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等着他们放人,实在不知道他们只是敷衍自己,还是怎的,他一直踩着曹大少,和他就这么僵持着。

    曹大少躺在地上,自昏迷又醒来,迷糊中见到焦总旗,忍不住呻吟:“焦叔叔,快,快救我……”

    焦总旗又是焦急又是无可奈何,说道:“你爹,你爹就要来了,待会把那群卖艺的放了,这,这位大侠就会放了你,你且再忍耐一会。”

    朱雀踩着曹大少,人也无聊,忍不住向那剑法不错的少年道士问道:“你是何人?师父是谁?怎么会和官府的人厮混在一起?”

    这年轻道人显然是和曹大少一路的,既然曹大少人在对方脚下,不敢不答:“我是松风观的第六代俗家弟子曹梦机,家师乃松风观观主清灵道长,在下和曹睿乃是堂兄弟,不知大侠尊姓大名,还希望大侠脚下留情。”

    朱雀这才恍然,怪不得此人剑法不错,原来是清灵道长的弟子,听说清灵道长一向不问武林中事,每日只是炼丹问道,他既然收了曹梦机为弟子,想来也有与何家相同的想法,能够结交官府众人,对于自己的道观来说,也有了一定的靠山。他不回答曹梦机的话,只是在想何家蒙冤一事如何解决。

    此刻既然知道曹大少的名字叫曹睿,已确认不是曹锟了。也当真凑巧,两个姓曹的纨绔子弟都是知府的儿子,只是他们仗着自己的身份,两人行事一个比一个更为恶劣。

    朱雀不由想起以前学艺时师父教导过的话,无论是行善还是作恶,若是普通人,永远都做不了多大的善恶,只有有了一定的本领能力或者权力势力的人,在善恶一事上,才能做得更多,这话真的对极了,像曹睿是这种人,而曹锟更是这种人,他习练何家形意拳以后,做起恶来,当比常人更难约束,所以曹锟比起眼前的曹睿,更让人不能容忍。

    不久曹知府匆匆赶来,看到爱子被朱雀踩着脚下,人直接奔了过来,说道:“那些人已经放了,快放了我孩儿。”

    朱雀冷冷地看着他,说道:“着什么急?我被你们关了这许多日子,你们都不着急,这时候知道着急了,再等等。”

    曹知府不知他是何意,朱雀却想着杂耍班子的人尚未走远,眼前这些人无可奈何自己,可是杂耍班的人随时可以被抓回来供他们出气。

    曹知府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朱雀问道:“不知知府大人平日如何教导孩子的?当街强掳民女,还仗势欺人,你在这里可真是一手遮天呐,我看,国家律法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曹知府叹了口气,没有接话,他对这个大儿子实在太过溺爱了,圣贤书没读多少,却整日和一帮闲散子弟四处游荡,到处惹事,这次不就招惹到了这个大魔头身上了吗。

    朱雀接着说道:“这些也都是小事,我奉劝你对儿子也要约束着点,哪天遇到了脾气不像我这样好的人,你儿子给人宰了都不稀奇,我想知道,你小小一个知府,到底是仗了谁的势,竟将王府都不放在眼里。”

    曹知府心中一惊,顾不得问儿子之事,问道:“此话怎讲?”

    朱雀将王府金牌掏了出来,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说道:“根据律例,持有王府金牌者,各路官府都要便宜行事,而你手下的焦总旗竟然敢抢夺金牌,并将持此金牌之人押入大牢,嘿嘿,曹知府,你是想作反了吗?”

    曹知府似乎不知此事,他扭头向焦总旗看去,焦总旗慌忙跪了下来,强辩道:“此人当时乃是和那些卖艺的人厮混在一起,小人是怕这金牌来历不明,因此……”

    曹知府上去给了焦总旗两个巴掌,说道:“你真是胆大妄为,这样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你有何权力调查持有金牌之人的身份?王府王爷要是责怪下来,就是砍了你的脑袋你也不冤。”

    朱雀冷冷地看着他做戏,他将金牌收了起来,将曹大少也放了,问道:“我也没空在这里陪你胡闹,要是我得知你时候再去找那些杂耍团里人的麻烦,我随时回来取你儿子的狗命,谅你手下这些废物也拦我不住。”

    说完,朱雀展开腾云功,翻上闲庭居的屋顶,然后遁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曹氏父子。这是焦总旗才知道装模作样地去捉人,可是朱雀早已鸿飞冥冥,又到哪里去捉?

