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方素素闻声出来,见到张顺跪在那处,便过来拉了宋屻波的手,

    “你也不必责备他,这一处我倒比之前那处还要满意!”

    这院子占地很大,最好的却是已靠近冷宫,平日里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过了冷宫离宫墙便不远了,这处侍卫最是薄弱,自己只要小心些必不会被人发觉的。

    “这样一来,前头我们说的事儿反倒还好办了!”

    若是自己主动搬到这院子来倒要引人注意,太子妃这一番动作却是正中下怀,对她这失宠了的人,旁人把不得能消失不见,自己想要做些什么必不会引人怀疑。

    宋屻波本恼她被人慢待,见她倒是十分喜欢,便立时顺了她的意,忙吩咐张顺道,

    “派了得力的人来好好把这处收拾一番,定要给我仔细些!”

    张顺忙连连应了,

    “太子爷放心!奴婢定把事儿给黄姑娘办好!”

    现下讨好太子爷比不上讨好黄姑娘,只要姑娘满意太子爷必不会再责罚了!

    ……

    宋士铭杀了那宋老六,仲烨璘为他了料的干干净净,这厢三人坐在马车之上回府,仲烨璘回房歇息,傅恭明却拉了宋士铭到前厅坐下,命美姬摆酒伺候,傅恭明见宋士铭抖着手一杯接一接的往肚子里灌,这才开口问道,

    “宋兄弟,我们兄弟对你也算是义气了,现下事儿给你抹了,你且告诉为兄,究竟你是为何要杀这宋老六?”

    宋士铭心头有鬼诺诺半晌道,

    “不……不过是多吃了几口酒,就……就有了口角……”

    “哦?什么口角让宋兄弟狂怒至此,竟亲手打杀了他?”

    “我……我喝醉了记……记不得了!”

    “是么?”

    傅恭明见他神色惶惶,却是咬紧了牙关不松口也是不逼他,只是冲宋士铭身旁的美姬道,

    “宋兄弟今日受了惊吓,云姬可是要好好伺候宋兄弟才是!”

    那云姬笑着应是,她生得不算美艳眉目不似域外女子那般线条凸出,倒更有汉家女子的小巧精致,眉眼之间倒与方妙妙有几分相似,宋士铭现下心神受创,又喝了无数酒下去没有多久人便醉了,傅恭明微笑着,瞧着云姬扶着宋士铭往那房中走去。

    进了房中云姬主动上来宽放解带,宋士铭醉酒之后捧着她的脸,口里只叫,

    “苒苒……苒苒……我心里好难过……我……我杀了自己亲爹……”

    云姬娇笑着扶他上床,自己也赤了身子挨了上去,

    “宋郎什么心事,我们慢慢聊……奴家必能让宋郎满意才是……”

    这一觉便是睡到了第二日傍晚,宋士铭清醒过来,睁开眼瞧见身旁同样一丝不挂的女子,待瞧清醒了那女子面目,不由大叫一声跳下床来,手忙脚乱的穿了衣裳,拉开房门却是连头也不敢回便跑了。

    那云姬瞧着他背影冷冷一笑,慢条斯理穿上了衣裳,这才去傅恭明那处,

    “坛主,奴家特来复命!”

    “哦,他可是吐了真话?”

    云姬冲他一个媚眼儿过去,捂着嘴儿笑道,

    “坛主,奴家的本事您最是知道的,他小子行事之间话可多了,只是愣头青一个没撑上几息便不顶事儿了!”

    傅恭明闻言伸手一拍她翘臀,

    “你那胃口岂是那小子能喂饱的,快快将那小子的底儿兜出来,爷爷之后再收拾你!”

    “咯咯咯……”

    云姬笑着伏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番,昨晚上宋士铭心神激荡之下什么话都说了,傅恭明立时变了脸,

    “你可有听清了,他确是这么说的?”

    “奴家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他确是这么说的!”

    傅恭明闻言一把推开了坐在腿上的云姬,

    “这事儿得报了给宗主知晓!”

    当下急匆匆来寻仲烨璘,

    “宗主,这事儿我们可是做亏了,那小子就是一个假货!”

    没想到终日打鹰,倒让鹰叼了眼!

    宋老六同那臭小子竟骗到爷爷们头上来了!

    仲烨璘听罢却是神色平静,

    “你说那宋老六知晓这事儿,方家人也知晓事儿,皇帝老子似也知晓这事儿,那……宓秋寒,左御河可是知晓这事?”

    傅恭明一愣想了想道,

    “应是不知!”

    若是知晓又何必损兵折将带了人去袭方家堡?

    仲烨璘点头道,

    “即是他们不知,这小子留着便对我们有用!”

    “宗主,属下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现下皇帝老儿那处并无动静,我们只静观其变就是了……”

    镇西王与平南王自接了秘旨便即刻进京,一路快船疾马二十余日便入了临州京,

    “父王!”

