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淮絮妹妹后,柳淮絮对予安的那一点温情又不在了。
接连两日予安回到家的时候桌子上都是做好的饭菜,烧热的炕和柳淮絮紧闭的房门。
该做的一样不少做,但不等她一起吃饭了。
这日一早,予安第三次跟柳淮絮道歉。
“我错了,你不要跟我生气好不好?我以后…不那么说话了。”予安低着头,委委屈屈的样子被柳淮絮看在眼里,心中不忍,又觉得无奈。
其实说是有多气也不至于,就是不喜欢予安语气轻佻的样子。
尤其是在她在对予安好了那么一点之后。
越是这样就越让她有种被予安愚弄了的感觉。
到现在柳淮絮也拿不准予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见柳淮絮一直神色冷冷的予安也不讨没趣了,而是装车准备出发。
正当她要出门的时候,柳淮絮缓步走了过去,手里拿着蓑衣。
“你带着蓑衣,今日恐怕还是要下雨。”
“哦,我…”予安话还没说完,柳淮絮把蓑衣放在了推车上,转身回去了。
感谢的话咽在了肚子里,予安眨眨眼,决定今日带份礼物给柳淮絮。
经过几日的售卖,予安已经混的面熟了,尤其是隔壁卖胭脂水粉的女乾元。
那女乾元叫谢方,比予安小上了几岁,已经娶妻生女了。
跟予安闲聊的时候听说予安还没有孩子,谢方比她都要急。
这一日,谢方还是比她早到,两人打过招呼开始各自售卖,闲暇时聊聊天。
“谢方,你说坤泽都喜欢什么呢?”
谢方闻言,指了指自己的摊位说:“当然是胭脂水粉了呀~”
“予姐,要给嫂子买胭脂吗?”
予安原本是蹲在地上的,这下站起来看了一眼谢方买的胭脂。
她听谢方说这胭脂都是她家娘子做的,成本低利润大,每次说起这事的时候谢方都会夸一夸她家娘子能干又会过。
予安每次过都觉得不服气,也跟谢方夸柳淮絮。
虽然柳淮絮不承认是她的媳妇,也不承认是她的姐姐或者妹妹,但毕竟两人的关系在那放着,是别人看来就是实打实的妻妻。
谢方夸自家娘子的时候她也跟着夸柳淮絮,勤俭持家体贴入微。
虽然这两天柳淮絮没怎么跟她说话,但确实对她还算体贴的…
比起不给饭吃的时候好上太多了。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淮絮才能对她改观,让她的日子好过一些。
“予姐,你发什么呆,不会是在想嫂子吧?”
谢方见她看着胭脂出神便调侃了一下,没想到予安听到脸果然红了红,还有些羞恼。
“你乱说什么呢?”
予安的脸红了又白,意识到自己真的在想柳淮絮只好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谢方也不再多说,而是嘿嘿笑了两声问予安:“那要不要送给嫂子胭脂?”谢方看向予安的推车又说:“你可以拿米来换。”
予安眼神在那些胭脂上扫了扫,觉得胭脂也可以,毕竟女人都是爱美的,所以决定以物换物。
“那这个玫瑰胭脂吧。”
“好嘞~”
予安把胭脂收好,又把谢方要的五斗米给她,给了之后觉得还是有些少,又给了谢方一斗米。
毕竟这胭脂她看谢方卖的不算便宜,而她的米也不是那么的值钱。
下了集市后,予安跟谢方又聊了一会儿,谢方说有机会带着妻女去予安家里串门,也让予安常来县里跟她聚聚。
予安满口答应。
两人分别后,予安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县城的成衣店。
她想来想去,还是打算再给柳淮絮买身像样的衣服。
……
予安一早走后,柳淮絮便抱着这几日的脏衣服去了河边,她一去就看到下流的不少坤泽在聊家常,看到她来了便有几个人指着她小声说着什么。
这些年因着予安她没少被人私下议论过,早已见怪不怪了。
低头忙自己的,根本就没想理这些人的意思。
可她不想理,不代表这几个坤泽不想找她麻烦。
那几人说了半天也柳淮絮没有反应,便坐不住了。
尤其是刚才说的最欢的男坤泽,扭着腰就走了过来,还微微翘着的手指指着柳淮絮:“淮絮妹妹呀~这是给你家乾君洗衣服吗?”
