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寝宫里,皇上刚批完一分奏折,他喝了两口皇后递过来的茶。他的身体刚刚好了些,但是脸上仍然透着青白的颜色。不过他的精神今天还算好,算一算增援西北的兵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目前的所有情况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这次确实是大病了一场,不过这场病里有更多的成分却是被气得。他早就知道安王有野心,也一直在留意他,调查他。对于安王这个儿子,他一直采取的就是外松内紧的方式。他把安王在外面做的一切彻底查实之后,险些气的吐血。魏家竟然在外面和瓦剌勾结,不用说当年平西王之事肯定是魏家的手笔,他们还在福建私开银矿,用这些银子养私兵、不只这些,地方官员有不少都和安王有关系。

    就拿这次太子病重来说,朝廷上有多少人暗中倒向了安王,皇帝都查得很清楚。皇上觉得安王现在就是朝廷的一个大剌,必须要尽快把这根剌拔除,可是要想把这么一个羽翼已经长得很大的剌拔掉,不太容易,会很疼。但如果不拔除,即使将来太子继位也会后患无穷。所以既然安王动了,那就趁着自已还有力气的时候把这个毒瘤挤破。

    这时李成过来说:“皇上,严嫔带着小皇子求见。”

    皇后皱着眉头看看皇上没吱声,这个时候她还真不好说话。

    皇上说:“既然是旺儿来了,就让旺儿他们母子进来吧。”

    李成退出去,一会严嫔带着一个两岁多瘦弱的男孩进来。严嫔先把手里端着的糕点盘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拉着小男孩一起跪下给皇上行了个礼。

    小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但是让人一看就属于身体不好的那种,他的小脸略微有点苍白,小嘴唇上也少有血色。

    皇上一看到这个儿子心里就有点心痛,这是他最小的儿子,本来应该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可是还没出娘胎就中了毒。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活到成年。

    皇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已的小儿子都有点跪不稳的样子说:“起来吧。旺儿上父皇这里来。”

    旺儿看看母亲对他点点头,他就很乖巧地到了自已父皇的身边。

    皇上摸摸他的小脑袋问:“旺儿, 这一段时间吃饭可还好吗?”

    严嫔微低着头恭敬地说:“好多了,不过这两天,他一直说要来看看他的父皇,所以臣妾就领着他来了。他还给皇上拿来了他喜欢吃的荷叶糕。”

    皇上脸上有了笑意,他看着小儿子说:“旺儿是想给父皇送糕点吃?”

    小旺儿点点小脑袋说:“是的,糕糕很好吃,旺儿喜欢吃,父皇也吃吃。”

    皇上笑了,他说:“好,旺儿是个孝顺孩子,吃东西还想着父皇。”说着就对李成说:“李成,把我御书房里摆放着的那个玉做的小玩意拿来给旺儿玩。”

    李成躬身回答:“是。”就去了御书房,一会就拿来了一个很精致的玉做的带底座的小圆球。这个摆件只有一个小孩子的拳头那么大,球的里面是空的。所以拿起来也并不沉。

    旺儿很喜欢这个小东西,在皇上的身边就要给他的父皇磕头道谢,被皇上笑着拦住了。

    旁边的皇后和严嫔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有什么话说呢?严嫔恨皇后恨得要死,而皇后也不屑于与严嫔这样的人有言语上的计较,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所以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父子两个在那里表现祖孙情深。

    坐了一会后,严嫔起身告辞。旺儿还恋恋不舍地跟父皇再见。

    皇上看着小儿子离去的瘦小的背影说:“可怜了旺儿这孩子。”

    皇后说:“皇上,你还在养病,不要多劳神。等旺儿长大了,封他个富贵王爷,多照应着他些就是。”

    皇上又叹了口气说:“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他心里却在担忧这孩子到底能活到多大。

    李成看着那一盘糕点说:“陛下,这糕点让奴力先吃。”说着,他就要上前拿着吃。

    皇上却说:“不用吃了。去让李王太医把这盘里的每一块糕点都验一验。”

    李成多精明的人,他瞬间秒懂。于是他什么也没有说,拿出一方手帕盖在盘子上,安静地退出了屋。

    皇后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皇上,你这是?”在皇上生病的这一段时间里,来给皇上送吃的表达自已心意的嫔妃也不少,皇上也只是让李成试几口看看有没有毒。怎么到了严嫔这里皇上就这么谨慎?

