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乡试转眼即到。

    这段时间里傅寒竹不仅在傅以渐那里学到了很多后世遗失的典故,还得到了一些宋元年间一些名著的孤本,这在后世是看不到的。最主要的还是傅以渐教了傅寒竹很多为官之道,虽然傅以渐有些迂腐的理念傅寒竹并不认同,也有一些知识是让他获益匪浅的。

    现在的社会和后世的社会有些不同,但人都是中国人,在宏观上看,一些主要教育知识生活习俗和后世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中国人骨子里就守旧,特别是此时生活在封建制度的人民。

    傅寒竹知道以现在自己的能力是无法改变这种现象的,所以为了在大潮流中生存他也在一直改变着自己,让自己的思想适应这个社会。但他也没有完全泯灭自己的后世观念,他知道只有自己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说出的话才会有人认同,那时才是自己表现后世思想的时候。

    同样一句话,名人说了就会成为至理格言,普通人说了只会被淹没。特别是一些比较前卫的思想,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说了就会提高思想,那些普通人说了就有悖常理。傅寒竹深刻的了解这一点,所以他知道,要想改变世界首先要先改变自己的地位。

    清晨傅寒竹收拾好行囊,离秋试只有半个月了。聊城离济南也只有三百里,所以傅寒竹并不着急。他三叔傅青海说时要陪他去,被傅以渐喝止了。怕他带坏了傅寒竹。

    傅青海今年也才二十,但从小不喜读书,总与外面的土匪流氓打交道。傅以渐为此没少打他,但却没有一点效果,后来只要不犯大错也就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傅青海在家中与傅寒竹最是亲密,这些年自己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除了头顶有傅以渐这颗大树,还有傅寒竹的出谋划策。

    平时两人还总切磋武艺,在傅府也就这个三叔能和傅寒竹对练。傅寒竹的母亲看傅以渐不让傅青海陪同,想找个家丁陪去,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从聊城到济南不过几百里地,但也是傅寒竹第一出远门,母亲还是很担心的,祖母也是这个意思。

    傅寒竹本想拒绝,但以自己现在十二岁的身躯,拒绝也是无效的。备好了马匹,按母亲的意思是要备马车的,在傅寒竹的坚持下最终还是备了马。与家人吃了早餐,在母亲担忧和家人期待中启程。

    陪同他的是母亲的一个远方亲戚,因家里贫穷才到傅府做了家丁。在傅府已经很多年了,后当了管事。傅寒竹小时候也没缺他的照顾,所以对他也很亲近。

    “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除了聊城刚入官道,两人的就被一人截在道上。

    “你见过哪个土匪在官道上大街啊?你不在家呆着跑这来干什么啊?”拦住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傅寒竹的未婚妻袁婉茹。

    此时袁婉茹一身男装打扮,只是她的这身打扮实在是不够专业,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装。但是瞎子不用看,在五米以外就可以闻到她身上的胭脂香。

    “嘻嘻!陪你去济南啊,我还从来没见个乡试呢。”袁婉茹答道。

    “你父亲知道你来这里吗?快回去吧,我们是考试又不是去逛街。”傅寒竹道。他是真不想让这个惹祸精陪他去。

    “放心吧,家里我都打理好了。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啊?你如果不带我我就自己走着去。”袁婉茹见傅寒竹的表情就知道对方不想带自己,于是蛮横道。

    “我算怕了你了,如果到那你给我惹祸我就叫张叔给你送回来。”傅寒竹知道自己不答应,袁婉茹还真的能自己走到济南。

    这段时间袁婉茹在家憋的也不容易,爱疯爱闹的她被关在家里。袁老太爷说傅寒竹现在是人生的重要阶段,所以不允许袁婉茹去打扰,袁婉茹虽然有时候调皮,她也是明事理的人,这段时间也都老实的在家呆着。今天刚得知傅寒竹要去济南乡试,就买通了自己的二哥偷偷跑了出来。

