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枭刚好走到门口,闻言脚步一顿。
“吱嘎——”
“你是孟嫣?”
他推开门的同时,薄唇轻启。
当初。
自己看到她身上的玉坠,加之她又失忆的缘故,就将孟孟错认成了孟姣。
她有许多习惯,都与小时候不一样。
这之间裴枭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会不会认错了人。
或许是他潜意识里更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竟忽略了这些。
更重要的是,孟孟的身体状况压根就不像一个患有先天性疾病的人。
但裴枭却自欺欺人的觉得,这是孟姣长大了,身体也在一天天变好。
其实只要有心。
孟孟身上有非常多的疑点。
偏偏这一切,裴枭不是不知道,他是一直都在刻意忽略。
自己骗自己。
孟孟惊恐的抬起头,眼泪在眼眶打转,“你……你怎么……”
意识到自己就要脱口而出,她又闭上了嘴。
但她不知道。
裴枭的这句话不是在问孟孟,而是陈述。
如果开始他就能细心一些。
再仔细的查一番,就可以知道孟孟是孟嫣而并非孟姣了。
“少帅,你在说什么?”
陆斯年皱着眉,一脸的疑惑。
他看了看孟孟,看到她眼里闪过心虚,他出了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
他没有记错的话,少帅要找的人是叫孟姣才对。
孟嫣又是谁?
陆斯年越听越糊涂。
“你知道吗?柳娇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裴枭开口道。
他的嗓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假象而已。
他能断定她是孟嫣。
但他更想她亲口承认。
然后告诉他,她到底是怎么得到这枚玉坠的?
孟姣与她为何会失散?
诸多疑问。
除了她们,无人可知。
“什么!”孟孟激动的抬起头,她的眼里从惊恐转换成了不可置信,到最后的焦急。
“柳娇……那她怎么样了?”
孟孟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她自然听懂了裴枭话中的意思。
柳娇……孟姣……
恐怕是同一个人。
“心疾复发,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心源,尚有一线之机。”
孟孟垂下了头。
“裴少帅,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
不是她主动找上门。
而是他的人找到她。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不是她所希望的。
陆斯年按耐不住好奇,“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什么欺骗?
还有他们俩说着,怎么又扯上了柳小姐?
柳小姐生病,小孟小姐激动什么?
“少帅说的没错,我是孟嫣,不是孟姣。”
孟嫣抬眸看了眼陆斯年,收回眸光后,她深呼吸了一下,开口道。
“孟孟嫣?小孟小姐……”陆斯年一脸的震惊,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比之下,裴枭倒没有什么情绪。
“斯年,你先出去一下。”裴枭看了眼一旁的佣人,“你也下去吧。”
“是,少帅。”
佣人一步三回头的看了看孟嫣。
“少帅……”
“陆副官,少帅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出去吧。”
陆斯年眸色复杂的盯着孟嫣,他想要替她说情。
孟嫣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裴枭看到他们二人眼神的交汇,顿时明白了什么。
陆斯年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她突然称呼他陆副官,是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吗?
陆斯年顿感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股郁气将他包围。
他垂着头,略显失神。
孟嫣看着陆斯年的背影,鼻子有些发酸。
她转头,把情绪收敛。
“你和斯年……”
“少帅误会了,我和陆副官什么关系都没有!”
孟嫣没等裴枭把话讲完,她就迫不及待的和陆斯年撇清关系。
陆斯年身为副官,前途光明。
自己不能拖他的后腿。
“裴少帅把人支出去,应该不是为了八卦吧。”孟嫣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高烧还没有退,一起来就感觉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
裴枭见状说道:“你要觉得不舒服,可以躺着。”
“不必了,多谢少帅的好意。”
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归宿。
裴枭见孟嫣坚持,没有再多说什么。
“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孟嫣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玉坠,她抬手将它取了下来,放在手心端详。
“少帅是想知道,这枚玉坠为什么会到我手上吧?”
裴枭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他确实有这个疑虑。
“如果我说,在发生爆炸之前,孟姣就凭空消失了,你信吗?”
孟嫣盯着裴枭的眼睛,试探的说道。
那些记忆在重新回到她的脑子里的时候,孟嫣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是连她这个亲身经历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裴枭会不会信会?
