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姻捏着高脚杯的力道不自主收紧,指尖隐隐泛白。
浓密的睫毛颤抖两下,她落下眼睑,掩盖眸中发涩的情绪。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紧,又闷又窒。
她咬牙,“裴阙,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阙注意到泛白的指尖,伸手圈住杯身,强硬地从她的手里抽出来。
明姻没有看他,裴阙漂亮的桃花眼深不见底,明明是一双多情温柔的眸形,却偏偏被他冷白的肌肤映得薄凉。
嘴角不带笑的样子,阴郁迫人。
他不答反问,“最近哪里不满意?”
明姻不想在这种场合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她不耐烦地回应:“我只想结束。”
裴阙无谓地勾起嘴角,“理由呢。”
“一声不吭抛下句结束就一走了之?”
“明姻,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一句接一句,语气越发沉凉。
桃花眼压下来,明姻从心底生发出疲惫。
“我不想继续了,我想结束,回归正常的生活,走入正常的恋爱不行吗?”
她情绪有些激动,但又顾忌着周围没敢大声说话。
裴阙沉沉地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桃花眼深邃,视线好像能够穿透人心,窥见明姻埋藏在深处不敢让人知晓的情思。
他似乎在揣摩她,明姻的心高高悬起,扭头逃避他的视线。
裴阙蓦然开口,“想跟我谈感情?”
明姻心重重一顿,身子都微不可察地僵滞,一种被戳破的恐慌上涌。
她抬眸看他,眸中的薄凉清晰可感,没有丝毫的温度。
她早就知道。
裴阙这种人没有感情,更不喜欢别人索取他的感情。
她原本因为被看穿而彷徨跳动的心脏骤然冷却下来,眸中的情绪平静到近乎反常。
就是这种痛,这种无力和无奈。
只要她还待在他的身边,这种痛苦和折磨就永远不会止息,她也永远不可能向前走。
年少的是眷恋让她凭着一腔孤勇招惹上这个男人,可愿望成真的满足和幸福很快就被更深层次的难过和压抑代替。
她不是一个内敛的人,她的情绪外放且热烈,可对他的喜欢,却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心里,隐匿压抑且患得患失。
她轻叹一口气,如同释放。
“是啊,我想谈感情。”
明姻扯出抹嘲弄的笑,“如果继续在跟你在一起,我对你的要求就不仅仅是做.爱了。”
“我还会觊觎你的感情,让你爱我,让你离不开我。”
她边笑边说,说的越多,笑容也就越灿烂。
笑魇如花的夺目下是暗藏的试探。
是无望的表达。
女孩潋滟的美眸隐约有晶莹闪烁。
裴阙眉心蹙起,心脏上如同有几把软钩子在绞弄,带着刺痛感。
陌生的情绪浮起,这让裴阙感到烦躁。
他忽而轻笑,嗓音低低哑哑的,懒散好听,却裹着凉意,“想要激怒我别用这种理由。”
“当年酒吧门口,你把避.孕.套塞到我手里的时候就该想到,这局你收不了。”
果然。
他不信。
明姻一时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还是失落。
“我已经后悔了。”
裴阙身形一停,“你说什么?”
明姻直视着他,冷漠重复:“如果知道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我当初绝对不会去招惹你。”
桃花眼里有暗流涌动,“不来找我。”
“那你要去找谁。”
“谁都可以,至少他们不会像你这样甩都甩不掉。”
裴阙沉默。
极具压迫感的实现凝着她,几乎让人喘不过来气。
明姻跟裴阙这么久,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怒气。
他生气的时候只会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但却迫的人不由自主的害怕。
宴会仍在进行,老爷子的寿辰蛋糕已经推上来,大家围拢起来,进入了下一环节。
江挽声和秦唯昭站在人群中心,脸上挂着笑,看着老爷子拿着刀乐呵呵地切蛋糕。
暖意融融,与她和裴阙所处的氛围泾渭分明。
她垂眸,静静等待裴阙的怒意。
“明姻。”裴阙敛去玩味浪荡,语气平和,“我给你时间。”
出乎意料的,裴阙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却变得比之前更加温柔。
明姻却没有消减心中的慌乱,反而更加剧烈。
他抬手,轻拂过女孩微卷的额发,“这段时间我不会找你,但这段时间过后,别再对我说这些。”
明姻疲倦开口:“那你想困住我多久呢?”
裴阙没有回答。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抵触明姻的迫切逃离。
他从没有在这场关系上设过任何期限,起初他只是觉得不会长久,顺其自然。
可现在,这场不设限的关系他为什么要紧紧抓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理由。
他只明白,他想要得到的,就必须在它的掌控之中。
这是生存教给他最刻骨的一堂课。
——
不远处,切完蛋糕,老爷子又说了点话,随即宾客又自由来往交谈。
江挽声今天穿着的高跟鞋有些高,而且她平常也不怎么穿高跟鞋,今天一晚上走来走去,还要保持着仪态不能松懈。
脚底传来些许痛感,肩颈也隐隐酸疼。
秦谟带着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给她端了杯果汁,自己则向后依靠着静静地揉着她的后颈。
江挽声没敢喝太多,怕晕染了口红。
刚坐下休息没有五分钟,就又有两三个世家小姐娉婷地走过来,脸上都带着和善的面容。
“江小姐。”
江挽声迅速换上社交的微笑,站起身,“你们好。”
秦谟坐在一旁没有动,但眉心微蹙,黑眸里是显而易见的不满。
三位小姐自报家门,江挽声笑着应声,只是转眼就会忘记她们叫什么。
不是她不礼貌,实在是过来说话的人太多,而且都打扮的精致美丽,她真的很难把所有人区分开。
那位姓李的小姐热情道:“江小姐的状态真的很好,不知道平常都去哪家美容院啊,有时间我们可以约着一起去啊。”
江挽声笑着打太极,“平常都是家里人带我过去,我倒也没留意,不过看李小姐的样子,你常去的美容院应该也不差。”
她哪里去过美容院,但又不能说实话。
今天这一晚上,她都好像在学一种很新的语言糊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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