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来到街上,看着自己身上穿的囚服,立刻脱了下来反过来穿着,防止路人看到他是囚犯而大惊小怪,引来衙役。只是囚服反穿后看起来依然不伦不类,他来到一个人少的巷子,从后墙翻入一户人家,小心来到一间寝室,拿了几件主人的衣服,换下了囚服。

    这户人家家境不错,衣服的材质都是上好的料子,朱雀不敢把囚服留下,怕他们惹上无妄之灾,但身上自然一个子儿也没有,只好将身上的衣服不告而取。好在是在白天,寝室无人,朱雀悄悄离去,到了城墙根下,将囚服烧了。

    看着囚服燃起的火焰,朱雀心中一片茫然,自己需要去做的事太多,反而不知从何入手为是。

    何家的冤案需要他立刻去处理,但杂耍班子何尝不是着急这自己去处理?自已此番越狱,会给孙红梅他们带来什么结果还不好说,总之不会是好事。

    想了想,朱雀还是决定先去找曹大少去撤案,毕竟打他一顿事,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仇恨,等放了杂技班的一干人等,他再去解决何家冤案,还来得及。

    走在去找曹大少的路上,朱雀心中隐隐觉得这个曹大少有些耳熟,难不成就是何东南口中的曹锟?二人都姓曹,也都是知府的儿子,怕事情不会这么巧吧,那日在街上遇到的曹大少,似乎并不会什么武功。

    应该不会是一个人,朱雀这么想着。自己恍惚来到这座城,没有去看这城是何地,找了个路人询问,才知这是太原府城。

    曹家身为太原知府,在城中的住址非常好打听。毕竟是知府,所住的地方紧挨着府衙,有差役把守,想来是平日所做的亏心事太多,所以试试严密防范。

    这曹家好不会享福,偌大的曹府占地宽广,阔气的大门前,一对石刻的狮子,狮子嘴巴里还有拳头大的石球,这石球乃是用来辟邪的,可是如果主人就是邪祟,这又怎么算呢?

    朱雀直接上去敲门,被差役拦下,喝问:“你是何人?前来何事?”

    朱雀说道:“我姓付,名叫付金,乃是曹大少的朋友,请问曹大少可在家?我昨日和他约定一起去花楼的。”

    他胡诌个名字,付金,听起来就像阔少的名字,加上他从那家境不错的人家所偷来的上等材质的衣服,看起来,果然像个风流人物,这两名差役听说他是知府少爷的朋友,不敢再摆架子,躬身说道:“大少爷今早出去了,不知他和阁下约定的乃是什么时候?”

    朱雀笑道:“就是忘了说时辰,我才来的早了,这样吧,你们告诉我曹大少人去了哪里,我自己过去找他。”

    那名差役说道:“此刻曹大少该在闲庭居和人玩蛐蛐呢。”

    朱雀又问道:“请告诉我闲庭居在何处,我这就去找他。”

    那差役细细说了,朱雀立刻向闲庭居赶去。

    闲庭居所在的一条街都是卖花卖鸟的,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山野之间,各种奇怪的鸟儿被关在笼子里,挂在屋檐下的横梁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故而自古以来,卖花卖鸟的都要聚在一起,要么就在偏僻人少之处,否则他们隔壁别的买卖也受不了这些吵闹。

    来到闲庭居,里面有几堆人围在一起,口中叫着,上啊杀啊冲啊的。别看此处名字闲庭居三字附庸风雅,其实乃是聚众赌钱的地方,所赌的就是蛐蛐儿。赌博在律例中是被严厉禁止的,但是有了像曹大少这样的人的参与,谁又赶来冒犯查封呢?

    朱雀直接来到曹大少身后,曹大少全神贯注盯着一只碗里的两只蛐蛐,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他手里拿着一根草棒,不断挑拨自己的蛐蛐去和对方相斗,他的蛐蛐身材高大,但似乎不是对方蛐蛐的对手,很快被咬得四处逃窜。

    曹大少正在臭骂之时,朱雀拍了拍他的肩膀,曹大少猛地回头,想看看是谁敢在这时打扰自己,等他看到了朱雀时,如同见了鬼一般,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咦?你,你不是被关在大牢里了吗?你,你怎么……”

    朱雀哪里去理会他的问话,他一把抓住曹大少的衣领,说道:“老子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凭什么总是关着?我倒有话要问你。”

    曹大少惊呼一声:“来人呐!”

    几名泼皮冲了过来,去拉朱雀,口中还说道:“什么人?胆敢冒犯知府的少爷?”

