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当然是阿炎,蛤蟆……
胡不归别过了脸,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
草丛里有狗尾巴草,她随手扯了一根叼在嘴巴里,时不时地吹一下。
惫懒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女恶霸。
南宫炎涵养再好,坐在温泉里泡的时辰长了,人也蒸得烦躁。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受不了,从水里站起身来。
奇怪的是,这次胡不归没拿剑强行压他再坚持一会儿,反是一切随他的样子。
“时辰到了,想起来就起来吧。”
胡不归说着,眼睛却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南宫炎。
“你如此看,我如何穿衣?非礼勿视不知道么?”
胡不归坦率道:“都是两条腿走路,你又不比我多一条腿,有什么不能看的。”
南宫炎:……
她是女子,他是男人,本就是比她多一条腿。
有时候这个天理教的坛主格外的霸道,有时候又感觉莫名的天真。
他哪里知道,胡不归母亲走得早,被父亲带在身旁。
大老爷们养娃,不死就行。
哪里注意到那么多。
等胡不归大了,她爹也忙得脚不沾地,哪里会细细跟她讲男女之事。
南宫炎气愤地转身,留给胡不归一个白皙的后背。
胡不归也不在意,懒洋洋道:“岸上有衣服,快点穿。”
窸窸窣窣地声音传来,南宫炎摸索着将衣服穿好。
此处是一出山坳,露天的温泉,不断散发着白雾,犹如仙境。
周遭遍布草地,山上有些许的野花,此时阳光正好,就连空气中的尘埃都看得清清楚楚。
南宫炎慢慢地穿好了衣服,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周遭的风景。
他常年囚困于地下。
阴暗潮湿的角落属于他,沉闷不透气的环境属于他。
他向往的自由,向往的阳光,清新的风从草丛那侧吹过来,空气中夹杂着草香和不知名野花淡淡的芬芳。
南宫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风景,不禁眯着眼睛仰头,嘴角微微翘起。
显然心情不错。
又过了一会,他睁开双眼,便看到眼前的胡不归,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编了两个花环。
不由分说地上前扣到他脑袋上,自己的头上也有一个。
南宫炎手够到头上的花环,拿了下来,在手中端详着,手小心翼翼地摸着花瓣。
此时眼前又出现一堆白毛毛,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胡不归随手抓起一串蒲公英,递给了南宫炎,“你试着吹一下。”
南宫炎接过来,半信半疑鼓起腮帮子使劲地吹了下。
吹散了半边的蒲公英,草丛里飘起一个个白色的小雨伞。
南宫炎手心朝上,抬手接着,低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胡不归并没有嘲讽南宫炎见识短,只是很好奇,为何如此常见的蒲公英,很多人幼年少年,经常玩的东西。
眼前的人会不知道。
“它叫蒲公英,长于山野草丛里。随处可见,一般小孩子喜欢玩。”
她说着,又拽了几个递给了南宫炎。
“你看,这么吹,都能吹走。”
她说着,嘟起嘴巴,缓缓地吹着。
果然,手中的蒲公英都飞走了,她手里只剩下一支光杆子。
南宫炎半信半疑,再次学着胡不归的样子,长舒一口气,轻轻吹了下……
果然手中的蒲公英都飞走了。
“有趣。”
他微微一笑。
微风吹起他额角的头发,他刚沐浴完,整个人看起来气质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胡不归笑眯着眼端详他,心情不由得跟着好了起来。
人美,果然可以为所欲为。
胡不归微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南宫炎却摇头,“长得好好的,吹散了怪可惜的。”
他如此说着,手也小心翼翼抚摸着编好的花篮,似乎在惋惜着凋落的生命。
胡不归笑了,“其实,你是个内心十分柔软的人,心地十分好。”
南宫炎笑意倏地收起,冷下了脸。
“不,我这个人,内心阴暗,十分不好相与。而且睚眦必报,你最好是放了我。否则——”
“你会后悔的!”
胡不归笑不可抑,“后悔?我只会后悔没早点遇到你!”
早遇到他,早抢回来了,现在说不定孩子都遍地跑了。
南宫炎哂笑了下,早些时候,他还在地牢里,如何能遇到?
“你一定是遭遇过什么变故。”胡不归继续吹着蒲公英。
“你对花环,对一束蒲公英生命都如此在意。”
“而且之前别人欺负我,凌辱我,跟你也没关系,你却能出言相劝,所以你心地善良。”
她不提倒好,一提反而让南宫炎窝火,“究竟怎样你能放过我?”
他命运怎么会如此多舛,注定是被人囚禁。
胡不归转头一看,看到草丛里有一群羊。
“这样吧,你帮我放羊吧,若是生下了小羊,我便放了你。”
南宫炎双眸猛然一亮:“当真?”
“我天理教,教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不打诳语,意思是不说谎话。”
“那好,一言为定!”
南宫炎笑了起来,胡不归伸出手指:“拉钩?”
南宫炎从善如流,两人手指轻轻触碰了下,胡不归大拇指又压着南宫炎的拇指。
似乎盖了章,一锤定音。
南宫炎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人也格外的好说话,眼神不断放在四处游走的羊身上。
好像再看,哪一只体态强壮,能最早诞下小羊。
胡不归笑意盈盈在一旁陪着他,两个人居然难得说说笑笑起来。
“蒲公英是种子,吹出来,落地就能再长出来,所以不必担心。”
“而且我最喜欢的就是蒲公英,坚强,随时出发,四海为家,随地生根,生生息息,轮回不灭。”
胡不归将手中的蒲公英系数递给了南宫炎,南宫炎这才一个个吹了起来。
“我……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关了起来,所以很多东西,我接触不到。”
南宫炎难得敞开了心扉淡淡道。
“那你一定很害怕吧?”胡不归追问道。
南宫炎摇头:“害怕,当然害怕。只是不知不觉就习惯了。”
“你呢?可曾害怕什么东西?”南宫炎忽然问道。
“我?我害怕桃子。”胡不归哭笑道。
“桃子?”南宫炎十分好奇,“是吃的桃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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