    皇上脸色晦暗不明地说:“严嫔这一段时间和淑妃走得很近。朕病了这么好几天了,她这是第一次来探望我。”

    皇后眼睛睁大:“皇上,您是怀疑......?

    皇上说:“在这样的时候,谨慎些总归是好事,但愿什么事情都没有。”

    一个时辰后,李成回来了,他脸色有些不太好,他小心翼翼地躬身说:’皇上,那一盘糕点里,摆放在旁边的有三块都没有毒,其它的都有毒。可是也不是什么致人死亡的毒药。”

    皇上脸色铁青:“那会是什么毒药?”

    “这种毒药会在让在三个时辰后让人全身酸软无力,从此就难以站起来,而且这种药没有解药。“李成的脸上冒出了汗。

    皇后气得冷笑:“好一个严嫔,她知道李总管就是先吃,也只是很规矩地拿靠近自已旁边的那一块试吃。绝对不会没有规矩地去拿中间的或者是皇帝那一面的,这么说,她放糕点时就已经摆好了方位。”

    李成说:“是,而且就是皇上当时吃了也没事,因为这种药发作的时间太慢,又不是什么致死之毒,就是皇上毒发了,也很难以为是自已中了毒。但是如果皇上要真是吃了,以后就会一直会瘫在床上。”

    皇上面无表情地说:“李成,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三个时辰后传太医。”

    李成躬身答:“是,皇上。”

    第二天,皇上瘫在床上不能动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于是京城里的人心更加浮动,这太子重病还没有好,这皇上又瘫了。三皇子还年轻,现在看来最有希望的应该是皇长子安王了吧。

    朝堂里就开始有不少的人上折子,请求皇上让安王暂时打理朝政,安王的呼声顿时高了赶来。

    可是皇上却把所有的奏折留中不发,而是让皇后生的三皇子暂时监国。支持安王的大臣们心中失望,他们想,皇上心中的嫡庶观念分得也太清了。

    安王更是心凉,看样子就是太子没了,皇位还是轮不到自已身上。对啊,皇上还有一位嫡子。他在心里冷冷一笑:既然父皇您心里没有我的位置,我心里也不必要有什么愧疚了。自古皇家无亲情,父皇你不要怨儿子心狠。

    太子府里,一个熟悉的面容正坐在太子的对面,这个人正是远征西北的凌远航。其时凌家父子的出征只是给安王的一个假象,郡王确实是去了西北,但是凌远航却带着自已的人,走出通州就又暗中折了回来。他的人马目前都秘密居住在他的庄子上,庄子上现在只许进人,不许出人,所以没有人知道那里还住着一支军队。这是皇上和他们父子定好的计策。

    旁边坐着的人仍然是崔继。三个人都在听冯桐介绍这几天京城的情况。冯桐说:“说来也怪,这几天外面的那些单身难民的人数不像前几天那么多了,而且现在过来的难民瞧着才真像是难民。”

    凌远航说:“你们断绝了他们从城门进入的通道,他们只能另寻通道,那他们能从哪里进入京城呢?按照我们和三叔约定好的,放他们一千多人进京,现在加上城里的也只是四五百人,那些人去了哪里呢?”

    几个人都沉默不语,还是太子说:“有没有可能城外有入城的地道。”

    崔继说:“这是很有可能的,我记得史书上有记载,在我们的前朝的前朝,那应该是陈朝时,有一位大奸臣家里就有一个逃生的通道。这位大臣后来还真得就逃脱了。”

    几个人兴奋起来,崔家不愧是耕读世家,他们的信息量远远多于其他的人,凌远航对妹夫说:“还记得是哪家吗?”

    崔继说:“这位逃走的大臣姓吴,可是他的家在京城的哪个位置我就不太清楚了,问问我祖父也许他能知道。”

    凌远航说:“我们分两头行动,崔继你回家去问你的祖父,我派出人到城外跟踪找寻地道口。他们既然有道口,那就一定会有人在接应。不过那个接应的人也肯定很隐蔽,所以我们得特别的小心,不能让他们发现了。”

    太子说:“这倒是个主意,行,我们就这么办,我们必须尽快探知。我觉得安王动手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父皇现在假装中毒,正是他行动的好机会。

    第三天的时候,凌远航派出的人终于查出了洞口的位置,而崔继的祖父和父亲也推测出了那个洞口所通向的位置,应该就在魏家住的那一片区域。即使现在不能最后确定是魏家,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洞口通向的人家十有**就是魏家。

    这就好办了许多,于是太子立刻在魏家周围布置了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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