    其中一名泼皮更是出拳向朱雀打来,朱雀此时心中一股郁闷之气正没出发,一脚一个,将这群泼皮踢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混乱之中,早有一人出去搬救兵去了,朱雀看在眼里,也没有阻拦,他一手揪着曹大少的衣领,一手左右抽打着他的肥脸。

    曹大少身宽体胖,换做别人也不容易将他拎起来,但朱雀是何人?别说只是一个胖子,就是一头几百斤的肥猪,也照样能一只手提起。他左右抽了曹大少十几巴掌,打得他脸颊红肿,面目全非,这才将他扔在地上,然后拉过一张椅子,自己坐在椅子上,伸脚踩在曹大少的胸口,曹大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无奈朱雀的一只脚如同石柱子一般,压得他无能为力,就像一只翻过身来的乌龟。

    这是朱雀已经能够肯定这曹大少不是曹锟了,因为此人完全不会武功,而曹锟既然学过何家的形意拳,虽然依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绝对不会这么窝囊。

    这曹大少除了被自己打得眼泪鼻涕齐流,大呼救命以外,什么都做不了,他的那些地痞无赖的手下,都远远地站着,不敢过来,整个闲庭居里,除了门外的鸟叫,就剩下曹大少的哀呼声。

    很快,一群差役来到,带头的还是那天前来捉拿他的焦总旗。此人见到朱雀,上来就说道:“好小子,胆敢越狱,整个太原城都封了起来,你竟然还敢来此闹事?赶紧把曹公子放了乖乖跟我回去,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恕你的罪行!”

    朱雀冷哼一声,脚上用力一踩,躺在地上的曹大少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朱雀说道:“先别说我放不放人的问题,我问你,我那块王府金牌呢?拿来给我!”

    焦总旗怕朱雀再下毒手,立刻从怀中拿出金牌,扔了过来,朱雀伸手接住,说道:“今天我要把事情解决,否则,就让你家曹公子在这躺着吧。”

    焦总旗投鼠忌器,问道:“你想怎样?偿若将曹公子弄出个好歹来,嘿嘿,我怕你承担不了后果。”

    朱雀不理他的威胁说道:“那日你们捉去的杂技班的人,立刻放他们出城,同时给他们一人一张释放赦免的文书,然后咱们再来谈。”

    这焦总旗喊过一名差役,低声吩咐了几句,这名差役听了匆匆离去,焦总旗说道:“此事好办,你先把曹公子放了,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朱雀说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没有这位曹大少在此,你们如何肯心甘情愿地去做这些事?”

    焦总旗说道:“总要确保曹公子无碍,我们才能照你的话去做。”

    朱雀见他说来说去总是这么几句,心下不禁起疑,难道他说得还不够明白,为何他还要在这里磨嘴皮子呢?难道他不怕曹大少事后生气他没照自己所说的去做,而让他多受罪吗?

    他功运双耳,自己倾听周围的动静,果然,这闲庭居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这细微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中,朱雀知道来了高手,怪不得这位总旗大人在这里拖时间,原来是找了帮手过来。

    朱雀假装不知,随口和焦总旗说着话,来来回回磨蹭着,身后的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把剑破空向他刺来。

    朱雀人从椅子上跃起,那剑刺了空,朱雀伸脚去踢来人的手腕,那人缩回了剑,跟着又是一剑刺出,朱雀落了下来,侧身避过来剑,然后挥手向那人手腕拿去,用的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他落下来时,正好踩在曹大少的肚子上,这曹大少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这人见曹大少不知死活,手里的剑挥舞地更急了,朱雀左闪右闭,脚下始终没有离开曹大少的身子,避过几剑之后,朱雀才有空打量来人是谁,只见和他相斗的,乃是一名道士模样的人,年纪不大,剑法却相当凌厉。

    若是换了旁人,早就被他刺得手忙脚乱,曹大少也会被人趁机救去,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朱雀,朱雀几次想去拿他的手里剑,都没有得手,若是他不因非要站在曹大少身上,早就将他剑夺了下来。

    朱雀接着纵跃躲闪之机,又重重地踩了曹大少几脚,这使剑的道士见不是朱雀的对手,徒增曹大少的痛苦,终于收了剑,站在一边,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究竟是谁?”

    朱雀冷哼道:“为虎作伥,帮助这些纨绔子弟欺辱别人,还不配问我的名字,喂,焦总旗,上次你夺了我的王府金牌,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如今曹大少在我手中,你还不照我所说的去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伸脚在曹大少头上虚悬,似乎随时都能将他踩死。

    焦总旗这才慌张起来:“别,别,我现在就派人去放人,没有多大的事,千万别闹出人命来,大家都不好收场。”

    朱雀说道:“是你不好收场吧。”

    焦总旗不理他的讽刺,赶紧大声吩咐差役去放人,一切由他承担,等差役听令去了,他才转过身来:“求求你,千万别伤了曹公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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