    世子赵衡翀到京城西门迎接,这一队人马镇西王束腰带甲一马当先,身后一队虎背熊腰的汉子,彪悍之气扑面而来。

    远远见到赵衡翀便哈哈大笑,

    “我儿在京城可是一切安好?”

    赵衡翀翻身下马跪到尘埃,

    “劳父王挂念,儿在京城一切安好!”

    “那便好!”

    镇西王也不下马,一鞭挥在马股之上,

    “我们进城再说!”

    一行人入了临州城进到王府中坐下,赵肃坐在上座这厢儿子又来见礼,又有一干子下人过来见礼,赵衡翀又吩咐人去请了方苒苒。

    方苒苒进来见上座寻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颌下短须,双目炯炯有神,端坐在那处不怒自威,上见跪下磕头,

    “王爷千岁!”

    赵衡翀道,

    “父王,她乃是儿子想纳的侧妃,特特叫她过来与父王见礼!”

    赵肃上下打量了方苒苒点了点头道,

    “你成亲多年无出,也是时候多纳几房人为我镇西王府开枝散叶!”

    当下赏了方苒苒赤金五十两,方苒苒叩谢过后退下,赵肃才问赵衡翀,

    “世子妃因何不见?”

    赵衡翀道,

    “儿子将她软禁在后院当中……”

    高文莺那性子岂会受制于人,先前每日还吵闹不休,待到后头禁了三日吃食总算才知晓闭嘴了。

    赵肃闻言倒是不以为意,点头道,

    “这女子本就应视夫为天,更何况你堂堂镇西王世子,怎能受一个妇人挟制?关得好……”

    又问起前头去蛮州之事,又问起临州京城之事,又说起前头别院之中高氏出手引出来的那桩子蹊跷事,赵肃皱眉良久,

    “若是我皇族中人身死,必要宗人府中有记档,若是没有便不是皇族中人,你可曾见过宗正?”

    “儿子已是见过宗正,宗正那处并无记录,这些年皇帝后宫一无所出,连夭折的婴儿都没有,更不用说是成年的皇子了!”

    “这事儿果然有蹊跷……”

    父子两人在这处商议半晌,又说起皇帝密旨召镇西王进京之事,

    “父王,如今太子已正式临朝亲政,现时密旨召了您入京,这事只怕……”

    父子两对视一眼却是不约而同想到了皇帝如今日薄西山,若是存了为子荡平道路的心思,那手掌重兵的镇西王与平南王只怕便会是首当其冲……

    镇西王入了京,那头平南王赵勉也已入了京,瞧着自己那身子胖硕的有些太过的儿子,皱眉道,

    “你这身子竟长至这般,还能上马持枪么?”

    世子赵赫显呵呵一笑应道,

    “父王不必担心,儿不过吃得多些,每日里还是有勤练武功,没有一日懈怠的!”

    赵勉瞧了瞧儿子那体形摇了摇头并未说话,只是问起京中局势,赵赫显一一应了,赵勉皱眉头道,

    “如今太子大好,已能亲政,这大事只怕不可为的!”

    赵赫显闻言呵呵笑道,

    “父王所言差矣,儿反倒认为事情大有可为!”

    “哦,你且说来听听?”

    “父王,皇后不合在皇家早已不是秘密,如今皇帝病重太子上位,最得意的便是那云馨婉,你瞧她在朝中大肆收卖党羽,建立势力,依儿觉着最不愿见着这局面的便是皇帝……”

    “可是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嫡子,便是再不愿只怕也要传位于他!”

    赵赫显笑道,

    “父王,若有一个嫡子自是不得不选他,若是再有一个儿子,皇帝若是有了选择,太子之位也未必稳当!”

    “哦?”

    赵勉眉头挑得老高,

    “你出此言莫非有所指?”

    “儿也是最近才知晓,十九年前当今圣上还有一位皇子流落到了民间……”

    赵勉闻言皱眉道,

    “这事儿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呵呵……儿在宫中皇帝身边安插了人手,不久前那宋氏父子入宫见过圣驾……”

    “那依你之意……”

    “呵呵……父王,皇帝见过宋氏父子之后便立时下了密旨召您与镇西王进京,这其中必有关联,我们且静观其变就是……”

    ……

    外头两位王爷与世子有许多话讲,宫里头赵廉半躺在龙榻之上,却只有保寿与那耳聋眼瞎的淑妃娘娘陪在身边,

    赵廉瞧着保寿一点点为淑妃将那长发梳理整齐,

    “陛下,您瞧娘娘如今身子养好了,这头发也乌黑了不少……”

    说话间小心翼翼轻轻梳理,方慕华因此折磨不过四十许的人,已形如老妪,只是瞧在赵廉眼中却仍是当年温柔娴熟、端庄淑雅的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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