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著

    早晨六点半,杨汇音和郝冬梅被手机闹铃惊醒,这是她们昨晚定好的起床时间。穿好衣服后,杨汇音整理床和屋子,郝冬梅擦洗浴缸和玻璃,半个多小时,就全部恢复原状,杨汇音看时间差不多了,给郝冬梅交代说回家就别带手机了,漫游费贵,也不用给她打电话等等,交代完先离开公寓回她和母亲租的屋子。

    等王老五吃完早餐回到楼上,看见母亲已经把他要换洗的衣服全放在一个行李箱里。

    “妈,你要出门的话,就打车,不要走得太累,药和钙片要按时吃,爸去钓鱼的时候,要他一定带上速效救心丸,不要在太阳下晒太久。”王老五给母亲说着话,再把浴室里的吉利刮胡刀等用具收拾好放进行李箱:“我得走了,还要去市里接一个向导。”说完提起行李箱和母亲一起下楼:“爸,我走了!”给还在吃早餐的父亲打着招呼。

    “开车要小心,到了打个电话,不要喝酒,晚上要早点睡...”母亲跟在王老五身后唠叨着平时常说的话,王老五恩恩的答应着把车库门开了,把行李箱放后坐,发动车子,伸出个脑袋给母亲说:“吗,走了啊,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郝冬梅在杨汇音走后,又把公寓的每个角落作了详细的检查,看有没有收拾干净。看看时间都快八点了,那人还没来,就坐在沙发上,想着见到王老五后该不该把昨晚在这里睡的事说出来,她担心说出来丢了这个工作,不说吧,心里总是别扭,象做了贼一样,从小她娘常给她说:‘人活着要有骨气,咱再怎么穷,也不能穷了骨气!’所以郝冬梅不想隐瞒事实,即使丢了这难得的好工作,也该给人家说实话,当然不能说还有汇音也来一起睡。打定主意,心里觉得塌实很多,听见门开了关上的响声,郝冬梅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是你?”郝冬梅嘴巴张着说出这两个字就没法闭上,因为她看到的是那个在电梯出口被自己撞坏手机的男人。

    “是啊,是我。你就是郝冬梅吧?”王老五没认出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曾经电梯口碰到的人,所以听见她问是你的时候,还以为她的意思是你就是那个要我做向导的人呢。而且郝冬梅的穿着变了,头发也剪成齐耳短发,难怪王老五认不出她来。

    “啊,俄是...是郝冬...冬梅。”她结巴着回答王老五的问话。

    “哈哈哈!你怎么有些紧张啊,都结巴了。”王老五哈哈哈的笑着说:“放松点,别那么紧张,我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的。”说着走过去伸出右手:“握个手吧。”

    郝冬梅在衣服上擦了擦右手心里的汗伸出来,和王老五的手握在一起,觉得那手好大,好厚实,也好暖和。

    王老五和郝冬梅握完手后说:“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了,其实我们早就认识的,只不过是在字条里,现在才见上面。你的东西都在哪?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没想到你比我早到了。”

    “哦,在楼下哩。”郝冬梅不再那么紧张,说完拿上肩背包背上跟着王老五出了公寓。

    “你的老家干沟村是不是很缺水啊?”王老五在电梯里问。

    “可缺嘞!天干的时候要走好几里路才能取到水,还都是泥浆水嘞。”郝冬梅正要告诉王老五在这里睡觉的事情,没想到稍犹豫,又没说出口。

    “哦,对了,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奖金和这次请你做向导的费用。”王老五从手提包里拿出个白纸信封,这是他昨晚就准备好的,心想她回家肯定需要花钱,连带向导费一起给她。

    郝冬梅有些不敢相信的接过来一看,大约有几千圆:“这么多啊,俄收工钱就好,向导费和奖金不用给,你是去为咱村办事情的,俄能做的就是带你们去,再要向导费,那俄成甚人嘛。”郝冬梅要把钱还回给王老五。刚好电梯门开了。

    “我们是为公司出公差,向导费不是我给的,是公司给,你还给我也没用。”王老五先走出电梯,没理会郝冬梅递钱过来的手。

    王老五让保安帮着把箱子和包抬到车上,给了那保安十圆小费后就开上车朝机场方向开。

    “你没吃早餐吧?”王老五问。

    “不用,俄一般不吃早餐的。”郝冬梅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很新奇的看着这车的内装饰。

    “那好,要是饿了,到机场吃也可以的。”王老五觉得这个女孩似乎在那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王先生,你真不记得俄了吗?”郝冬梅歪着头看开着车的王老五问。

    “这么说我们见过面?”王老五的脑子迅速转动着。

    “手机,俄摔坏了你的手机,记得吗?”

