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思绪翻涌,惶惑茫然。

    好似独自一人站在寂静无人声的院子里,双脚插在冰冷的积雪中。

    这些天,播放器里一直在循环播放着这首歌。

    倒不是有多喜欢,只是因为这歌里带着一抹荒芜的寒,如同初春方至,野外已经蒙蒙地有了一层绿意,但空气还是一如寒冬的薄凉的那种味道。

    唱歌人的声音微微喑哑,强调苍凉,每每听他唱到“烟花易冷,人事易分。”心就一下子荒凉了起来,让我忍不住想起白锦绣和越泽来。

    距离白锦绣转世已经过去两天了,为期一周的军训时间也过去了一半。

    白锦绣不是我送走的,因为夜里受凉,我又几乎是一夜没睡,身体已经处于一种很疲惫的状态,一涯不放心我再去沾阴气,于是亲自帮忙将白锦绣送到孟婆那里的。

    叶知秋说,一涯将白锦绣送去的时候,白锦绣也问可不可以不喝孟婆汤,孟婆当然不同意。

    于是白锦绣反手便将孟婆汤倒进忘川里。

    一涯骂了她一句道,你还要胡闹到几时?

    她便忽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说她转世是要去还一个人的债的,所以她不能忘记,不然这场轮回就毫无意义。

    孟婆不恼她,只是忽然说道:“倘若欠了旁人的,哪怕来世你一无所知,债也是要还的,我以为渡你的那个女孩会告诉你。”

    “可这汤,我已经倒掉。”

    孟婆一笑,祥和地看着她说道;

    “你再翻来来看看。”

    白锦绣将手中的碗翻起,碗中中空空如也,小炉子上的汤罐又开始咕噜噜地响。

    “碗给我吧,这碗汤里全是你的过往,你倒不掉的,喝了吧,让它留在你的五脏六腑里,留在你的每一寸灵魂里,不要浪费。”

    孟婆再次将那汤盛满一碗,递给白锦绣。

    那白锦绣伸手接过,含着眼泪,一口气喝光了,念叨着“越泽”二字,转身走进了奈何桥的那边。

    不知道,奈何桥是那一头是什么样子呢?

    从这边看去,终年只见大雾笼罩,或许只有走过去的人才能看到,可是就在走过去的瞬间,他们都只在意自己正在渐渐流失的记忆。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咚咚咚……”耳机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摘下耳机,仰头见到来人,一身白大褂,因为已经秋天,他穿了件白毛衣打底,正是何医生进来了。

    到了白天,恢复正常的何医生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的,一边拿眼睛斜睨着朝我白眼,一边又给我忙前忙后,又是挂水,又是量温度,还要打电话订外卖,就连现在带着的4也是何医生送给我解闷的,说让我闲的得没事了就听听歌看看电影什么的,免得一个人躺在床上无聊了,又觉得自己要长蘑菇,到时又想出去逛乱逛。

    “好了,一会午休的时候,我给你办好出院手续,再给你家里打个电话,你就可以回去了,回去继续参加你后半截的军训,好好练练你这破身体,免得下次再躺着进来,怪吓人的。”说着,何医生笑着在我额头上轻轻一敲。

    来接我的人是叶知秋,这事说来,话就长了,我就长话短说,大概交代一下始末。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是,我在医院的第二天学校还是通知了家里,妈来医院看我,恰巧大姑二姑都回老家玩,二姑带着两个儿子回来看家里的老人。

    二姑姑懒得跑来,就让两个表哥跟着妈一起来看我。

    当时三人一进病房,看见叶知秋那张脸时,我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看见黄河水倒流。

    妈一进来就开始给我介绍两位表哥。

    大表哥叫叶初,是个细高个子,皮肤很白,脸极瘦,颧骨很高,鼻子尖尖的,嘴唇很薄,双眼是深棕色。

    而二表哥正是叶知秋,两个人相貌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好像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们都说他长得像宁家人,相貌好,瓦特?自卖自夸是什么鬼

    爷爷一见叶知秋就喜欢得不得了,碰巧叶知秋也说喜欢这边的山水风光,想留在这里发展几年,二姑一家人也是十分乐见的,为什么,因为叶知秋在家的时候,结交了一群混混朋友,成天打架斗殴,游走在犯罪的边缘,家里成天担心害怕,既怕他在外伤人,也怕他被被人伤害,现如今听闻他愿意离了那群朋友,留在这边稳定几年,家里人已经不求他有所作为,只愿他平平安安,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而这边,爷爷因为喜欢叶知秋,也是很高兴他愿意留下的。

    皆大欢喜。

    医院里,叶知秋一见我,立刻做出一见如故的喜欢样子,当即觉得要在我们学校旁边租房做生意,顺便照顾我,妈先前还有些不放心,但一想我也大了,本来也该独立了,这个照顾人本来也是可有可无的,于是也就欣然答应了。

    叶知秋动作很快,这些天已经带家里人去看过学校外的房子,家里人还夸他能够,行动力强。

    所以到今天,来接我的人就成了叶知秋。

    不过,在叶知秋来之前,正好楚教官顺路也来了一趟,听说我下午出院,便告诉我他下午也要回学校,正巧下午顺道带我一起回去。

    到叶知秋来时,何医生已经将我裹成一个球,样子滑不滑稽我不知道,但看着叶知秋和楚教官压也压不住的嘴角,我简直没眼看。

    回到学校,楚教官就回到了他自己的宿舍,而叶知秋则一路将我送回寝室。

    回到寝室,大家都在训练,而我被楚教官允许批准明天才加入训练。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当然是洗澡。

    洗澡的时候,我习惯地摸了摸脖子,没有如往常一般摸到那块如护身符般的玉佩,我才忽然想起来,那天,就在公子说完越泽的遗言后,我忽然手心一阵刺痛,摊开手才发现,陪伴了我好几年的玉佩,它碎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白锦绣一直就在那块玉佩里,所以我会在很久之前就听见她的歌声,因为她守护过我,所以我活该欠她的债,为她受这些惊吓折磨,还她守护之恩。

    她转世以后,这块碎玉佩就成了一件死物,也被一涯拿去放在网上售卖了。

    可是,这种破碎的东西,真的有人会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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