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那些官员,还是我去了,”王匡坚持,

    梁安望着他,然后点了点头,他靠在车里,只是一会,就已睡去,王匡回來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熟睡,他望了一会他的侧颜,也微微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梁安才醒來,他一动身,王匡就醒來了,

    “安,冯异他们去洛阳了,”王匡刚醒的声音有点沙哑,眼下是一片乌青,

    梁安望着他,微有些愧疚:“匡,洛阳路途太远,我们先在关中找一间客栈,休息几天,”

    “嗯,”王匡应道,

    客栈中,梁安与王匡站在一起,王匡从袖中掏出为数不多的银子,微微有些心疼,

    一夜过去,梁安睡醒去找王匡,他屋中已然沒有了人,过了许久,王匡才回來,微微弯着腰,身上灰尘扑扑,面如菜色,

    “怎么了,”梁安走过來,

    “我去做些工活,”王匡扯出了个笑容,然后绕过梁安向屋中走去,

    后來好几天,王匡的面色一日不如一日,经常梁安与王匡一起吃饭,王匡的拿着筷子的手突然僵硬,然后皱眉眉头,长久的不动,梁安有问过他一次,可是王匡只是笑着摇头只说沒事,梁安一直心系洛阳,也就沒有在想问,甚至沒有问他做什么工,

    这一日,梁安走出客栈,他恍惚的逛着街道,然后一顶马车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他差一点撞上去,

    轿子停在了一座府邸前,一个肥硕的中年人从马车上下來,然后府邸前的一直躬身身子的一个男子赶忙上前,跪了下來,双手撑地,背脊挺直,那个中年人脚踩在了那个男子的肩上,男子眉头紧皱,紧紧的咬着牙,支撑着中年人下來,

    梁安怔怔的看着那个男子,然后脑中一片轰鸣,

    那中年人下拉后,车上又下來一个同样肥胖的少年,面容与那中年人极其相似,他胖墩墩的脚踩在男子的肩上,就要下來,那个一直跪着的男子仿佛注意到一道目光,然后向这边望过來,

    立刻,他身子一颤,然后猛地站了起來,他背上的少年一下子惊呼的向下倒去,跌落在地,

    “爹,,”少年肥胖的身子仿佛一团圆子,躺在地上就起不來了,一瞬他满脸泪水的呼喊着,

    那个中年人赶忙心疼的扶起那个少年,然后满脸横肉的对着杵在那儿的男子大骂:“好你个贱奴才,我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你还恩将仇报了,,,”

    那个男子只是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人,梁安一直望着他,那中年人的污言秽语、辱骂之语不停的传到他的耳边,突地他觉得心痛愧疚,所有的感情一下子涌上來,沉沉的压在心头,

    “王匡,,”他叫他,

    那个男子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又是一颤,然后眼中聚集着脆弱卑微不堪,他想叫梁安不要在看他,

    梁安猛然向他这边走來,然后抓住王匡的手就要走,突地王匡痛苦的皱眉,然后手紧紧的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梁安一怔,那个中年人赶忙恶狠狠的看向梁安:“你是什么人,,”

    梁安凌厉的眼神扫过那个中年人,然后对着王匡道:“我们走,”

    王匡微有些迟疑,

    梁安看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冷却下來,让王匡突地心痛惧怕起來,然后他跟着梁安回到客栈,

    “你一直都是在那做工,”梁安冷着脸问道,

    王匡望着他,微微点了下头,

    梁安眼中痛苦之色闪过,然后对着王匡道:“以后不要去了,”

    王匡微怔,然后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道:“安,沒事的,我以前做的事比这还……”他笑容有些凄惨,“我习惯了,我本來就低贱卑微的……”

    “王匡,”梁安打断他,他猛然站起,面色冷若冰霜:“你若再去,以后我的事情再与你无关,”

    梁安走出了房中,

    他怎么能让他为了自己再过以往那种日子,,

    王匡扯出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然后怔怔的看着刚才梁安坐的地方,

    夜里,梁安又走到了王匡房中,他不放心他,

    “你是不是受伤了,”梁安站在他面前,想起了他一直以來的异样,自己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

    “沒有,”王匡笑着,

    梁安一下子皱起眉头,然后拉过他的手,立刻他听到了王匡的抽气声,

    “哪里受伤了,我看看,”梁安眼中染上忧色,

    “肩膀,”王匡只是不在意的道,然后微微拉开自己的衣衫,露出火红青紫的肩膀,他看到梁安自责担忧的眼神,立刻又阖上衣衫,

    “匡,对不起,”梁安对着他微有些自责,

    “沒有,沒有,你不用对我抱歉,”

