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出了客栈,万庭还在大门外等候渠年,并没有到处乱跑去监视他,这让渠年非常满意。

    渠年以前没离开咸阳的时候,那时年纪还小,一直住在宫里,所以对咸阳并不熟悉,就随便逛了几条街,也没看到有卖房子的。渠年毕竟连续奔波了这么多天,非常困乏,便不想再找了,想回去休息了,蝉夕便说,可以让千国商会的人帮忙找,他们对咸阳比较熟悉。

    这话正中下怀,渠年便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秦国的王公大臣就开始上早朝了,秦国上朝的时间比其它几国都要早。

    今天朝殿之上,气氛有点紧张,很多人一看脸色,就知道肚里憋了好多话。

    大良造何在野不但憋了一肚子的话,还带着一脸愤慨,这时上前一步,说道:“王上,现在渠年公子已经回到咸阳,他可是杀害太子殿下的罪魁祸首,王上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吗?”

    后面又有几个大臣站了出来,其中一人附和道:“王上,太子乃是国之根本,就算渠年公子也是王上的儿子,但他也没有权利擅杀太子,这无异于谋反篡逆啊!如果王上不将凶手绳之以法,那将是国无纲纪,礼崩乐坏呀!”

    后面又有一大帮大臣纷纷附和!

    秦王知道,说话的这帮大臣都是太子的党羽,虽然他也知道,只要渠年回国,这帮党羽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他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头疼,这时冷冷说道:“你们是兴师动众来向寡人问罪的吗?”

    一名大臣说道:“王上三思啊!渠年公子身为秦国公子,却为齐国卖命,在吕宋关外破我秦军,这已经是叛国之罪!现在又擅杀太子,动摇国本,那更是罪上加罪。何况手足相残,泯灭人性,道德沦丧,向来为天下人所不齿。国无法不治,民无法不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王上不顾国家大义,只顾骨肉之情,恐怕会寒了秦国子民的心哪!”

    另一名大臣又补充道:“当年商君立法,整顿秦国朝纲,使秦国法度严明,国力蒸蒸日上,从那以后,上至王公,下至百姓,无人可以凌驾于秦法之上,也正因为于此,秦法铸就了我大秦虎狼之魂,可以和山东六国一争长短。如果王上今天为了一己之私,置秦国法度都于不顾,那就是亲自毁了秦国的立国之本,秦国危矣!”

    这些文臣既然能站在朝堂之上,那都是长着三寸不烂之舌,平时也就是靠这跟舌头吃饭的,何况还不是一根舌头,而是几十根。秦王虽然是秦国的王,但这些大臣也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要不然会留下残害忠良的千古骂名,毕竟这些人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表面上看,人家确实是为了秦国着想。

    若换做普通人,真的就被这帮假装舍身忘死的大臣给逼急眼了,但秦王既然能坐上王的位置,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这

    时点了点头,道:“好!你们跟寡人谈法是吧?今天寡人就来跟你们谈谈法!你们说渠年叛国投敌,为齐国效力,在吕宋关外破我秦军,那好,既然谈法,那你们把证据拿出来,不管是人证物证,只要能证明渠年叛国,寡人绝不徇私,现在就下令将渠年拿下,斩首示众,以正朝纲。”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现在天下谁不知道秦大公子“一人可抵百万大军”的光荣称号?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感觉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至于说证据,他们却一样都拿不出来,首先没有物证,毕竟渠年出卖的是思想,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至于说人证,总不能把齐国那些将领请回来做人证吧?但这次审讯的是秦国的公子,就算齐国的那些将领愿意过来作证,毕竟是敌国的将领,本来就有祸害秦国的心思,就算说的是真的,也有挑拨离间的嫌疑,所以根本不能作为证人。

    但是是他们主动要求上纲上线的,既然按秦法处置,那肯定要有证据,毕竟这不是老婆偷汉子,只要听到风言风语,就可以拉过来打一顿。

    所以那几十个大臣一下就噎住了。

    秦王这时说道:“你们怎么不说话呀?刚刚不是说的挺凶的吗?你们不会就因为听到齐国放出来的谣言,就打算定秦国公子的罪吧?”