    焦总旗回过身来问曹知府:“知府大人当真将那帮卖艺的给放了?”

    曹知府恨恨地说道:“当然没有,真要放了我们手中一点把柄都没了。”

    焦总旗吓了一跳:“大人偿若不放了他们,那魔头偿若再回来的话……”

    曹知府沉吟了一会,说道:“立刻去请白云庵的静闲师太前来!”

    焦总旗犹豫道:“静闲师太乃是出世之人,我用何理由去请他呢?”

    曹知府说道:“就说她妹妹病了,需要她来运功相助。”

    白云庵坐落在太原府城西南的天龙山,有“白云庵在白云间,缥缈来去皆是仙”的美称。因为里面住的皆是尼姑,凡夫俗子以为见到尼姑不祥,所以平时少有人去打扰,更增添了白云庵中的神秘。白云庵的住持为静园师太,这静闲师太乃是静园师太的师妹,据说静闲师太的武功更在静园师太之上,武林中人所敬仰。

    静闲师太的俗家妹妹,乃是曹知府的原配夫人,这次他感到受到了威胁,儿子小命要紧,再也顾不得什么忌讳,立刻要请她回来挡灾,以朱雀的武功之高,他实在想不出除了静闲师太以外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焦总旗提议:“何必这么麻烦?我看不如将那帮人放了算啦。”

    曹知府摇了摇头,他是自己知自己事,这件事绝不止是这帮杂耍团的事,不将朱雀这个心头大患除掉,他休想过得踏实。

    他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朱雀出了闲庭居,心怀大畅,即惩治了恶少,又救回了杂耍班子的人,真是一举两得,只是自己还要去帮何家洗脱冤情,自己暂时就不回那杂耍班了。

    也许永远也不会回去了吧。

    趁着傍晚城门未关,朱雀出了城,向大同府行去。因为普脱大牢,所以身上分文没有,他道上遇到马车,便搭个车,直到在阳曲县找到了一位朋友,借了马和银子,这才走得快了。

    从太原到大同,过忻州,经原平县,代县,山阴县,代县,怀仁县之后就是大同,前后五百多里,朱雀走了两天就到了。

    此时的大同府,乃是由徐达所建,城作四方之形,朱雀进城,走的是南门,也就是永和门。

    何家形意拳乃是少林形意拳脱胎而来,少林形意拳则是由达摩老祖东来时所创的心意拳演化而来,历经千余年的演变,现在的形意拳和当时粗创的心意拳已没什么相通之处,所谓形,为十二形,分别为龙形、虎形、熊形、蛇形、骀形、猴形、马形、鸡形、燕形、鼍形、鹞形、鹰形,乃是从动物身上汲取符合人用来强身健体,攻击敌人以及守御的形态和动作。

    当年华佗做五禽戏,虎鹿熊猿鸟,便是此意,后人常习之,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只是没有与人打斗的作用。也有五行拳,分别为龙形、虎形、豹形、蛇形、鹤形,却和五禽戏没什么关系了。

    所谓意,则是阴阳五行演化之意,脚走意,拳打形,就是何家形意拳的基本道理了。

    只是这种形意拳只是外门功夫,在江湖中只能算得上二三流的武功,乡野小民以为神奇,而在武林高手的眼中,很本就不放在眼里,何家能在江湖中数得着的,只有何云手一人,他除了自家的形意拳以外,还曾因一次其余,习练过上乘内功,有了上乘内功的辅佐,形意拳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曹锟自然没有这个能耐,只能学到形意拳的外门功夫,而学不了内功,可是仅仅习得这二三流外功的曹锟,却又不同,他用这二三流的武功去欺压百姓,那是绰绰有余的了。

    朱雀向路人打听何家的所在,许多人都不知道,朱雀想起大同府有丐帮的分堂,他们乃是此处的地头蛇,何不去找他们问问?

    每个城府,都有无数的乞丐,朱雀走了一条街,就看到三个,他找到一个正在捉虱子的年长乞丐,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这名乞丐立刻站起来躬身道:“原来是朱少侠,不知有何事吩咐?”

    朱雀问道:“本城有个何家形意拳,我想知道他住在哪里。”

    这老丐说道:“我来带你去吧,这何家听说最近惹上了杀人的官司,现在很不好过呐。”

    朱雀见这老丐消息灵通,忍不住问道:“这件事既然连你们都知道了,何家最厉害的何云手可有什么动静?”

    老丐说道:“自从何云雀和何东南被抓走以后,何云手就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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