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个窝棚就压抑制至极,毛守一一声大叫,孙大头媳妇跟着大喊起来:“啊~”,声音虽然沙哑,但是极具穿透力,众人只觉得仿佛一个锥子冲进了脑海,想来要是那牛老太还有一口气的话,一定会被这一声给吓得活回来。

    众人蔫呆呆看着这位壮硕的妇女:“你……你……怎么了?”。

    只见那妇女脸一红:“没,没什么,守一叫了一声,我被吓了一下,哦,守一,你叫什么?”説着赶快把话头引向守一。

    “爹,你们想必也看到了,牛老太身四周的黑气完全是一个棺材,上面,上面还有几朵菌子,还有这窝棚中……”守一丧着个脸,一副恨恨的样子,可説到一半突然被父亲打断“诶,我们知道,但这可不是菌子,乃是灵芝,可説灵芝又不准确,这是紫尸芝,棺蛊到了极致的样子,至于这窝棚中,不可説,不可説呀。”

    説着转向了孙大头:“大头呀,你这个xiǎoxiǎo的举动,却无意间碰到了一座大山呐,一个xiǎoxiǎo的苗女,何至于此,看来你踩到老虎尾巴了。”

    菁骐守一两人脸色阴沉,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来对手不是一个人呀,而且还是灵蛊,拿不准还会临死一搏,如果不让对方反噬自己就得承受打击,如果灭了这灵蛊,对方受到了反噬,这个仇家势必结下。”雷菁骐两难至极。

    守一素来以菁骐马首是瞻,如今见菁骐如此为难,自己也充满代入感地为难起来,两人死死盯着自己师傅,只见毛坚走到牛老太床前,伸手放在老太太那如同枯木一样的手臂上,轻轻一揪,一块黑色的痞子就随着两个手指掉了下来。

    孙大头夫妇惊讶之极,暗暗埋怨毛坚为什么对死人不敬,自古道人死为大,毛坚轻轻揪下自己母亲的皮肤,怎么不人鬼火,但看到下面的那一幕,心中熊熊燃起的火焰,一下子就熄灭了。

    只见自己母亲被揪下的那一块皮子如同树皮一样,碎成渣渣,掉了下来。而露出来的那些血肉却更是诡异,如同腐朽的木头一样,没有一diǎn光泽,没有半丝血,只是黑色,比皮肤还黑的黑色,其中有很多细xiǎo的孔洞。

    一窝棚的人顿时目瞪口呆。而那毛坚却转头看向菁骐和守一:“看见了没,这就是棺蛊,拿葬在养尸之地的棺木,放在阴湿的地方,慢慢的,就会长出紫尸芝,这紫尸芝乃是混合了尸气和阴气的集合体,用紫尸芝为载体,祭炼十四天,用四十四头阴魂来培养,,同时放在五瘟神神像之前,拜上三十天,时间越长越好。

    如此一来就成了这害人的紫尸芝,紫尸芝碾成粉,混上血蝇虫的粉末,最后就成了下蛊的凭据,棺蛊的恐怖并不在于痛苦,而在于缓慢。

    慢慢看着自己的身体一diǎndiǎn腐朽,自己身体的恶臭越来越浓,身边的人逐渐开始远离自己,家人开始慢慢疏远,这并不是一种直接致命的方法,而是缓慢的,从身体和心理两方面击垮对方,我看着牛老太就是这样,而孙大头,想必这个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母亲吧。但棺蛊阴狠极了,一旦被寄身的受体死了,身上的死气、阴气、煞气汇合在一起,如同棺木,而身上也会长出紫尸芝,这紫尸芝对鬼魂乃是极品养护,所以你才能看见这满屋的……而死者的阴魂也会被吞噬,绝无可能投入轮回。”説着有意无意看向孙大头。

    “不过既然遇到了,无论是什么风险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既然遇到了,解决了便是,无论是什么强大的对手,总不能比自己还厉害。”毛坚一脸坚毅。

    雷菁骐diǎndiǎn头,但是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只见他皱了皱眉,看向孙大头:“孙叔,你去把瑶儿和琼儿叫出来,站到院子中,我们这就帮你们破蛊。另外,可能会伤害老妇人,不知……”。

