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摄政王的女人用刑,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呐。

    何况,这几日他一一审问了报案的百姓,证词无差,票据也挑不出任何破绽,宁氏更是找不出任何谋害文记的罪证。

    没抓捕到关键涉事人刁佺,仅凭文记几个伙计的供词根本不足以拍案定罪,所以就目前情况来看,宁氏暂时是清白的。

    时岱舟眼珠一转,问赫连婧:“侧妃娘娘,除了文记几个伙计,可有其他人证或是物证?”

    “时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亲眼看到宁氏东家与刁佺暗中勾结,难道还不足以定她的罪吗?”一切都是赫连婧的猜想,自然没有更多的证据,她指着方才指证的伙计道,“而且宁氏想要算计文记,自然计划周密,怎么可能留下明显的证据。再说了,我是受害人,我是来找你解决问题的,寻找人证物证那是你们顺天府的事。”

    这话确实没毛病,但破案需要时间,抓不到人,也拿不出直接物证,宁氏就是无罪的。若是换了旁的人,时岱舟必然得等抓到刁佺或是等案子有新一步的进展再审,偏偏面对的是两尊大佛,太子殿下又暗暗给他施加压力,一番为难之下,朝贺栀宁投出求救的目光。

    贺栀宁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不疾不徐对赫连婧道:“时大人只是例行询问,加快破案进度而已,侧妃何必拿这些话堵时大人。”

    “我拿话堵他?”赫连婧面露不悦,不屑冷嗤,“他们拿着朝廷俸禄,却这么多天都抓不到人,朝廷养他们是让他们吃白饭的吗?”

    时岱舟被说的脸色黑了几度。

    站在两侧、顶着乌眼圈的捕快眼中也多了一丝隐隐的愤怒。

    抓不到人确实是他们的责任,可他们日夜尽职尽责搜寻线索,饶是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啊。

    见在场鸦雀无声,赫连婧继续不依不饶:“时大人,文记是太子殿下的私产,文记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我就不说了,如今整个京都都在传文记欠钱不还,连太子殿下的声誉都遭受影响,若是这事闹到皇上那儿,后果不是你一人能承担的。”

    说着,视线落在贺栀宁脸上,“这案子拖了多日一点进展都没有,今日我不管你是对那些百姓动刑,还是对宁氏东家动刑,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婧侧妃如此急切地逼迫时大人对我和那些无辜百姓用刑,是想屈打成招?”贺栀宁被赫连婧的想法震惊到了,虽说这件事她在背后推了一把,但那些无辜的百姓只是想维护自己的利益,何罪之有。

    赫连婧目光逼仄:“贺栀宁,是不是屈打成招,难道你心里没数吗?在这装什么好人。”

    “呵。”贺栀宁冷笑一声,她确实不无辜,但如不是她(赫连婧)贪心,如不是她派奸细窃取了宁氏的创意,又怎会自食恶果。

    随即眉目淡然地看向时岱舟,指了指那伙计,“时大人,这个伙计的供词的确滴水不漏,将时间、地点和谈话细节交代得一清二楚,但他没有旁证,我有资格怀疑他是在作伪证,甚至是受人指使,意图污蔑宁氏。”

    “大人,草民冤枉。”贺栀宁话音刚落,那伙计立刻磕头喊冤,“草民亲眼所见,草民说的都是真话,草民没有作伪证,更没有受人指使,请大人明鉴。”

    贺栀宁美眸轻转,“好,既然你说你亲眼所见,那我问你,为何当时没有向你的东家揭发我和刁佺的阴谋,而是眼睁睁看着文记一夜倒灶?”

    “这……”那伙计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辩解理由,哑言。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公鸭嗓:“圣旨到。”

    贺栀宁微眯了眯眸子,圣旨可算是到了。

    很快,皇上身边的吴公公进来了。

    时岱舟忙起身,下跪相迎:“微臣接旨。”

    吴公公扫视一圈,将手里的拂尘扬了一圈,“传圣上口谕,宣太子侧妃赫连婧,相府千金贺栀宁,顺天府丞时岱舟立刻入宫觐见,钦此。”

    三人垂首应声。

    吴公公又让时岱舟把相关人等都带上。

    离开顺天府前,贺栀宁故意放慢脚步,小声问时岱舟:“时大人,按东陵律例,作伪证该如何处置?”

    时岱舟立刻明白了她的言外意,眸色深深地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文记伙计,“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那在皇上面前作伪证呢?”她也回头看了眼。

    时岱舟:“欺君之罪,诛九族。”

    赫连婧没听到两人的对话,文记的几个伙计却是狠狠打了个颤,入宫的路上脊背一直不停冒冷汗,就连手心都是一片黏腻。

    少时,吴公公先进永德殿禀报,才宣召几人。

    贺栀宁进去的时候,发现萧玄璟和萧文策也在,而且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萧文策看到贺栀宁时,眼中满是怒火和恨意,似乎想用这裹着刀子的目光,在她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

    而萧玄璟看到贺栀宁时,黑沉沉的脸色瞬间切换成一副温柔深情的神色,眼底还暗含一丝担忧,似是生怕她受了半点委屈。

    贺栀宁无视萧文策的敌意,眸色柔柔看向萧玄璟,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看到两人眼神交汇,而自己被无视,萧文策握着拐杖的双手越收越紧,仿佛要把拐杖捏断,他没想到算计不成,反被贺栀宁将一军,不仅害文记损失惨重,还把事情闹到了父皇这儿。

    想到赫连婧的愚蠢,又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他一时糊涂相信了她的馊主意,也不至于……

    亏损钱财是小,影响名声、失了民心是大。

    赫连婧被瞪得心一沉,倒不是生气,而是更加愧疚。

    不过回想起公堂上贺栀宁的反应,心底又升起几分赢定官司的底气。

    只要她让她的人死死攀咬住贺栀宁,而贺栀宁无法自证清白,就算刁佺一时抓不回来,也能让皇上对贺栀宁起疑。

    到时再提出对贺栀宁用刑……

    听闻宫里的酷刑不亚于府衙,从死人嘴里也能撬出真相,何况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贺栀宁,这一回,我不仅要赢你,还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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