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摩平静地抬头望向他,厄菲摩斯多收回疑惑的眼神,他好像想通了什么,心中的疑惑便和无由升起的时候一样消失了。他露出一抹微笑,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好似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块,让整片水域鲜活起来。这种表情亚摩并不意外,上次看到它的时候还是在佛西法修的孤岛上,厄菲摩斯多从她熟练操作魔法的技术上看出她的现况,他认为亚摩已经受到了良好的保护和指导。

    这是足以令他欣慰,不像她的兄弟姐姐一样,还让人操心到现在。

    人总不满足,厄菲摩斯多继而开始希望亚摩在有空的时候回城堡一趟,这和亚摩刚才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不认为菲丽儿能承受真相的打击。

    但亚摩的想法早就改变了,现在还不到回家时候,亚摩将早上的事情简单地提了下:“今天我去看哲罗斯的审判,他们说临时取消,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我们和财政大臣手下的肯尼思有点交情,等会你帮我私底下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

    “他被赦免了吗?”厄菲摩斯多问道。

    “我……并不清楚,”亚摩略带担忧地看了一眼厄菲摩斯多,她不确定奈契斯还是否一直在处理肃清者,如果他的立场变了,事情就会变得非常棘手,“昨天我一直在宫殿,却没接到奈契斯将他连夜提走的消息。我不知道是否和我有关……”

    厄菲摩斯多只是想了想,便安慰她:“或许只是内部需要更加严格的审讯。说实话,才抓住他几天就判决,我也觉得过于草率。你永远不能简单定义执法机关对于一个人的飞快定罪是否是正确的。”

    但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亚摩拙劣的转移话题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是一心二用地想着,他在犹豫亚摩回去的话,会不会有负担。最近国王给她过于的重视,甚至并将她留宿宫内,虽然以亲王的女儿或者佛西法修的学生身份住在王宫中无可厚非,但总归鉴于他们以前的关系,这好像不是个好兆头。

    但为什么陛下又瞒着她把人提走了呢?厄菲摩斯多也感到疑惑,难道对方对亚摩已经有所保留了吗。

    ‘但旁观看来……陛下威严难测,怎会向他人解释呢,又或许是他们终于要撇清关系的一个好兆头,反正我也觉得这位新国王不能紧紧抓着亚摩不放手,却不肯给她任何身份,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他又想:‘如果可以的话……等到空闲一些,小姐愿意跑一趟,让夫人打消那个念头会更好些……我怎么也放心不下菲丽儿小姐,不知道夫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念头。’

    厄菲摩斯多把信件整理好,并没有表面上的无所触动和稳重,因为他的思想已经飘到了远处的兰斯洛城堡——

    ‘夫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把菲丽儿推向死亡?’

    情绪的涟漪持续震荡,传到了亚摩的手指头,她却好像被烫伤般,迅猛地缩回手。

    亚摩的表情破裂,死死盯着厄菲摩斯多,厄菲摩斯多俯身整理着桌面,似乎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

    外面传来了门铃的动静,塔楼魔法师和政府办事要员这样奇怪的组合就这样出现在亚摩的书房内。他们自证身份后环顾四周,小心地打量着所有见到的装饰和家具,政府办事要员自作主张地走到窗边,惹来厄菲摩斯多频频地注目礼,魔法师安烈普则公事公办地说:“公爵大人,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

    他们把厄菲摩斯多赶了出去,行为神神秘秘,态度也粗鲁无礼。亚摩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收拢到抽屉里,还来不及和厄菲摩斯多细致安排好和内阁打探消息的事宜,这让她有点焦躁,说:“怎么配合?”

    厄菲摩斯多关门时朝亚摩看了一眼,同样,亚摩也没来得及去想自己怎么突然又听见了心声。

    她忍住被冒犯而脱口而出的责难话语,一是通过观察,他们似乎与自己所担忧的毫无关系,无论是他们表现出来的,还是内心真实想法;二是她发现自己有些易于激动了。更为懊恼的是,她意识到自己无端窝心于自身无法控制情绪,亚摩花了一番功夫克制了自己,一直说服别造成双方都下不来台的难堪境地。