这一声淮絮妹妹让柳淮絮表情一僵,先是想到前几日予安叫那声,又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坤泽叫的还不如予安好听。
皱着眉,没搭理他的话茬。
可男坤泽也不在意,而是继续说:“要我说淮絮妹妹的脾气就是好,家里的乾君为了给别人买银手镯,每天出去卖米,淮絮妹妹却一点也不生气,要是我,我可不行呢。”
说完还花枝招展的笑着,他身边的几个坤泽姐妹也跟着一起笑。
柳淮絮一阵无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越是无所谓,那个男坤泽更是变本加厉,语气都变的刻薄起来了:“淮絮妹妹身段好,长得好,怎么就留不住自家乾元的心呢?宁愿去找那崔寡妇,莫不是…淮絮妹妹在床上…”
男坤泽说到床上二字的时候捂着嘴,不继续说了,但眉眼间的笑意更是明显。
是在说柳淮絮不行。
这时不知谁在后面插了一句:“淮絮妹妹,在床上要放开点乾元们才喜欢的。”说完又捂着嘴笑,动作造作极了。
柳淮絮面上不显,但手里的衣服都快要被她戳出个洞来了,刚要呛回去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喂,你们在胡说什么呢?!”是武秋秋。
她母亲让她过来洗衣服,还没等她走到河边就听到了村子里最喜欢搬弄是非的几个坤泽的小声,仔细一听居然是在说柳淮絮。
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上来就呵斥那个男坤泽:“有心在这编排别人,怎么不说说你被自家乾元打的出不了门的事?”
“你…!”男坤泽气急,掐着腰捏着兰花指,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武秋秋又继续说了:“怎么我说错了?前几日你被打的事,谁不知道?”
武秋秋看了一眼跟他一起议论的那几个坤泽,那几人纷纷低下头,没一个帮腔的。
男坤泽家的乾元酗酒打人是常事,只不过这几人关系好谁也不会议论,但如今被人说出来了,也没办法反驳。
那男坤泽见自己的姐妹没一个替他说话的,更是生气,指着武秋秋说:“你一个未分化的小丫头,说这些乾元坤泽之事不觉得羞耻吗?”
武秋秋双手抱胸,回怼道:“羞耻??你被人打的出不了门都没羞耻,我有什么好羞耻的!”
男坤泽一时无语,脸憋得通红也没脸继续在这了,抱着衣服走了。
他的姐妹们见状也赶紧溜了。
等他们都走了武秋秋赶紧走到柳淮絮的身边问:“淮絮姐姐,没事吧?”
柳淮絮摇摇头:“没事,习惯了。”
这一句习惯了让武秋秋心疼,又心酸。
想到这几日村子里的风言风语,武秋秋心里更是难受,淮絮姐姐那样好,这予安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呢?
两人一起回家的路上,武秋秋一句多嘴的话都没说,而是跟柳淮絮闲聊起了自己的家事。
“我大哥前几日相看坤泽去了,对方还算满意,估摸着明年开春就能成亲了。”
“那很好。”
柳淮絮平日说话就是淡淡的,武秋秋已经习惯了,但今日总觉得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她有些担心。
武秋秋年纪小,说话冲,除了对予安有些心理阴影之外,还算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丫头,头脑也简单,看柳淮絮现在这样还以为是风言风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刚想安抚柳淮絮,却看到了在予安家门口的予四姑。
柳淮絮自然也是看到了,快走了几步走到予四姑面前,叫了一声人。
…
傍晚时分,予安推着车回了家。
跟武大借了好几日的推车,一进门把东西放好之后就先去还了车。
而且为了表达这几日借车的事,予安在车上留了五十文。
把推车交给武大的时候予安笑呵呵的,武大却板着个脸,予安有些不明所以,想问怎么了,可对方根本就没有搭话的意思,接过车就转身走了。
予安挠头,有些无语。
不过她也没心思想武大到底怎么了,而是回了家拿着给柳淮絮买的胭脂还有衣裳,兴冲冲的进了屋。
“我回来了…”一进屋予安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冷香,不过很淡。
而且跟以往不同,灶台边没有柳淮絮的身影不说,连饭菜都没用,火炕也没烧。
“淮絮?”予安小声的叫着柳淮絮,可什么回应都没得到。
大着胆子打开了柳淮絮的房门,没想到成倍的冷香却扑面而来。
予安浑身哆嗦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窝在角落里面色潮红,衣冠不整的柳淮絮。
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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