    只准备的两匹马,傅寒竹只好带着她了。就算再找一匹吗,袁婉茹也不会骑,还是要和他骑一匹。

    因为路途近而且时间相当充足,三人并没有快骑,只是遛马散步。一路上观看各地的风景,已经有很多庄家成熟了,农民都在地里忙碌着,偶尔还能听到几句乡间的民谣。

    袁婉茹要比傅寒竹活泼的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身体靠在傅寒竹的怀里,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闻着袁婉茹身上的体香,傅寒竹心里也是一阵温暖。前世成年的时候自己在当兵,后来又得了重病英年早逝,还从没尝过恋爱的滋味,只是上学的时候恋爱过某个女生。

    现在的场景,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种享受,也不只是一种幸福的感觉。而是一种完整,人生的完整,如果他把前世今生都当做是自己的话。

    “婉茹,我教你一首曲子吧,正好适合我们现在的心情。”触景生情,如此甜蜜的情景不禁让他想到一首歌。

    “好啊!你自己做的吗?”袁婉茹高兴的道。

    “算是吧!”傅寒竹也无法说是自己前世的记忆,反正这世没人知道,就当一回盗版文贼吧。

    “啊,啊,啊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在流

    当时间停住日月不分

    当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傅寒竹唱出第一段的时候,袁婉茹已经被如此美妙的音乐吸引了,因为在她所知道的曲目当中,并没有这样唱法的歌曲,通俗易懂还很入耳。

    “当太阳不在上升的时候

    当地球不再转动

    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

    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傅寒竹唱出第二段的时候,袁婉茹已经陶醉了,完全融入到了歌曲里面,脑海里幻想这在那样天地变换日月不分的世界,依然有两个人在坚守着自己的爱情,这是每个少女都无比向往的事情。

    “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啊,啊,啊”

    傅寒竹唱完最后一段,张叔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陶醉那样的场景,一直叫好。袁婉茹却早已哭成了泪人,傅寒竹还是小看了爱情歌曲对少女的杀伤力。这歌曲还是从自己心仪男子口中唱出来的,怎能不让袁婉茹感动。

    “好美啊,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动听的音乐,世界上真的有这样至死不渝的爱情吗?好向往啊。红尘做伴,策马奔腾,好幸福哦。”袁婉茹两眼痴迷的道。

    “我们会做到的,真正的爱,应该超越生命的长度、心灵的宽度、灵魂的深度。也许我我们活不到山无棱天地合那一天,但我们的爱会一直到那一天都不会消失。”傅寒竹微笑的道。

    也许傅寒竹此时对袁婉茹的爱,更多的是怜爱,宠爱,而不是相互的爱情,但不管怎样,不可否认的是傅寒竹喜欢她,她也依恋着傅寒竹。前世曾经暗恋过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最终却没能走到一起,他不想重复昨天的痛苦。

    “恩,我们的爱一定能延续到海枯石烂的那一天。寒竹哥,你教我唱这首歌好吗?”袁婉茹温柔的道,在爱情面前在怎么刚强都会成绕指柔。

    就这样他们一路走一路唱,完全把这次去济南的路程当成了一次郊游。骑马的速度放慢了很多,原本一天就可以到达的路程,他们三人却用了两天时间才到济南附近。

    “好,好一句,红尘做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三人刚过齐河县,袁婉茹正兴高采烈的唱着刚刚学会的曲子。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策马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骑马的家丁。

    “在下兖州赴考生李名山,听到姑娘所唱之曲深为喜爱,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李明山拱手道。

    “既然同是考生也算是一种缘分,在下聊城赴考生傅寒竹这位是在下的未婚妻姓袁。”傅寒竹还礼道。

    李明山二十多岁的样子,典型的山东大汉身材。傅寒竹从小习武,身体也比较成熟,看着也有十五六的年纪。

    “原来是聊城秀才,失敬。不知姑娘刚才所唱之曲何人所做。”李明山问道。

    “当然是我寒竹哥做的了,除了寒竹哥谁还能做出如此曲子。”见有人称赞傅寒竹的曲子,袁婉茹当然高兴。

    “原来是出自兄台之手,失敬失敬!”李明山没想到这么好听的曲子竟然是一个少年所做,对傅寒竹也另眼相看。

    “胡乱之做,上不得台面。李兄廖赞了!”傅寒竹谦虚道。

    “傅兄谦虚了,此曲先是融入诗经之词,又添加自己的创意。虽然略显通俗却不失大雅,曲风大气悠扬,不同于当下任何戏曲,却又独有一番神韵。特别是最后几句,洒脱中充满豪迈。妙哉!妙哉!傅兄如此年纪竟有如此境界,在下佩服。”李明山拱手道。