    亚摩怀疑自己是被厄菲摩斯多影响了,他的心情不如表面上平静,反复无常,足以扰人心弦。她接着因为自己视为亲人的管家被毫不留情地请出去,才意识到自己被下马威了。

    “谁的命令,什么事情?”亚摩毫不客气地问。

    安烈普站在亚摩的对面,绷紧了下巴,飞快看了一眼政府官员,说:“现在不到时间,公爵。”他介绍自己,“通敌刑案调查司麾下办事员,我是安烈普,这位是政府相关部门科员的尔克奥。”

    都是小角色。

    亚摩点头,安烈普是个熟练的老资历了,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她以前挺喜欢这种话少又有能力的下属。

    尔克奥将密封的文件放在书桌上,一枚精致的沙漏摆在旁边,严正以待地说:“作为熟悉流程的公爵阁下,我认为你会知道并遵守相关的保密条例,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时间一到才能打开密令,请问你还有问题吗?”

    “有陛下的签名么?”

    尔克奥点点头:“是的。”

    亚摩当然熟悉这套流程,只是她并非在服役期间清楚这套流程,而是在塔楼管理审讯部的时候简单了解过。为确保上级命令不被泄漏,多名魔法师会一起互相监视下保护命令,直到规定时间,才能开封接受任务。但塔楼魔法师和普通人一起合作,就足以奇特了。

    亚摩扫了一旁事不关己的安烈普,看来这两位合作关系还未紧密。

    期间他们还阻止了亚摩下楼用餐,安烈普趁尔克奥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在衣袍上做了手势,深色衣料上瞬息展开一个微型的魔法阵图案,若放在现实中运用该魔法阵,会造成大概在百米内群攻的强效攻击。图案的快速消失并没有让亚摩错过,她意识到他传达的信息,呼吸暂缓了一下,用摇铃叫来厄菲摩斯多,将午餐挪到书房内。

    厄菲摩斯多没有任何疑议地端来丰富的餐食,亲自服侍亚摩的时候注意到桌上外来的文件和沙漏,望了她一眼。

    尔克奥倒是没拒绝用餐,好整以暇地摊开餐布,只是在仆人放好餐具过程中,他没注意观察亚摩的视线被厄菲摩斯多的身体自然地阻挡了一会儿。亚摩立刻给了厄菲摩斯多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撇头扫过窗外,宽敞的街道,足够烈的阳光照射进来,将她所在的椅背映得发烫。

    外面也有监控。

    厄菲摩斯多转身去拉上窗帘,亚摩按住他手腕,而尔克奥刚好看见亚摩从她管家手上挪开,他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在兰斯洛德公爵和管家之间仿佛重新找到了值得关注的蛛丝马迹。

    亚摩立刻盯着他,一脸冷峻。让尔克奥原本为她容颜有些荡漾的轻视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在尔克奥觉得对方要发火时,亚摩却忍耐下冒犯的目光,声音变得柔和,说:“尔克奥先生,需要尝一下我领土内的果酒么,这可是难得的佳酿。”

    安烈普不敢错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失误,紧张地拒接:“我们等会还有任务。”

    尔克奥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那瓶装门端上来的酒瓶,当看见上面的年份和签名,辨认出它的价值后语气缓和得令人质疑:“当然,我们不会醉酒工作,那是严重违反法律规章的——不过,”他看了一眼缓慢漏沙的沙漏,琢磨需要等待的时间后表示,“现在还早,既然公爵毫不吝啬地请我们品鉴,我们为什么要拒接她的好意呢。”

    “可是我们——”安烈普还要劝说。

    厄菲摩斯多心惊胆战地看着亚摩的假笑。

    尔克奥不由分说接过酒瓶,晃荡着纯色的琥珀液体,他漫不经心地看向厄菲摩斯多,说:“好了,别扫兴,安烈普。时间还早呢!”安烈普闻声脸色白了一下。

    任何小动作都逃不开多只眼睛的盯梢和耳朵的捕捉,亚摩拿来书籍翻阅,在得到她的同意后,安烈普也跟着找来几本感兴趣的魔法书。亚摩微微失望,这位曾经的下属没有给她更多的信息,之后他就一本正经地端坐,入神地投入书的阅读,以避免他们的更多视线碰撞。

    可要仔细注意,就能发现安德烈丝毫没有放松的坐姿,和半天不翻动一页的阅读速度。

    亚摩站起来,安烈普敏锐地一动,抓住纸张的手指立刻揪紧,他和尔克奥一齐侧目,无声地注视着亚摩。亚摩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去,尔克奥也跟着站起来,安德烈慢了几步。

    亚摩告诉自己,他们的确在监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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