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姜老太都气笑了。
让长辈不要同丫鬟计较,她姜令仪倒真是敢说。
如今借着这丫鬟的话,直接将她顶撞了回去,如今又出来扮白脸。
诡计多端的死丫头。
“照你这丫鬟这么说来,倒是我这个老婆子的不是了?”
姜老太阴沉着脸,还未等姜令仪说话,她旁边的姑娘便柔柔弱弱的开口了。
“令仪妹妹,小辈不可言长者过,更何况姑婆这些时日身体不适,您作为孙辈,能去出抚看望太子殿下,为何不能来看望您的亲祖母呢?”
她的声音娇柔,可说出来的话,却像带着针似的。
姜令仪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眉头微蹙,有些茫然。
“你是?”
“郡主想必还未见过,这位就是老夫人娘家的亲侄孙女,乔家的四姑娘,乔燕婉。”
一旁的袁氏见势插针的说着,还不忘大着嗓门同屋里的丫鬟婆子吆喝道。
“还不快给郡主布座上茶,这郡主如今尚有伤病在身,若是在这院子里屋子里出了什么事,你们这群贱骨头担当的起嘛~”
贱骨头这三个字,袁氏咬的格外重,姜老太的脸色霎时间便难看了下去,一旁的乔燕婉忍不住说道。
“舅母怎么能……在姑婆屋内说话如此粗俗。”
她目露谴责,袁氏却未分她半个余光,见众人不敢动,她亲自上前扶着姜令仪往她的身旁坐下,嘴皮子却利索的回了乔燕婉的话。
“您这小辈可真有趣,刚刚还说着不可论长者过,怎么如今当着旁人的面便要论起我这个舅母的错了?愣着干嘛,还不快上茶。”
袁氏做事雷厉风行,乔燕婉被这么一怼,顿时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直到姜老太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沉声呵斥道。
“行了,老大媳妇,你次次都要这般维护她,是不将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了吗?!”
“媳妇冤枉啊~”袁氏闻言,立马转过了身扑通便跪倒在地,看的众人目瞪口呆,唯有姜令仪十分淡定的挪开了脚,给予这位继母充分的发挥空间。
“媳妇自嫁到侯府来,一心一意只为着孝顺婆母照顾夫君操持家事,刚开始这晨昏定省,媳妇可是日日不落,您这次病了,媳妇旁的事一概都推了个干净,日日贴身侍疾,可是半分推诿都不曾有的~母亲,您怎么舍得如此伤儿媳的心~肝~啊~”
哭到最后,袁氏的声音一波三折,哀怨至极。
她近日本就学着京中时兴的简素打扮,脸也画的纯白,如今哭哭啼啼的模样,看的姜老太心里一阵不舒服。
“行了,瞧你都多大岁数了,如今还说跪就跪,半分体统都没有。”
袁氏说的倒是真,但她这嘴巴着实厉害,做了三分,便要说出十分来。
这晨昏定省是不假,可也不过坚持了一个月,姜老太自己受不住,她也就顺水推舟的个把月才来一次了,至于贴身侍疾,不过是她看破了姜老太的把戏,故意日日跑过来盯着老太太喝药,美其名曰为了姜老太身子骨好。
被她纠缠了好些时日,姜老太终于受不住了,才松口说只是想念娘家人了,希望能让娘家侄女来陪自己两日,解解心口的思念之情。
这下子,便无人能说这姜老太是被自己亲孙女亲儿媳气病的。
看着袁氏这狡诈的面庞,姜老太心中气的牙痒痒,却不得不扯着脸上的皮囊,勉强勾出一份笑来。
袁氏低头抹着眼泪,而一旁的乔燕婉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只觉得瘆人。
这位大娘子的威风,她今日倒是第一次见,故而她立刻将矛头对准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姜令仪身上。
“刚刚忘了问了,令仪妹妹这伤如今可好些了。”
姜令仪抬手扶额不语,一旁的杏蔼已经熟稔的替她接过了话茬。
“姑娘想必身体康健,未受过体弱之苦,不知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们主儿本就体弱,这如今又磕到了脑袋,怎么能好呢。”
她说的情真意切,眼眶还泛着泪光,乔燕婉见姜令仪面容姣好,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可更为那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容貌更添一分风情,只一眼,便让人忘不掉。
她心中有些泛酸,毕竟这姜令仪身世背景好便罢了,又有太后皇帝的宠爱,如今还有这么好的容貌,听着她只让丫鬟回自己的话,乔燕婉眼眶一红,便委屈的望向了姜老太。
“姑婆,我只是关心令仪妹妹,为何她连话都不愿同我说一句,莫不是瞧不起我这穷酸亲戚~”
闻言,姜老太顿时向姜令仪投射去了凌厉的眼刀,不料当事人正在把玩着茶杯盖,抬眸迎上了姜老太的目光,神色平静。
“祖母,这位……乔四姑娘,规矩实在是差了些。”
此话说的实在是难听,乔燕婉的脸色霎时间白了下去,姜老太面色剧变,出言袒护道。
“燕婉自小便听话懂事,十分孝顺我这个老婆子,况且,她的规矩可是寻了京中出了名的教习嬷嬷教出来的,如何会差。”
“那这请的教习嬷嬷倒是浪得虚名罢了,杏蔼,教一教这位乔四姑娘,什么是规矩。”
姜令仪随手放下了茶杯盖,她坐在椅上背脊挺拔,说出这话时,周身的贵胄气派倾轧而来,只是一个眼神,便让姜老太与哭哭啼啼的乔燕婉愣了神。
一旁的杏蔼得了指示,走到了厅间,恭恭敬敬的行了个万福礼。
“乔四姑娘可能不知,您犯了三错,第一错为称呼,我们主儿生母是尊贵的平陽公主,生父乃三品侯爵威远侯,更是陛下的亲侄女如今的一品宝熙郡主,莫说是您了,便是这府上的姑娘,都要恭恭敬敬的唤咱们主儿一声郡主,此为言行轻浮之错。第二错为礼数,老夫人与大娘子为郡主的长辈,自可免去礼数,可您与我们主儿素不相识,莫说您是老夫人的侄孙女,便是您的父亲来了,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不然则是犯了僭越冒犯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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