    何在野毕竟是带头大哥,这时硬着头皮说道:“王上,虽然之前是我们没有证据,但天下人都心知肚明。”

    秦王道:“你能代表天下人吗?我怎么就没有心知肚明。你们应该心知肚明,秦渠年懦弱无能,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要不然当年你们为什么要建议把他送往齐国做人质啊?”

    何在野被怼得哑口无言。

    边上一名大臣这时说道:“王上,就算吕宋关这件事我们暂时找不到证据,但渠年公子诛杀太子一事,就已经是死罪一条了。”

    秦王这时叫道:“谢长鸿!”

    谢长鸿就站了出来,行礼道:“臣在!”

    秦王道:“当时你在现场。是秦渠年杀了太子吗?”

    谢长鸿回道:“当时渠年公子并没有动手!”

    这些太子党羽因为没有秦王的嘴大,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但他们不敢对秦王发火,却是敢对谢长鸿发火的,这是一名大臣就指着谢长鸿,怒道:“你放屁!谢长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朝堂之上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当时有十几万人看到了,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谢长鸿依旧不卑不亢,道:“正因为有十几万个人看到了,我才不敢信口雌黄,你们不信,可以自己去打听,当时渠年公子确实没有动手,而且当时我们的修为都被压制住了,渠年公子就算自己动手,也没有能力杀了太子。”

    何在野就听出他是在偷

    换概念,这时说道:“我知道不是渠年公子亲自动的手,是他命令别人动手的吧?”

    谢长鸿既然上次已经在信中帮渠年说话了,那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今天他不管怎么说,要么得罪王上,要么得罪大良造,而他又确实不是太子的党羽,那也只能帮王上说话了。这时说道:“‘命令’这个词用得不恰当,因为杀太子的人是妖族的人,那个妖族的人并不是公子的手下。况且当时妖族正在屠杀我们,其中也包括渠年公子,所以渠年公子没有权利命令他。”

    何在野就有些恼怒,但现在毕竟是讲道理的时候,恼怒也没有用,这时就耐住性子,冷冷道:“谢将军,你是在撒谎啊!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明明就是渠年公子下的命令,那名妖族的人才会动手的,难不成还是妖族的人主动动手的不成?”

    谢长鸿道:“大良造不在现场可能不知道,当时妖族的人确实在主动屠杀我们,渠年公子出现的时候,我们已经被屠杀上万人了,所以也不足为怪。而且那名妖族的人不是渠年公子的手下,后来渠年公子拔出焦魂残剑,还带领我们杀了那个妖族的人,已经为太子报仇了。”

    秦王这时说道:“已经报仇了?”

    谢长鸿道:“是的!已经给太子报仇了!这件事有十几万人看到,王上可以调查。”

    秦王长叹一口气,道:“既然渠年已经帮他哥哥报仇了,那这事也算尘埃落定了。既然渠年没有动手杀太子,也不是他的手下杀了太子,而是他的仇人杀了太子,何况他也已经帮太子报仇了,你们为何要跟渠年过不去呢?”

    既然这里有太子的党羽,肯定也有不是太子的党羽,这时一名大臣说道:“就是,既然是妖族的人杀了太子,那这件事跟渠年公子毫无关系嘛!当时妖族的人已经杀了上万人,难道这笔账都要算在渠年公子头上吗?毕竟后来的情形大家都了解了,渠年公子带领十几万人马,杀了无数妖族的人,从忘川河谷里突围而出,那说明渠年公子跟妖族的人并不是一伙的,甚至因为渠年公子当机立断,有勇有谋,还挽救了我两万秦军,这应该算是一件功劳!”

    何在野气得脸都绿了,但秦王明显偏袒渠年,而且目击证人也在偏袒渠年,最关键的是,渠年确实没有亲自动手杀太子,而杀太子的人还是妖族的人,而妖族的人当时也想杀渠年,所以硬说是渠年命令了妖族的人,确实有点牵强。当然,只是逻辑上有点牵强,但在现实中,谁都知道,就是渠年怂恿别人杀了太子!没错,现在就算他们说破嘴皮子,或者再去找别的目击证人,也最多能抠住“怂恿”这个字眼,但是怂恿别人的罪名又不大呀!就算因此将渠年定罪,估计最多也就是削爵贬职,何况渠年还无爵无职,就是一个质子回国,清洁溜溜,光脚不怕穿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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