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音音夜里不小心着了凉,连斐衣不解带地照料,没成想也发起烧来。
“兴许是我正处于发情期,所以身体弱了些。”少年说这话时满眼懊恼,似乎这一切全是他的错。
见他脸上发白,神情恹恹,顾乔本就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此时心中更多了几分怜惜——再怎么说,他也是她女儿的父亲。
即便她对连斐是他夫君这件事仍心存芥蒂,但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将音音视作女儿。
如今见她病了,小脸儿病怏怏的,整个人都蔫了,顾乔心疼不已。
“将音音的东西都搬到我房里来,我来亲自照料她。”
连斐怔了怔:“音音还病着,万一将病气过给你岂不是……”
顾乔摆了摆手,心意已决:“不碍事,我身子骨强健,不会轻易生病。”
“那我呢?”
看着少年满是期翼的眼眸,顾乔唇角微翘:“你也一起过来吧,不过还是只有软榻。”
连斐眉眼弯弯:“打地铺都可以。”
话虽如此,他此时正病着,顾乔到底没有那么心狠,让小鹤另外加了一张榻,两榻合并在一起,连斐睡着便没那么狭窄了。
屋里两个生病的人,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尽管连斐说他是妖不必吃药,但顾乔还是坚持:“入乡随俗,吃上两剂汤药或许好得更快呢。”
连斐只好皱着眉慢慢喝了下去。
“太苦了。”
他的声音有些委屈。
顾乔听得心头发软,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脸:“那阿斐想怎样?”
连斐凝视着她:“乔乔亲亲我就不苦了。”
顾乔忍着笑,捧住他的脸踮起脚,轻轻在他唇上碰了碰,正欲松开,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下一瞬便反客为主,急切而热烈地亲了下来。
音音在一旁看着他们,歪着小脑袋,神情有些疑惑。
顾乔脸热不已,用力推搡,含混道:“别,音音在看……”
连斐重重吮咬了一口她的唇瓣,低声道:“那等她睡着,我们再继续好不好?”
顾乔:“……你好像还在生病。”
连斐下巴抵在她锁骨上,蹭了蹭,对着那只微红的耳垂吹了吹:“我好像也还在发情期。”
“大尾巴和兽耳,乔乔不想玩么?”
修长的手指挠了挠她的掌心,指尖似是带着火苗一般,让人忍不住瑟缩。
顾乔有些承受不住他明晃晃的勾引。
明知她这两天忙于寨中事务,明知她对他的尾巴有多着迷,却还如此坏心地引诱她。
“先哄音音睡着再说。”
如此便是妥协了。
连斐唇角微弯,亲了亲她的脸,“保证让乔乔过瘾。”
他说的应是摸尾巴,可顾乔却不由得想起了两人在山洞里的旖旎画面,陌生而热烈,也挺过瘾的……
夜色已深,好不容易将音音哄睡着,顾乔看着床里侧睡熟的女童,心里暖洋洋的,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指虚虚描摹着音音的眉眼。
小巧可爱,粉雕玉琢,真的与她极为相似,但仔细看便会发现,她也有几分连斐的影子。
正兀自出神,腰间忽地一紧,顾乔便觉身后有具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
少年身高腿长,几乎将她全然包裹在怀中。他身上淡淡的蔷薇香在夜色中极为温柔,让人心神为之一松。
“乔乔。”
他低低叫她的名字,如呓语一般轻柔,薄唇贴在她颈后,微微翕动,温热的气息拂来,顾乔不禁轻颤了一下。
耳边传来少年低沉的笑,顾乔脸色一红,不解为何自己在他面前便总是露怯,明明她比他大上两岁。
也不对,若真是较真儿,他可是个活了上千年的妖精。
思绪很快被细密滚烫的吻打断,顾乔没忍住低低出了声,反手圈住了他的脖颈。
连斐一下下亲吻着她唇角,缱绻而急切,他摩挲着她耳后的细嫩肌肤,哑声问:“乔乔有没有想过我?”
“嗯?想你什么?”
顾乔有些迷茫地看着他,见他双目漆黑,眸中涌动着灼人的暗光,心口突地一紧,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烛影摇曳,窈窕少女伏在少年身上,面若桃花,愈发明艳动人。
她低下头吻着少年漆黑的眉眼,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风情万种,妩媚至极。
“阿斐想我了么?”
