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皇帝岂能不知他的用心,闻言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紫微先生果真是神勇无敌,魔教既已被歼灭,此后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嘴里说是高枕无忧,心里却在暗暗发愁“云归鹤眼下已是亲王,加‘太子太师’,官爵已是最高最大,此番他歼灭魔教,再立大功,我拿什么封赏于他?难不成封他当皇帝?如不封赏,他挟此大功,非要让我饶了独孤景略,我又怎好拒绝?”

    小云继续说道:“陛下,我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表功,主要是为‘虎贲将军’独孤景略讨一个公道。”“正统”皇帝面色一沉,说道:“独孤景略谋反作乱,事实俱在,不容置疑,紫微先生要为他讨什么公道?”柳诚志见小云一提景略之事,马上就吃了一个闭门羹,不禁心里一喜。

    小云既不着急,也不上火,缓缓说道:“谋反作乱绝非等闲之事,必须要准备周全,必须要有人协助辅佐,必须要协调好各方面的关系后才能成事!反观景略谋反一案,除了他一人,再无其他同党,也无同谋,也没见他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岂不十分反常?难道就凭他一人便能独霸齐郡?景略不会如此天真吧?此事明显不合常理,可见是有人诬告于景略,希望陛下明察!”

    柳诚志心里有鬼,听他说完,担心“正统”皇帝彻底追查此事,说不定会使自己的阴谋暴露,一时间已是面无血色。“正统”皇帝其实早已知道景略一案乃是冤案,但他仍将景略定为了死罪,其中原因不为外人所知。景略能力极强,而为人又一向坚持正义和是非,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就是皇帝有错,他也是直言不讳,丝毫不留情面,给了君王太大压力。在“正统”皇帝眼里,他是一个无法驾驭的臣子。

    景略好比是一把无鞘的钢刀,锐利无比,锋芒毕露,使人敬畏。战斗之时,无鞘之刀不必出鞘,就能投入战斗,可谓既省时,又好用,所以在战乱平复之前,“正统”皇帝仍需要借助景略的能力对付敌人,就算他有一定的过激言行,“正统”皇帝也不予理会。一旦天下太平,如果再将一把无鞘之刀佩在身上,早晚会伤及自身,眼下战乱已经平复,日后“正统”皇帝免不了要纵情于声色犬马,届时,景略肯定会有意见,与其让他上书指责自己,不如早早将他除去,也好图一个耳根清静。“正统”皇帝之所以非杀景略不可,原因就在于此。听小云说完,他只是默不作声,并不表态。

    小云见“正统”皇帝毫无反应,心知已无法说服他启动司法程序重新审理此案,只得叹息一声,接着道:“陛下,景略为人犹如光明日月,毫无私意,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不免使阴暗之徒无所遁形,不免使邪恶之辈怀恨于心,所以他才被人诬告,所以才有人一定要将他之置于死地。他一向忠心为国,天下皆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担保他绝非谋反作乱之徒!只要陛下免除景略的死刑,我甘愿成为一名寻常百姓,陛下可以收回历次加封给我的所有的名号和官职。此后,我不再参与任何国事,不再干涉任何江湖事务,也不再执掌道教,就此解甲归田。陛下如能恩准,乃是我和景略之福,也是陛下和国家之幸。”

    他知道“正统”皇帝一向疑忌自己的威名凌驾于君主和朝廷之上,一直担心自己会谋反作乱,所以主动提出用自己的官职名号换取景略的自由,以便使“正统”皇帝放心。他的前几句话直指“正统”皇帝乃是一个阴暗小人,最后一句话已含有明显的威胁之意,表明“正统”皇帝如不能恩准他的请求,皇帝和国家就要沦为不幸。

    “正统”皇帝闻言大喜,心想“云归鹤功力之高,威名之盛,纵观华夏,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相比独孤景略,他更难驾驭。他如能解甲归田,不再参与任何事务,自是再好不过了,也去了我的一块心病!至于独孤景略,只要不给他官职,他就没有权利再去管束指责他人,是死是活,已无关紧要。用云归鹤的解甲归田换取独孤景略的自由,这个买卖还是划算的!”大喜之下,不再理会小云言语中所含的威胁和讥讽,“嘿嘿”一笑,说道:“紫微先生乃是当世高人,仙家气度,在朝为官不免有**份!‘至圣大宗师’的封号依旧保留,其他官职全部免除!独孤景略免于死刑,但削籍为民,永世不得为官,明日必须离京,遣返原籍务农。朕意已决,毋庸再议!”起身一挥衣袖,说了声“散朝!”随即转身走入内宫。

    景略能得以不死,小云已是喜出望外,不想再耽误时间,握住柳诚志的左手,化身银虹,瞬间飞抵午门。柳诚志首次领教道门神功的威力,见他竟能瞬息千里,禁不住暗暗乍舌,知道小云心急,马上向众人宣布景略已被免于死刑。小云从他手里接过钥匙,亲手为景略打开了刑具,两个儿时的伙伴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良久方才分开。小云眼含热泪,颤声道:“我们自由了!”景略犹如身在梦中,喃喃道:“自由了?”

    柳诚志走上前来,拱手抱拳,微笑道:“独孤将军重获新生,恭喜,恭喜!”景略冷笑道:“我走之后,你可以横行无忌了,理应是我向你恭喜才对!”柳诚志十分尴尬,没有接腔,小云看了他一会儿,说道:“齐王的权术智谋,举世无双,但自古多行不义必自毙,希望你好自为之,我们告辞了!”握住景略的右臂,化身银虹,银光只闪了一闪,二人已不见了踪影。

    当日申时前后,小云在京师北门外的“黯然亭”设宴为景略夫妇饯行。宴席上只有美酒,并无佳肴,景略伤势未愈,加上去国回乡,此后再也不能为国效力,不免心中郁郁,神色依旧十分憔悴。三人中惟有孔毓敏心情最好,只要能和丈夫在一起,她已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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