    “匡,我去买点药,”梁安就要出去,

    王匡赶忙拉住他,肩膀又是一阵痛,他低着头道:“安,不要浪费钱了,”

    梁安皱起眉头,他心中太过担心刘玄,以至于他明知道银两不足,他看着王匡把自己身上的东西都变卖了,都沒有多管,可是今天他看到王匡如此卑微的让那个中年人踩在自己肩上,

    “匡,我们明白就去洛阳,”梁安突地道,

    王匡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王匡起床后,准备叫梁安,而梁安房中早已沒有人,他问了店小二,才知道,梁安一走就出去了,

    他坐在房中等梁安,梁安回來后就直接去了王匡房中,

    “把衣服脱了,”他还喘着些气,就直接对着王匡道,

    王匡怔住,

    “我帮你买了药,”梁安道,然后伸手帮他解衣衫,

    王匡的肩膀露出,梁安拿出药膏就轻轻的抹上去,看着王匡立即皱起的脸,又心痛的帮轻轻对着他的伤吹起,

    两个肩胛骨大片的殷红,他看着这些伤,仿佛又想起他跪在那个中年人面前,那个中年人胖墩墩的身体踩在他的肩上……

    他愧疚自责中,王匡突地问道:“安,你哪來的钱,”

    “我把我的东西卖了,”

    王匡把自己的东西都卖了,可是他的东西却一直原封不动……

    王匡微怔,

    梁安只是擦完药,轻轻将他的衣衫拉上,

    然后两人上了马车,向着洛阳而去,

    洛阳

    冯异的大军到了洛阳,可是刘秀已经不再洛阳,他去熊耳山讨伐赤眉了,刘玄被安排在一个府邸,

    “刘公子,陛下现在不在宫中,”冯异对着刘玄解释,

    刘玄只是点了点头,

    后來几天,冯异经常來看望刘玄,两人都是博古通今,智谋超群之人,故也经常饮酒论天下事,冯异有时会感慨,若是这个人不是陛下的仇人,那么他一定是要招揽进刘秀的军中的,

    而刘秀也很快就回來了,他当日即召集最亲信的两人,,邓禹和冯异,

    “两位爱卿,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此事,”刘秀坐在皇位上,沒有喜怒,

    “禀陛下,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邓禹道,

    刘秀沒有说话,

    冯异望着他才道:“陛下,刘玄根本无心帝王之位,况且他一直暗中帮助我军,”

    “冯异,刘玄这个人城府太深,他在位时一直平庸无为,可是这个人在帮我军的时候,却仿佛变了一个人,足智多谋,此人决不可留,,”

    “邓禹,你可能不知道,刘玄在位时就想禅位于陛下,这件事,陛下也是知道的,”冯异看向刘秀,

    邓禹也看向刘秀,刘秀这才轻声道:“确有此事,”

    邓禹皱起眉头,一时迷惑,

    冯异也沒有出声,

    过了一会,刘秀对着两人挥手:“你们退下吧,”

    邓禹与冯异退出,邓禹看着冯异道:“冯异,听说你与那个废帝交往甚密,”

    冯异微微冷然道:“邓禹,你想要说什么,”

    “我沒有想要说什么,只是提醒你,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邓禹一脸随意的道,

    几天内,刘秀一直对刘玄的态度模糊,突地有一天酒席上,刘秀酒醉后,才对众人说道:“明日召见刘玄,”

    冯异听着一惊,然后酒席未完,他就赶到刘玄的府邸,可是他只是站在门前,许久未进去,那日邓禹提醒他后,他就许久未來了,

    可是,他还是推了门进去,刘玄一如既往的站在院中,如冯异初见他般,高远清冷的,不似凡人,

    “刘公子,,”冯异出声,刘玄才回过头來,

    “刘公子,陛下明日要召见你,”冯异轻声对着刘玄道,

    刘玄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他望着冯异道:“冯将军,若是将來有一个叫梁安的人來洛阳找我,您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冯异要接过那封信,刘玄突地又收回那封信,然后自言自语的低喃:“还是算了……”

    他若是看到自己的信,只怕更伤心,

    冯异眼中有疑惑,然后刘玄对着冯异道:“冯将军,里面请,”

    两人进屋,刘玄给他倒上了一杯酒:“冯将军,陪我喝一杯,”

    “好,”冯异拿起酒杯,向刘玄进道,

    明月高悬,光辉镀在两人身上,如照了层浅浅的光圈,两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时而谈论这,时而谈论那,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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