孟嫣没有把握。
“什么意思?”裴枭没有直接回答信不信。
孟嫣的视线越过裴枭,停在了某一处。
思绪回到了十年前。
“姣姣,嫣嫣,等一下祖母会找机会让你们下车,一定要拼尽全力往前跑,千万不要回头!”
这是他们在被敌军拦下时,孟老夫人对她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孟嫣记得,孟姣那时死死的抓住祖母的袖子,“不要!祖母,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姣妹妹说的对,祖母,嫣嫣也不走!”
要说起对祖母的感情,她绝不会比孟姣少。
当然。
做这个决定,她也不是在赌气。
让她眼睁睁看着祖母牺牲自己,为她们谋取生机,孟嫣是看不下去的。
“你们要是不走,才是对不起祖母。”
眼看着那群丧尽天良的敌人,拿着汽油桶往他们乘坐的汽车上浇。
孟老夫人拼劲全身的力气,先把坐在外面的孟嫣推下了车。
孟嫣滚到一旁后。
火轰的一下就燃了起来。
她慌忙的抬头,只看到了祖母惊恐的表情,顺着她的目光,孟嫣再次看向后座,那里空无一人。
这时。
祖母像是反映了过来,嘴角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
她最后看了眼草丛内的孟嫣,摇着头,用眼神无声的告诉她,要活下去。
孟嫣的记忆到这里就没有了。
这场变故带给她的刺激让她昏了过去。
幸好有草丛的掩盖。
那伙恶魔并没有发现孟嫣。
一切尘埃落定。
孟嫣再次醒来,一对老实敦厚的夫妇出现在她眼前。
而那个玉坠子,就紧紧的在她手心攥着。
她不知道它是什么?
可是直觉告诉孟嫣,这是很重要的东西,自己必须要好好保护。
看到孟嫣醒来。
夫妇关切的问了她很多。
孟嫣只是睁着茫然的眸子,除了摇头,她就不会有其他的动作。
最后是那对夫妇收养了她。
在他们的精心呵护下,孟嫣才变得慢慢开朗。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年。
直到裴枭的手下找上了她。
孟嫣寻亲心切,拜别了养父母。
后来的事情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事情就是这样,起火时车上只有司机和祖母。”孟嫣将裴枭不知道的事情经过,重新讲了一遍。
“我可以保证,我看的真真切切。”
她担心裴枭会说自己是伤心过度看花了眼,孟嫣随即伸出三根手指,并列在头。
“我信你。”裴枭淡淡道。
他相信一个人要说谎,眼神是藏不住的。
更何况。
她既承认了自己是孟嫣,也就不至于需要说谎。
真正的孟姣已经出现了。
孟嫣若真说谎。
届时。
二人对峙,谎言不就露馅了。
所以,裴枭是信孟嫣说的。
尽管。
他也觉得这是一个不可置信,匪夷所思的真相。
孟嫣大惊,双目圆瞪道:“你真的信我?”
她没有想到,裴枭会相信她。
他可是一个接受过新式教育的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帅。
如果换作别人。
恐怕只会认为她在妖言惑众。
裴枭看着孟嫣说道:“你没有说谎的动机,不是吗?”
孟嫣勾了勾唇,“怎么会没有?”她语气轻浮道:“说不定是我看上了少帅,抹黑你心中的白月光,也好借机上位。”
“是吗?”
裴枭自然是不信她的胡话。
如果孟嫣真有这种想法的话,不会等到自己戳穿了她,再来兵行险招。
曾经那么好的机会,她都没有行动。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不光是他对她无意。
孟嫣恐怕对他亦无情。
至于她对陆斯年,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我想去看看娇……姣姣,可以吗?”孟嫣意识到不对,随即改口。
裴枭看了眼她现在虚弱不堪的模样,开口道:“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吧,她现在在无菌病房,手术之前,医生都不让探望。”
“我不进去,就隔着玻璃看她一眼就行。”
孟嫣撑着身子坐直。
“如果你能尽快退烧的话,我也不拦着。”
“谢谢少帅。”
孟嫣道完谢后,伸手将手心的玉坠还给裴枭,“少帅,这是姣姣的东西,等她好了,你再给她带上吧。”
父母的事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
不是她的东西,她不奢求。
这枚玉坠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她现在就完璧归赵。
裴枭接过玉坠,盯着它看了半秒。
是的。
这里是起点,他可以重新开始,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认错人。
【作者题外话】:宝不急,马上就有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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