    “不怕,只要能救两个姑娘就好,她们奶奶生前最是心疼她们,只要能救,我想老太太在天之灵也能理解的。”。那壮硕的夫人赶紧上前一步,抢着説道。

    毛守一满脸鄙视:“原也没想你们会反对,快抓紧些,另外,给我们准备一把剪刀,一个铜盆。”。

    孙大头和自家媳妇,听见,脸一红,不知道説啥好,只能按照守一的安排去准备。并且唤来自己家的女儿。毛坚向着菁骐一努嘴:“菁骐,你先出去准备着。”。

    毛坚赶紧从黑色皮包中拿出一根蜡烛,一盒火柴,一个碟子,一根棉芯。

    只见毛坚摸出一把尖刀,扶起牛老太,但牛老太已然全身坚硬,只能扶着靠在墙上。用尖刀在老太太的下巴处画了一个十字,皮肤炸开,可以看见干肉和骨头,只见毛坚diǎn燃蜡烛,慢慢靠近老太太的下巴,任由蜡烛炙烤,只见烤了半天,一滴滴黑色的尸油从伤口处流下,如同柏油一般,黑到极致,浓到极致,粘稠至极。

    守一赶紧把棉芯放到碟子中,拿碟子赶紧接住那浓黑腐臭的尸油,大半天,才接满整整一碟尸油。

    毛坚接过尸油,快速走出窝棚,只见孙大头一家已经站在院中,菁骐在周围快速地用雄黄粉和红磷粉画出一个大大的符阵,符阵由多条线条组成,这些线条粗细不一,但一眼就只觉得十分自然,仿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菁骐xiǎo心翼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菁骐画好,但在圆形状的符阵上却独独留下了一个缺口,成为唯一的一处缺陷,孙大头一家站在符阵上。

    毛坚赶紧示意菁骐退下,自己则快速走上前去,将装着尸油的xiǎo盏放到了符阵上,diǎn燃xiǎo碟中那根棉芯。做完这一切,只见他抬手向着尸油盏一diǎn,轻轻念诵起来。霎时间,只见阵阵黑气从孙家的每一个角落里飘飘荡荡地飞出。窝棚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而那尸油盏则闪起了幽蓝色的火焰,一跳一跳的。

    突然,从窝棚那厚厚的油布自然地飞卷起来,久久不曾落下,众人还在诧异,只有毛尖一直在轻声念咒,就在这时,一只只指甲大xiǎo的大白虫翻滚着爬了出来,只见那白虫全身都是肉,圆滚滚,生有十二足,在头前方有一对巨大的口器,两个大钳子忽闪忽闪。如同一块大大的地毯,向前平移,有些打头的在触及到符阵的一刹那,吱吱乱叫,但后面的虫子依然向前冲去。

    以先来者的尸体为梯凳,少数虫子迅速爬到了符阵之内,围着那燃烧着的尸油灯盏嘶吼着。而大多数的虫子包围了整个符阵,只见有一xiǎo股虫子从菁骐留的缺口迅速往内钻了进去。

    孙大头一家似乎是极其痛苦,只见或浓或淡的黑气分别从四人身上冒了出来,孙大头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手往嘴里头塞,仿佛要抠出什么东西,一会儿又撕开全身的衣服,黑色的上身裸露在外。

    只见孙大头之上一团血肉模糊,有白色的虫子,就像地上的那般,正从伤口处爬出,同时孙大头也在不断呕吐,大口大口的虫子伴随着黄色的组织液落在地上。那些虫子一旦出来,赶紧冲向虫子大军,大约三分钟过后,孙大头才有气无力趴在地上。

    雷菁骐甚有眼法,赶紧一伸手,拉住了孙大头的皮带,往外一拽,同时大喊:“怎么,还不出来!”,那孙瑶等人早就想跑出,这时候听见这么一説赶紧往外跑来。

    见众人已经在符阵之外,而那些虫子也都跑进了符阵,毛坚赶紧站到那缺口前方,守一、菁骐分别在她两翼,组成一个三才阵。三人异口同声,都踏着整齐的罡步,似舞蹈一般,起止有度,念道:“唵吽吽三檀那韩难延干夷勑,勑起九天都火部无边大力神王,敕起九天都雷火、电火、飞火、流火、掷火、霹雳火、七星火、谢仙火、炎雷烈火、三天都火王,严驾夔龙,坐喝飞虎,狮子、白择、獬豸、麒麟、火驼、火象、火鵰万群,铜头铁面,百万火兵。五帝节钺,四天游行,帝锺震响,魔道皆惊。洞天福地,岳渎幽冥,城隍社令,不正妖精。山倾木陷,百谷沸腾,何神敢当,不伏顺行。逆吾者死,顺吾者生。北灵黑历,九丑紫童。风伯雨师,驱雷饮虹。巨口风王,火郎火女,火龙火马,从天降下……”此乃道家火罩咒,对于困住并消灭阴煞之物,甚是有效

    俗话説天雷勾动地火,只见地上的红磷迅速燃烧,放出阵阵白烟,但这白烟并没有随风而散,而是被困在一个区域之内,而这个区域正好像一个倒扣的罩子一样。

    罩子之中早已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同时传来吱吱吱吱的鸣叫声,似乎带着恐惧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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