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茶香笼罩着整个书房,哲罗斯略过艾伦汉急促的呼吸声,四周渐渐安静,一切如故,棕红色的家具贵气大方,处处彰显着沉重的情调,书桌上没有文件,一眼望底,桌对面就是他们谈话的茶几椅凳,背后的壁纸微微泛黄,空白处的挂毯是简约地图,他环顾着,确定自己闻到了其他,瞬息后他便随着性子,不花过多的功夫去辨别,扫了两眼无恙的书房后让艾伦汉继续,一头雾水的年轻人犹犹豫豫,还暗自以为隐晦地飘了几眼。

    “需要我挖了你的狗眼么?”哲罗斯沉了眼眸。

    艾伦汉期期艾艾的动作立马利索了不少。

    哲罗斯说出了今晚的第二个“废物”,使得艾伦汉面对尸体的仅有惧怕和敬畏被腹议取代,暗想这人怎么如此区别对待,着实太恶劣了。

    哲罗斯没再动桌上的那几本书,闲逛书架前,随手又抽了几本书来,他的手掌贴在木质架上,一层,两层,直至碰到了一处无法移动的金属雕塑,轻轻一转动,艾伦汉正巧贴着脸上的伪装,闭着一只眼睛闻声抬头,就见哲罗斯挡住了他的视线,对方平静地说:“怎么,对杰弗里兰的私藏有兴趣?”

    ‘别惹哲罗斯,我都能闻见他身上的血腥味。’艾伦汉的父亲劝告他。

    艾伦汉连忙转过头去,直到哲罗斯挑够了藏书,又挑好了杰弗里兰的私藏,将此处还原,最后端起茶杯朝他说:“走吧,告诉那烦女人事情都办妥了。”

    他瞥了艾伦汉一眼,才把茶杯里的液体撒掉,那最后嫌弃的一眼分明是表示别让他知道有人说了不该说的。

    恶劣,阳奉阴违……他肯定没有表面上那样敬重杰弗里兰亲王,更不会效忠瑞金那殿下。

    艾伦汉不可思议地看着哲罗斯,才明白父亲的话中话,脸色更白了,但那是一种健康的白,和哲罗斯冰冷苍白还带点蓝的皮肤完全不同,这下艾伦汉再迟钝都能意会哲罗斯的警告。艾伦汉哪敢向瑞金那打小报告,忙不迭低下头去,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书房,楼下享受晚餐的瑞金那满意地看着艾伦汉顶着杰弗里兰的脸,享受着他恭敬的模样。

    哲罗斯啧了一声,瑞金那慢悠悠地换了一块餐巾,说:“怎么了,还是刚才的任务不顺利?”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以后再享受不到这里的美食佳肴了,有些可惜。”

    “这有什么,”瑞金那举起金叉,对着长桌转了一圈,意有所指地说,“只要保证我们的纯粹和干净,哲罗斯,就像你以往一直那么做的那样,我保证你一直享受这样的生活,甚至比这个……还要富足,奢侈。”

    哲罗斯坐在瑞金那的下首,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抚上瑞金那的手,将嘴唇碰触上去,说:“即使我有时候弄点副业,搜刮点额外的钱财?”他没有随即放开,还是将瑞金那的手握住。

    “得了吧,我们谁好像没有副业似的,”对桌的贝弗莉死死地盯着他逾越的爪子,好像要随时把手里的餐刀给他来上一下似的。

    瑞金那被他冰冷的手刺了一下,她假装没有发觉,心里却因为这样一个男人的倾慕而越发欣喜,她体会了一下被追捧的感觉,便要让对方别太过肆无忌惮,不期然脚踝上方的小腿被蹭了一下,哲罗斯的笑变得暧昧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瑞金那可不是个纯情的少女,深谙此道,立刻给了贝弗莉一个得意眼神,在餐桌下的腿也回敬地碰回去,完全忘记了哲罗斯以前那一副和自己争锋相对的样子。因为就算她现在想来,都能确定自己在另一个程度上征服了他,她的嗓音变得嘶哑起来,矫揉造作地说:“当然,只要不损害到我们的利益,你想怎么做都行,别学杰弗里兰这个叛徒就行。”

    哲罗斯轻笑了一下,食指在她手心划圈,端起香槟,在众人不可思议地注视下,恭维道:“感谢我们的殿下带来的荣耀,敬您,敬我们的英明领袖——”

    宴席上所有的贵客动举起杯子,瑞金那眼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这简直是她最心情愉快的一天,一切顺利,只等到杰弗里兰之死昭示,她的母亲,这个大陆上和国王最亲近的公主只有自己一脉直系亲属,国王就算重新掌控肃清者,也必须在自己的默许下不得过多干涉,只要重用他们,而她必将终于迎来自己的封爵和辉煌时代。

    “敬我们的瑞金那殿下!”

