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震惊,心底一阵苍茫。这一字一句,何止是晴阵阵。双腿木然的定在那,竟是忘了动。双眼也是一阵眩晕,昏然的一片漆黑旋转,只看见玉妃那不断翕合的双嘴,只希望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只是一场噩梦。

    赵维竟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些,他竟是没有阻拦,竟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下了重药,狠心的想置我于死地。

    还有那个无辜的小生命。

    我的身子不禁虚软一晃,玉妃已是扶了上来,“还好吗?”

    终究不是梦啊。

    门外婢女轻声脆言:“主子,糕点准备好了。”

    玉妃看了我一眼,扬声吩咐道:“拿进来。”

    那婢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糕点放在一旁的桌上,转眼见我一脸苍白,惊讶的看了看玉妃,嘴唇张了张,还是忍不住的说道:“主子,贵妃娘娘……”

    话还未完,就被玉妃厉声打断,“做你的事去。主子的事,不要胡乱语说。去准备午膳,贵妃娘娘今日可是留在这用膳,别失了礼数。”

    我怔怔的挪动双腿,心底也似才有了知觉般的揪紧,一下一下的抽痛,翻涌。

    竟才是明了啊。

    玉妃扶着我在一旁的榻上坐下,关切的说道:“如妹妹,还是别太过着急,这事也不定是真的,许是嫔妃奴才们不愿见你这般受宠,以讹传讹。故意整出的话语。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小产过后地身子。可禁不起这样的伤心震痛。”说着,端起茶盏放在我手中,双手覆住我地手,“先喝口茶,缓缓。看你这手冰凉的,脸色也苍白的厉害。都怪我这嘴碎。明知你这病后身子还未痊愈,惊不得这一击。还是说出来了。”

    我将茶盏放回她手上,想说些什么,却顿时似失了声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最后,只好拍了拍她的手,起身。木然的向门外走去。

    玉妃将茶盏放到桌上,跟至我身边,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回琼瑶苑么?还是用了午膳,缓缓,我再差人送你回去。”

    我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往外走,脑里一片轰然,却又神思分明。

    雪依旧在下着,大瓣的羽花渐渐地小了下来。变成急速滑落的霰子。狠狠的划过脸颊,又似直接击入心底。击得它麻木了起来。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里。浑然的回到琼瑶苑。

    燕妃正从里边出来,见我回来。一脸讶然,伸手扶住我,说道:“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会如此苍白。”

    我勉强牵起唇角,语声虚浮的笑道:“燕姐姐何时来地?”

    紫玥在内间听见声音,忙迎了出来,心疼的将我扶进暖阁,说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我无意多说:“可能是冻着了吧,外边太冷了。”

    说罢,转眼看向燕妃。

    燕妃已是明白,还未等我开口,忙笑道:“妹妹身子不适,我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再来看妹妹。”

    我点了点头,吩咐紫玥将燕妃送出去。

    暖阁里太过暖和,冻僵的腿经此一对比,竟沉重瘫软的如千斤坠般难以挪动。

    慧妍将我扶到床上,遣了小喜子去知会李公公,顺便去请太医来。

    我令紫玥将太医拦至暖阁外,蒙被将自己置于黑暗中。

    如此震惊的消息,我需要时间去想明,去理顺。

    赵维许是听了李公公的回禀,急急的赶来。

    暖阁外伏地请安声响,他也不予理会,直直的推门而入,走至床边坐下,柔声问道:“过了这么些天,还在怪朕么。”

    我蒙在被中,也不言语。

    可他那柔声话语,已激起我心中千层浪,泪也急急的涌了出来。

    这个一面对我柔声关切的男子,一面又是如此待我。

    如此结果,真不如似对待皇贵妃那般,欢愉之后,直接赐我防孕汁药,来得更加痛快直接,让人不再有任何希翼,也就不复伤痛。

    许是等了良久,也未见我说话,他俯身靠近,欲拉起覆在我脸上地锦被。

    我紧紧地抓住,边拭去那汹涌垂出直入鬓角的泪痕。

    他地声音不禁严厉了起来,“亦如,怎可还如此任性,总是病了不愿见太医,还如小孩子这般。你要是恼朕,朕可以现在就走。可你也不能拿自己地身子开玩笑,这还未痊愈的身子,在大雪天里冻了半日,不及时让太医诊视,是要落下病地。”

    我霍然掀被,直直的紧盯着他,一字一字的细语缓声:“这不就是皇上所想要的结果吗?”

    他的目光一闪,微皱的眉心陡然攒紧,双手紧捏住我的肩,沉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话语?你恼朕那日明知有险,还让你涉?可那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些时日了,你还是耿耿于怀。今日就故意在雪中如此吗?”

    到了此刻,我却是静了下来,目光凛凛的看着他,直盯着他的双眸,欲视进他的心底,“皇后之事,皇上一早就知道,是么?”

    若是他否认,不管真假,我定会就此信他,不再追问。

    他眸光微微一紧,紧握着我双肩的手一松,又欲覆上来,最终还是垂了下去,直起身,看着我,叹了口气,唤道:“亦如。”

    然后,再无多的话。

    我看着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希翼如雪中泡影,迎风一吹,彻底破灭了,散乱了。心底刹那苍茫的不知道了疼痛,只剩寒意。方好不容易捂暖的身子,又彻底寒了下去,再也透不过一丝暖意。我紧紧的咬着嘴唇,盯着他,眸中不复一丝感动悲伤,最后,竟是微微一笑,替他言语:“如此段氏之女,已有陈氏前车之鉴,怎可再重蹈覆辙。”

    他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额上青筋骤起,语声竟是微颤,似再也抓不牢要失去般的不安,却又愤怒:“亦如,我一直努力,一直尽心,如何待你,你应是明白。你不可如此,你应信我。”

    “信你。”我蓦然像听着什么好笑的话语,猛烈的笑了起来,笑得浑身发抖,泪痕蔓延。

    最后,语声沙哑的仰脸看着他,微笑轻言:“信你,我该如何信你。是信你的昭言声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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