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烧得正旺，肥牛片在铁丝网上滋滋作响，吕欢拿夹子给肉翻面，问边洋洋：“你要接受保研资格吗？”
吕欢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边洋洋至今为止还没收到国外学校的offer。
边洋洋没怎么犹豫，“放弃。”
看多了苦逼学长学姐们的经历，边洋洋不想留在院里读研。出国读研还是读博，得看奖学金情况而定。她并不排斥搞学术，所以除了申请学院老师推荐的硕士研究生项目，还申请了几所国外名校的phd。
曾经的学霸现在的学渣方心意惊掉了下巴，学霸的世界她不是很懂，扼腕叹息，“你认真的？这可是a大的研究生哎，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挑灯夜读都考不进，你就这么放弃保研资格了？”
边洋洋瞅准时机夹了一块刚刚烤熟的肉片到自己碗里，慢条斯理地蘸酱裹生菜，“名额给你，你要吗？”
方心意一噎，“算了吧。好不容易要混到毕业了，我要去从事神圣而伟大的教育事业，谁都不许拦我。”
吕欢感慨道：“合适自己的才是好的。如果是我，我也选择放弃，虽然我至今还没收到任何公司的offer。”
所以，别人十分看重的保研名额，在这个宿舍却如鸡肋一般。
边洋洋去签放弃保研资格声明的时候，辅导员吓得不轻。
“你不再考虑考虑？”辅导员按着签名的地方不撒手，这已经是她问的第三遍了。
“a大研究生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吗？多少人想考都考不上……”
边洋洋尴尬笑笑，不知道该说啥。
辅导员劝了半天见她不为所动，只好叹气道：“算了，人各有志，祝你早日拿到心仪的offer。”
另一边，北城软件园某知名游戏公司会议室内。
游戏公司负责此次收购的负责人把合同摆在了桌面，“这是最终的收购合同，里面的条件都是我们之前沟通好的，你们再确认一下，确认无误就可以签字了。”
合同内容他们之前跟这家公司商谈过多次，来来回回磨了好几个月才谈妥。好不容易走到这最后一步，绝不能掉以轻心。
从创意到产品，从一个人到一个团队，历经三年，即将卖掉的这款手游就像练天维亲手养大的孩子般。纵然不舍，奈何团队成员面临毕业即将各奔东西，他只能选择卖掉它。
“好。”练天维和陶然拿起合同仔细看了起来，他俩是并列第一大股东，经团队成员投票表决，由他俩全权负责整个交易过程。
负责人坐在他们对面办公，时不时传来键盘敲打的声音。
半小时后。
“我看了没什么问题，”陶然小声对练天维说，“你呢？”
练天维也翻看到了最后一页，“我这边也没问题了。”
“那就签了？”
“签吧。”
握笔签字的瞬间，练天维心情复杂，除了不舍，也有一种卸下担子完成使命的轻松感。签完字，不只是卖了他们的产品，也意味着给自己的这段创业生涯画上了句号。带团队创业很累很有成就感，人生有这一次经历就够了，往后的人生，他会走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负责人收起合同，跟他们友好地握了手，“合作愉快，资金一周内会打到你们的账户上。交接有问题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一会儿要出差，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练天维：“您忙您的，我们也有事要赶回学校，再见。”
互相道别后，负责人拿着合同抱着笔电离开了会议室，练天维和陶然紧随其后离开，坐电梯直达大楼的地面层。
两人走出大楼，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下起了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都说一层秋雨一层凉，走出去淋湿了肯定怪冷的。
陶然捞起卫衣帽子戴上，对穿着休闲西服的练天维说：“幸好今天自己开车了，你在这儿等着，我把车开过来。”
车子就停在不远处，陶然一路飞奔，很快就开过来了。
练天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在他系安全带的时候，陶然打开了车载广播，问他：“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手游卖了，咱俩赚了第一桶金，要不出去浪一浪？”
“啪嗒”一声，安全带扣好了。练天维嫌弃地说道：“浪你个头，你的毕设再不做就要毕不了业了，心里没点ac数吗。”
陶然一脚油门，撇撇嘴道：“你这人真是无趣，做毕设也不差这半天吧。把他们都叫出来，至少大家一起去喝个酒唱个歌啥的啊，我请客。说真的，这些年你们挺累的。”
“是挺累的。要请也是我来请。”
“嘿，咱俩股份一样多，我跟你说，别瞧不起我这个非技术人员啊。咱俩都请不就得了，这有什么好争的。”
此时早已过了早高峰，或许是因为天气原因，路上仍旧拥堵，车子在车流中慢慢行进。
速度慢下来了，心里轻松了，练天维欣赏起了街景。道路两旁的行道树早已不复绿意，入秋后叶子眼看着快掉光了，而雨中的钢筋水泥毫无诗意可言。
“那几栋楼，我们刚来北城上学的时候还在打地基。”
陶然顺着练天维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啊，转眼我们在这座城市都快生活7年了，说它是第二故乡都不为过。你真的决定回阳城了？”
练天维：“嗯，下午我有个面试。等分完钱，再把大伙儿叫出来吃顿散伙饭吧。”
陶然瞪大双眼，惊讶道：“不是，你这么快就要去面试了！？”
练天维：“不然呢，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回去有家业继承啊。”
陶然：“要是还能继续跟着你创业，我才不稀罕那点儿家业呢。就我们家那超市，净利润率逐年下降，现在各种电商平台对传统零售业冲击那么大，早晚得变负数，投资回报率比我投资的差远了。”
他们的手游卖了个不错的价钱，税后净得五百万。陶然当年是资金入股，投入50万，获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现在可以分到150万，三年时间翻了几倍了。
练天维认真地给他出主意，“其实你可以考虑在你家公司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开发线上交易平台，app或是小程序什么的，再搞个直播带货什么的，四舍五入相当于你自己在创业了。”
陶然趴在方向盘上对着前方龟速前进的车流叹气，“我之前跟我家老爷子提过，他太保守了，不愿意花这个钱，还说什么我们是老品牌了，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不需要跟风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学校，练天维干脆把座椅放平，斜躺在上面，“看来你回去继承家业也不能随心所欲啊。”
“谁说不是呢，股东里一群老古董，哪像我们这四人小团队好沟通。一想到这个就不想毕业，想在学校多待几年。”
昨晚练天维被导师抓去实验室紧急修复一个bug，搞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去睡觉，今天为了签合同又一大早起床，这会儿有点犯困。
他闭上双眼，懒洋洋道：“到了叫我，我睡会儿。”
陶然默默地关掉了车载广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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