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听秦远恒提取文圣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日一首《将近酒》引得文曲星震动,秦远恒身怀数斗文气,可见鬼神,那般文气冲天之景自然也看见了。

    以至于让他以为是文圣出世。

    哪有什么文圣,陈九也不算是,他顶多只是个抄诗的,腹中也没多少诗文墨水,他并不精通此道。

    倒是闹了个误会。

    陈九沉默片刻,反而是问道:“文圣该是何等模样?你曾见过吗?”

    秦远恒思索一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古往今来,都未曾有人引来这般文气冲天之景,史书查遍也没有任何人可称文圣。

    “也不一定是文圣。”

    “可……”

    秦公欲要反驳,但却被陈九摆手打断道:“你在酒安坊中所见不假,但其人却是不经凡世,不属酒安坊,更不属大乾,也不属这凡世之中,有时他就在你眼前,你也不一定能知晓,你可明白?”

    秦公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了猜测,试探问道:“陈先生所说,莫非乃是神仙中人?”

    “若是以你的理解,说是神仙中人也不为过。”陈九点头说道。

    秦公心中早已有了猜测,那日文气眨眼即逝,并非凡人手段,又听闻城隍大人说了一次,心中更是担忧了起来,如今陈先生一言,已然是将那最后一点期望都磨灭了。

    他摊在椅子上,面色颓然,顿了半晌。

    直到眼前的儒衣先生吹的起木雕上的木屑,恍惚间他才回过神来。

    “……秦某明白了。”秦公面容苦涩,叹了一口气,拱手道:“多谢先生告知。”

    他这半生为官,就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够改变朝堂与天下的乱象,虽说如今尚有余力,但若是想看到他想见的一幕,怕是再无可能了。

    陈九收起了刻到一半的木雕,说道:“陈某倒是知晓一人,与你很像。”

    秦公不语,他一生为官清明,为国为民,是世人眼中的文相公,也只有他知道,他不过是个政法改革失败者罢了,走投无路之下,致仕回乡,再寻机会。

    陈九抿了一口酒,说道:“秦公不妨听听。”

    秦公连忙说道:“秦某当不得先生这般尊称。”

    在陈九看来,秦远恒是个真正为国为民的大才,更无半点污点,在这历史的横流中,贪官污吏随处可见,如今也屡见不鲜,但秦远恒却凭借了一己之力,整顿了乌烟瘴气的朝堂。

    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做到这般地步。

    “陈某知晓的那个人,后世之人唤他范文正公……”

    宋史活在那最为温和悲壮的年代,史书中所述,也是后世之人的惋惜与向往。

    范仲淹,范文正公,忧国忧民,一心为国,他用一生演绎了什么叫做忠,孝,仁,爱,被后世之人评他为有史以来天地之间第一流人物。

    可这样的人物,在暮年垂老之际,他最终也没能实现一心改革的抱负,抱憾而终。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相比满朝庸官,范仲淹谋求改变。他一生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从不谋求私利。就在弥留之际,他还向仁宗上《遗表》,不是像其他大臣那样求皇帝恩泽子孙,而是请求皇帝:制治于未乱,纳民于大众。

    在《宋史》中说:自古一代帝王之兴,必有一代名世之臣。宋有仲淹诸贤,无愧乎此。

    历史最终给了他公正的评判。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这便是范文正公。”陈九道完,看向了秦远恒。

    在某些方面,秦远恒与范仲淹有许多相同之处,同样心系家国,同样为国为民,就连如今境遇亦是有些相同,一代文相则是成了如今的市井乡民。

    陈九对大乾并无多大感觉,但秦公这样的人,却值得敬佩。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秦远恒呢喃着,脑海中似是浮现出了一道身影,那朝堂之上不畏强权的范文正公,那弥留之际仍旧劝慰天子的身影。

    世上…竟会有这般人物。

    可史书却从未记述过此人,宋朝又是哪个朝代?

    陈先生口中所说没有半点依据,根本就像是胡编乱造一般,但秦公却没去怀疑,他宁愿相信这个世上有过范文正公。

    “陈先生说我像范文正公?”

    秦公顿了一下,却是摇头叹道:“是先生抬举我了,在秦某看来,却不及范公半分,更别说是像了。”

    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无法做到像范文正公那般忧国忧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更是他这半生都未曾达到这般境界。、

    “秦公何必在意这些,你所做的一切世人都看在眼中,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做到你这般。”

    陈九倒了杯酒,伸手推到了秦远恒的身前,说道:“再之,改革不仅是想法,你也需认清局势才是,想法并非是错的,只是在如今这混乱的朝堂,却是难以实现。”

    “先生有大才。”

    秦公彻底拜服,眼前的陈先生像是无所不知一般,他这半生的所有一切似乎都未曾逃过陈先生的眼睛,甚至连那朝堂之中的事情都清楚明了。

    他的改革,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只是可惜,他如今才醒悟过来,却是已经为时已晚。

    秦公站起身来,拱手道:“秦某想请教先生,如今这污浊的朝堂可还有救?又该如何救?”

    陈九看向了秦公,摇头说道:“如今大乾朝堂如浑水一般,陈某亦非朝堂之人,秦公怕是问错了人了。”

    “不过…”陈九话音一转,说道:“秦公为相十余年,朝堂之争想来你最清楚,如今辞官回乡,难不成就没有半分想法了?”

    “自然不是。”

    若是众官相逼,他也不会辞官离去,秦公愣了一下,指着自己到:“陈先生是说…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陈九笑问道。

    “可秦某已经辞官了,又怎么……”

    陈九却是摇头道:“就是因为辞官了,才能是你,其他人,都不行,秦公可别忘了,你曾经也是文相公。”

    秦公愣了半晌,恍然醒悟了过来。

    对啊,为什么一定要侧重朝堂呢,辞官一样可以影响如今的朝堂,另辟蹊径,甚至成功的可能更大。

    他深吸了一口气,先生之言当真惊为天人,秦公叹道:“先生当真是神仙中人。”

    竟是一语道破如今的困局,原来,他一直走错了方向。

    陈九闻言,却摇头笑道:“那你可说错了,陈某可不是神仙。”

    秦公看向他,有些不解。

    “秦公不妨再仔细看看。”

    陈九解去障目法术,当秦公再次望去的时候,终是看清了陈九的模样。

    秦远恒浑身一颤,目光更是呆滞住了。

    眼前的儒衣先生,竟是妖物所化!

    他心想……

    大概,这便是世上最荒谬的事了。

    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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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球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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