谢嬷嬷的话,更是直接笑了出来。
“笑话,你知道这金玉阁的东西价值多少吗?就敢在这里放大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这位夫人是哪家的?也不好好管管你家奴才!”
云苓听了这话,本是还温和的面色一冷:“我是哪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可否告知我身份?”
“那可是长史家的小姐,夫人还是赶紧道个歉离开这里吧!”便是有人劝道。
云苓笑了,她在这里逛得好好的,也未曾妨碍到别人,如今倒是她的不是了。
可这道歉?
云苓便是当作没听到了。
那紫衣姑娘一脸傲然,这邺城那几府官职比她爹高的,其余人她还未放在眼里。
拢共也就那么些人罢了,这主仆几人能有什么身份,她可是从来没见过。
其余人也都奉承着紫衣姑娘。
不过叫云苓不解的是,一个长史家的小姐,在邺城就能得到如此待遇,那知府家的呢?
云苓当作没听到,可有人想让她听到。
“夫人还是赶紧道歉吧,否则等会衙门的人来了,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那夫人看着她,带着些威胁,想要云苓退却。
可笑的是,竟真的那紫衣姑娘身边一堆的人,也都跟着附和谄媚。
偏云苓站着未动,也拦住了他们这边几人。
“各位夫人小姐都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撵人吗?这邺城的官府可真是为官不为民!”
“放肆!官府的事岂容你污蔑!”
“那不如这位夫人说说为何要我道歉?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自然是因为你冲撞了吕小姐!若你识相,就赶紧道歉,也免得连累了家里人!”
就在这时,金玉阁的掌柜上来了,气喘吁吁的,一看就是才被找回来的。
掌柜弯腰笑问:“夫人小姐见谅,可是发生了何事?”
紫衣姑娘开口:“掌柜的怎么任由这寒酸之人上了这四楼,也不怕总有哪品性有暇之人,叫金玉阁丢了东西。”
若有似无的视线朝着云苓看来。
不得不说,内宅的勾心斗角还是云苓第一次接触,还不大适应。
那掌柜面色严肃地看了一眼云苓。
晃了下眼,他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看到主家的姑娘来金玉阁了?
又定睛一看,没曾想真是云家的,于是喊道:“姑娘!你怎么在这?可是老爷带了什么话来?”
这是跟着云老太爷的老管事了,对云家感情深得很。
紫衣姑娘有些呆愣,听得掌柜喊姑娘,还以为是在喊她,却见掌柜是对着云苓说的。
这金玉阁的姑娘,那不就是云家?
几位夫人也是反应过来了。
面上有些僵硬,希望是掌柜认错了,可掌柜已然和云苓说起了话。
没曾想她们以为的穷酸的人,这铺子都是别人家的,也不怪她们眼拙,实在是她们还未见过这般穿着朴素的大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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