    “哈哈哈!我说你怎么这么面熟呢,原来是你呀,没看出来,你头发剪了,记得那天你是扎着两个小辫,比现在看着还小很多。”

    “想起来了吧,真是对不起,俄为那事愧疚了很长时间嘞,你真是个好人,要是你那天让俄赔手机,就是把俄卖了也赔不起你那个手机的。”

    “瞎说,手机是什么,那是东西,是用的东西,哪能与人相比。记住了,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没有人重要,所以以后可千万别作践自己,拿自己和用的东西比。”

    “俄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嘞,你听了可别生气啊。”郝冬梅觉得这个男人很随和,和杨汇音说的一样,所以决定把昨晚睡在公寓的事实说出来,对这样的好人,应该真诚面对。

    “是吗?”王老五看一眼郝冬梅:“你说吧,我不是容易生气的人。”

    昨晚...在你公寓睡的嘞。”郝冬梅说话声,到最后一个‘嘞’字时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

    “就这事吗?”王老五看了眼郝冬梅,见她很愧疚的低下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可以不说的,只要你不说,我就永远都不知道。”

    “俄不说出来,心里总觉得象做了贼一样难受,其实俄早应该告诉你的,对不起,你骂俄吧,或者下个月俄不要工钱,算是对俄的惩罚。”郝冬梅不敢抬头看王老五。

    “哈哈哈!我骂人可凶了,火上来了还会打人呢,你就不怕吗?”王老五被这个女孩的诚实感动了,现在这样的人很少,都在千方百计寻求自保,可她没这么做。

    “对不起,是俄错了,俄再也不敢了,真的,俄向你保证!”郝冬梅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愧疚的说,但她心里舒服多了,因为终于有勇气把自己犯的错说了出来。

    “你不必愧疚,以后你也可以睡的,反正我又不去睡,房子有人住才叫房子。而且那里的书你可以看,电脑也可以用,还可以在那里洗澡,我不会介意的。”王老五不是因为郝冬梅是个美丽的女孩才这么说的,他是真的可怜这个穷山村出来的苦命女孩。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怪罪俄?”郝冬梅还真是不敢相信他的话,瞪着吃惊的眼睛看着王老五,相信了杨汇音所说的,她接着又坦白:“俄昨晚还真的洗澡了呢。”

    “哈哈哈!是吗?我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从不拿自己开玩笑。”王老五哈哈哈的笑着,但没看她。

    “你真是太好嘞!俄刚才可担心死嘞,怕你以后不再要俄做这份工作呢。你真是好人!谢谢你!”郝冬梅的心情此时才得到彻底放松。

    “与你相比,俄算不上好人,你就把俄当你亲哥哥一样看吧,妹妹住在哥家里,天经地义嘞!”王老五学着她的口音,他是想让她不要那么紧张。

    “那俄以后就喊你哥嘞!”郝冬梅把身子动了动,让刚才的别扭姿势纠正过来,身心都完全放松了。

    “好嘞!”王老五笑着说:“那现在先叫俄一声试试。”

    “哥!”郝冬梅红起脸来,她还是第一次叫男人哥呢。

    “哎!”王老五大声答应着,把车驶上机场高速。

    李仕兵买的是电子客票,所以王老五把车停在飞机场的停机场后,用推车把郝冬梅的东西推到办理头等仓登机牌的地方。而郝冬梅好奇的四处张望着,看到什么都新鲜,跟在王老五后面,直到王老五让她拿身份证,才回过神来。

    办完凳机牌和托运完行李,有专人领路去安检,通过安检后到头等仓贵宾候机室,王老五拿出香烟抽,给郝冬梅要了杯咖啡和一块蛋糕。

    “哥,听说在飞机场吃东西很贵的,报纸上和电视上都这么说。”郝冬梅小声给王老五提醒着。

    “这个不要钱。饿了吧,等会飞机上也有吃的,你先吃点吧。”王老五微笑着说,她知道郝冬梅还没坐过飞机。

    “真的是免费的?”郝冬梅还是不相信。

    “呵呵,不信你可以问这里的服务员呀。”王老五朝站在对面的服务员看了一眼后说。

    于是郝冬梅真的喊了服务员过来,问:“请问咖啡和蛋糕是免费的吗?”在没搞清楚前,她不敢吃,担心王老五被人给宰了。

    “是的,小姐,请问还需要点什么吗?”那服务员很礼貌的微笑着回答。

    “那能不能再给俄一块蛋糕啊?”郝冬梅看着这蛋糕就觉得肚子饿了,反正是不要钱,那就再要一块吧。

    王老五笑笑,没说什么,但他心里却开始觉得这个女孩的可爱了,并拿她与杨汇音作了比较,杨汇音是漂亮聪明,但也要世故些,而眼前的这个,虽然穿着有些土气,但漂亮程度不比杨汇音差,她充满天真淳朴,虽然有些无知,但这不是她的错,是因为没经历过。王老五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把两块蛋糕吃完,一口气把咖啡喝了,抹抹嘴后说:“真好吃!”说完看着王老五傻笑。