    “在下经不起李兄如此夸赞,若是李兄在夸下去,小弟自己都要飘飘然了。”傅寒竹旋即道,“既然李兄也是赴考生,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

    “估我所愿,不敢请尔。”李明山高兴的道。

    于是五人结伴而行。多了两个人要比之前热闹多了。沿途也多了不少乐趣。

    “傅兄还有一段路程,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可好,在规定的格式下做诗,若是最后输的人到了城里要罚酒的。”李明山提议道。

    “好啊,好啊。寒竹哥一定不会输。”一听要比作诗袁婉茹在首先欢呼道。

    “既然李兄已经说了小弟从命就是。”傅寒竹道。傅寒竹知道,说是比斗,对方也只不过想看看傅寒竹的学识。

    “那在下就先献丑抛砖引玉。”李明山旋即道,“一箫一笛一瑶琴,一枝桃花一竹林。一缘知音一缕魂,一点相思一孤坟。”

    傅寒竹想了一下道,:“一山一水一孤舟,一波碧潭一壑丘。一世逍遥一时休,一鸟飞去一虫啾。”

    这种类似的游戏傅寒竹之前也玩过,但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

    李明山想了一下又道:“一雪一梅一寒冬,一处残林一古筝。一封家书一念情,一路萧萧一人行。”

    “一日一月一天长,一冬春夏一秋凉。一水飞烟一山苍,一梦醒时一梦香。”傅寒竹又道。

    “好!好一个一梦醒时一梦香。傅兄才学之高在下佩服,你做的两首明显要高于我做的两首。我就厚颜再做一首。”李明山旋即道,:“一花一月一相知,一怀愁绪一念痴。一醉方休一日失,一千烦恼一千丝。”

    傅寒竹看着李明山,笑道:“一人一马一书生,一路奔波一脸愁。一心赴考一举人,一生仕途一朝臣。”

    “哈哈,傅兄你这是在挖苦我啊!你不也是同类之人。读书之人为的不就是博取功名,名留青史吗?”李明山笑道。

    “李兄说的是,我也是江郎才尽,才会做出这么一首。”傅寒竹道。

    “傅兄才学过人就不用谦虚了,到了城中我请几位吃酒。”李明山道。

    李明山不光佩服傅寒竹的才学,李明山最看重的是傅寒竹言语间的气度。这种气度是天生的,是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李家在兖州也算是名门望族,见过不少才学之士,虽然他不相信傅寒竹的学识能高过那些老学士,但这份气度是别人无法比拟的。

    济南是省府,山东的经济政治中心,要比聊城繁华的多。一进城袁婉茹就显了原形,这里看看,那里转转,几个人都跟着她转。

    李明山对于济南的繁华并不是特别在意,兖州当时也是很重要的府衙,虽然繁荣不如济南,但也差不太多。五人就这样在街上转来转去。

    最后还是傅寒竹制止了袁婉茹的继续游逛,以为其他几人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几人找了一个最大的客栈,倒不是几人奢华,这种乡试,小客栈的人造就已经满,只有一些大客栈因为贵的离谱,所以才有一些闲房。

    来来往往的读书人,小到十几岁的少年,大到花甲老人。古代的科考制度就是这样,考生之间的年龄相差特别悬殊。特别是明清的八股风,对一些意志较弱的人是一种摧残。才有了如范进这样的人物。

    八股文文学含量并不是特别高,他秉承的只是死读书读死书,一些真正有才学的人不一定中举,而那些头脑呆板的也不一定会落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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