    她要这个称呼变得无可挑剔,实至名归。

    瑞金那在众人欢呼之中,明知在胜利前谦卑低调,保持理智,但也难掩飘飘然的兴奋,气氛正好,或者她自己也有意愿,她也这么做了,朝着哲罗斯凑过去,她继承了琴的容貌,日昂加三世优待于她,从不让她经历母亲囚禁所带来的一系列负面影响,她们母女之间的隔阂被前国王巧妙运用,让她变得一方面狂妄自大,一方面又极度自卑,她凑到男人的耳畔,耳语道:“今晚过来……我有更多的话要对你说。”

    哲罗斯朝着艾伦汉敬酒,心满愿足地盯着年轻人手忙脚乱撒了酒,不以为然地说:“当然,殿下,我的女王。”

    瑞金那发出了一阵令她都感到惊讶的娇羞笑声,却没发觉哲罗斯甜言蜜语下暗藏的心思。

    而他们刚离开,亚摩前不久重见光明的暗格再次打开,脚步声只有两人,管家干脆利索地扶起亚摩,亚摩只来得及看见一身倩影跪在杰弗里兰的身前,扑倒在对方尚有体温的膝前。

    她跌跌撞撞被带出书房,走廊里什么人都没有,直至他们转移到僻静的一间卧房之内,亚摩才找到了机会对管家说:“哲罗斯发现我了。”

    管家错愕,立刻凝重地说:“你确定?”

    “他打开我的藏身之处,”亚摩舌底发麻,苦涩的味道久久不散,迫不及待地说,“他没有揭发我,还骗了艾伦汉。”

    管家想了想,朝她解释道:“哲罗斯和主人有过幼年同伴的交情,可能一时善心也说不准。”他自个儿都有点怀疑说出的话,混乱中来不及哀悼主人的离去,镇定好自己,又忙于安排主人交代一定要保护好的亚摩,“他是查理二世直系后代,按理说比陛下的身份还要正统,即使在肃清者内,他的立场我也并不是很清楚。”

    “什么?”亚摩吃惊不已,抓住脑海中突来的闪现,“你是说查理·斯芬库洛·赛博,一千年前的国王——我在宴会上听过维普拉这个名字,他们都和查理二世有关系,两个是亲戚?”

    宴会上一个是落魄潦倒,到处搜刮吃食的人,一个则光鲜亮丽到肆无忌惮,我行我素的人,怎么都无法让人联系到一块儿。

    管家有些不安,拍拍亚摩的手臂,将人往床底下一送,房间的主人走进了屋子,管家松口气说:“瑞金那他们还在用餐,我去看看,公爵大人说她被哲罗斯发现了。”

    进来的人正是索玛尔,她坐在梳妆台上擦拭眼角,一听心中一跳,哽咽地说:“你去看看,我那儿的毒药还有留了不少,我已经让厨房务必做得丰盛些,让那些人都吃下去。”

    管家走了出去,索玛尔补好妆,盯着自己红肿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喃喃自语说:“我父亲切罗也是肃清者,他们是墙头草,虽然杰弗里兰有恩于他们,之前想过把你送到那里——他们保不准会供出你,所以你得一直待到宴会结束,有人会来接你的。”

    亚摩闷闷的声音从床底传来:“好的。”

    索玛尔也走了出去,扶着棕润色的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地踩着厚地毯,抬着下巴往下走去,餐厅巨大灯盏下,坐在主位的瑞金那余光一眼发现她的红肿眼袋,贝弗莉更是将对哲罗斯的不满转嫁到索玛尔身上,她知道枕边风的厉害,又不好破坏了瑞金那突如其来的兴致,只有对着索玛尔发脾气了:“瞧瞧我们的亲王夫人,她为丈夫哭了一场。”

    在场的客人们都稀稀拉拉发出了笑声附和。

    瑞金那和哲罗斯眉来眼去地调情,大方地说:“得了吧,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这是最好的归宿了,还不允许她好好哭一次?”

    哲罗斯连个眼神都没给迟到的主人,盖住他双腿的桌布在微微抖动,仿佛里面正有条狗在摇尾讨食似的,这一幕被正好进屋的索玛尔发觉了,她下意识皱眉,扫视四周挂着笑容的人们,发觉贝弗莉遮掩不掉怒不可遏的模样,四周的宾客各自无言地互送眼神,仿佛在上演一幕心照不宣的哑剧。

    管家不在这里,她心中微定,无视笑声,找了个末尾的位置坐下,扯过餐巾摔在桌上:“他对我还算好。”

    “他对每个女人都好!”贝弗莉尖锐地说,“没了女人他还是亲王,而你什么都不是——”

    “就凭我现在还是亲王夫人!”索玛尔大声地打断对方,由于她本身阶层的阅历从不仗势欺人,在此刻反倒显得虚张声势,她甚至在众目睽睽下身体发出颤抖,她咬牙道,“我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你想嫁给这样多金高地位的男人,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斤两,他早就从你罪欲熏心的脸蛋上看出你鬼混的嘴脸和裙子底下肮脏的内裤,他懒得去闻,所以你求而不得,嫉妒我死了丈夫还是比你地位高。”

    “你,”贝弗莉握住拳头站了起来,只想把酒泼到索玛尔扬起的小脸上,“你个只能攀附男人的贱人!”

    “有名的交际名媛,彼此彼此。”索玛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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