    “为什么等飞机的人这么少?”郝冬梅见周围没几个人,就问王老五。

    “可能是还没来吧?”王老五不想给她说这是头等仓候机室,也没必要说。

    “坐飞机会头晕吧?”郝冬梅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王老五答。

    “俄看报纸说飞机常掉下来嘞!”郝冬梅的话引来旁边人的眼光。

    王老五给他们微笑着点头,小声给郝冬梅说:“不会的,飞机很安全。”

    “先生,可以凳机了。”有个服务员过来微笑着给王老五说。

    王老五和郝冬梅站起来,和四个男人及两个年轻女人一起跟着服务员走上一辆中巴车。

    “哥,怎么还坐车啊?”郝冬梅的问题又引来其他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时髦女郎,用很鄙视的眼光看着王老五和郝冬梅。

    “我们坐车去停飞机的地方,一会就到。”王老五微笑着与其他人点头,并给郝冬梅耐心的解释着。

    上了飞机,郝冬梅的问题就更多了。

    “哥,就咱们这些人坐飞机吗?怎么后面的都空着哪?咱们坐的是不是比后面的还要高级啊?”郝冬梅坐在窗口边那个座位上。

    “是我们先上来了,他们还没到。这里是头等仓,后面的是经济仓。”王老五坐在走道边的座位上。他给李仕兵发了个短信后,把手机关了。

    这是波音747客机,头等仓有八个座位,左右各四个,王老五和郝冬梅后面坐着那两个‘花姑娘’。另一边的四个座位上坐的是四个男人,有两个象是企业界的,另一个象政府官员,还有一个总是戴着墨镜,有点象娱乐界的人,因为那身打扮玎玲打拽的,头发老长,脖子上的项链象套在狗脖子上的狗链一样粗。

    “坐头等仓要很多钱吧?都是公司出的钱吗?”

    “是,都是公司给买的。”

    头等仓的人都坐好后,空姐把布帘拉上,和过道分隔开,不一会就听见人声和脚步声走上飞机。

    “哥,是不是后面的人上来了?”

    “是。你紧张吗?”

    “不紧张,这座椅可舒服嘞。”郝冬梅好奇的前后左右的看着椅子。

    此时后面的两个‘花姑娘’咬着耳朵在说话:“这小土包子肯定是第一次傍上大款。看她那穿着打扮,就一土包子,哼!现在的有钱男人都喜欢土包子!”两个‘花姑娘’说完呵呵的捂着嘴笑。她们的话传到王老五的耳朵里,王老五怕郝冬梅听到和那两个‘花姑娘’吵起来,就跟郝冬梅说:“冬梅,你要听音乐吗?可以和空姐要耳机来听的。”

    “俄不想听,俄想听飞机嗡嗡声。”其实郝冬梅也听到了后面那两个‘花姑娘’的风凉话,但她没计较,觉得和那种人计较把自己也划到她们一条线上了。她才不在乎别人说她土包子呢,因为在学校里,很多同学都这么说过,虽然大多都是在她背后说的,所以郝冬梅早已经习惯听土包子这个词了。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王老五说着没等郝冬梅同意就讲起故事来,他的目的就是要讲给后面那两位‘花姑娘’听的:“在七十年代末,我国一个著名文学家,大半个中国人都认识他的名字,但很少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这个著名文学家平时不爱打扮,胡子老长也不刮,还几天都不洗一次澡,那衣服更是很长时间也不换洗一次,身上常带有酸臭味。他因为烟抽得多茶也喝得多,而又常常不刷牙,所以满嘴黑牙齿,一说话就露出来,让人看了很恶心。有一天他上商店买东西,那时侯不象现在的超市,有专门售货员站在柜台后,老先生看到自己要买的东西后,很客气的给那个站在柜台后斜靠着货架嗑瓜子的女售货员说:‘同志,请你拿那东西出来看看,好吗?’但女售货员看他一眼后,觉得他象个叫花子,不搭理他,那位老先生连说了几次,可女售货员就是不理他,他于是拿出香烟,把半包香烟倒出放裤兜里,再拿出钢笔,在烟纸上写了四行字,然后问:‘同志,你认识字吗?’那女售货员听见问识不识字,觉得是那老先生小看她,马上说:‘我当然认识字,不认识字能站在这里当售货员吗!’老先生把写着字的烟纸递给她说:‘如果你认识上面的字,就大声的读出来给别人听听,证明你是认识字的。’女售货员一把抓过烟纸,很卖弄的大声读起上面的四行字:‘千锤百炼始成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女售货员才读完,只听见周围的人哈哈的大笑起来,而她自己还不知道别人都笑什么呢。”

    “哥,这故事真好,诗写得更好,是专门写给那些只认衣冠不认人的。”郝冬梅听出王老五的故事是讲给后面那两个‘花姑娘’的,怕她们没听懂,就做了个解释。

    而后面那两个‘花姑娘’从飞机起飞到降落,就没敢再说过一句话。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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