娇笑而狡黠的声音在顾乔脑海中响起,她蓦地想起来,那是连斐有事出了门,她与他小别胜新婚。
“乔乔?”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连斐眸中闪过一抹黯然,拥着她久久不语。
顾乔却忽地转过身,一双乌黑灵动的杏眸直视着他:“阿斐,跟我说说我们从前的事吧。”
连斐怔了怔,心头涌上一股狂喜,唇角忍不住上翘:“乔乔想听什么?我都一一说给你听。”
顾乔“唔”了一声,道:“不若就从你在崖底下捡到我说起吧。”
少年亲了亲她的唇角,由着她把玩尾巴,娓娓道来:“当日我正在追着一只鹿精,不期然在山涧里发现了你的身形。”
“当时你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不醒,衣衫上全是血,脸上也被石子擦伤不少,不过还是能看出来是个标致的小姑娘。”
顾乔掐了一下他的腰,听到连斐一声闷哼,却将她拥得更紧。
心里甜丝丝的,她佯作生气:“哦,所以你当时是对我见色起意?”
大尾巴蹭了蹭她的手心,带有一股讨好的意味,连斐低笑着承认:“确实如此,假如乔乔貌若无盐,我可能便会一走了之,而不会将你带回家中。”
见她有些怔愣,连斐坦然道:“我是狼妖,并没有菩萨心肠,若我说救你与相貌无关,乔乔也不会相信的吧?”
顾乔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当时你伤得厉害,我便施法救治,后来见你浑身血污,我便给你洗了澡换了身衣……”
“等等!”顾乔杏眸圆睁,“你给我洗澡换衣?”
连斐无辜地看着她:“怎么了?”
顾乔捂着脸哀叹:“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么,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连斐眨了眨眼:“可我是妖啊,妖精哪讲这么多规矩。”
顾乔:“……”
“之后过了两天,你才悠悠醒来,见到我时你愣了许久,好半天才轻声问‘这位公子,是你救了我么?’”
顾乔皱了皱眉:“我当时见到你为何会发愣?”
连斐面色微赧:“或许……是被我的美色所震惊吧。”
顾乔戳了戳他腰上分明的壁垒,连斐气息一紧,连忙正经道:“后来我们熟识了,你才告诉我,当日之所以发愣,是因为我形容怪异,如同野人一般,你一时惊吓,才愣神许久。”
闻言顾乔不禁笑出了声,却在刚笑两声后忽地捂住了嘴。
转身看了看里侧熟睡的女童,见她没被吵醒,松了口气的同时,顾乔又往连斐怀里钻了钻,压低声音问:“原来在遇到我之前,你状若野人么?”
连斐道:“我与外婆自小生活在深山,鲜少见人,化成人形后,也只是极偶尔才进城一次,人对我而言很陌生,我自然也不会像人。”
“可是你如今可比很多人还像人呢。”
“那不都是乔乔教的好。”
他亲了亲她的鼻尖,低声道:“乔乔方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有没有想过我?”
顾乔隐约猜到了他想问什么,却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整天在我面前晃么?”
连斐含住她的耳垂,呼吸灼热:“乔乔……”
顾乔几乎是瞬间被他弄得红了脸,含混道:“……想过。”
湿热的气息拂在颈边,少年低沉含笑的嗓音传来:“我也很想你。”
但明显,两人所说的想并不完全相同。
顾乔咬着唇,眸光泛雾,脸色红如烟霞,她看着床帐上悬着的香囊福袋,神思恍惚而飘渺。
当连斐从薄衾中探出时,她朦胧地看到了他唇上潋滟的水光。
“夜色不早了……”
她的声音柔而媚,似乎稍一用力便可挤出水来。
顾乔耳根滚烫,别开眼不敢看他。
“乔乔不可过河拆桥。”少年嗓音喑哑,径直吻住了她的唇。
略微有些许怪异的甜味,顾乔被他亲得气喘吁吁,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也不甘示弱,在她腿上蹭来蹭去,使她忍不住想笑,身子软得像没骨头一样。
连斐似乎比前两日更为急切,漂亮的黑眸泛着绯色,隐隐可见跳动的赤光,他本就生得英俊,此时看来,更添几分妖色。
顾乔不禁被美色所惑,圈住他的脖颈主动亲了上来。
翌日,音音的病略有起色,连斐却仿佛如有神助,一夜之间便生龙活虎,眉眼间满是笑意,反倒是顾乔脸色不佳,似是没歇息好。
唐子松看着眼底乌青的姐妹,又看了看不远处神清气爽的连斐,小声嘀咕:“跟个吸人精血的男妖精似的。”
顾乔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问:“什么男妖精?”
唐子松抬了抬下巴:“喏,那谁呗,他是不是把他的病气过给你了?怎么过了一宿你蔫巴成这样,他则像个吸足血的老妖精?”
顾乔脸色微热,摸了摸鼻子:“没,我只是没睡好觉罢了。”
见姐妹如此疲倦,唐子松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眼下音音生病,乔乔已然有了烦心事,周维阳那厮的事儿还是不说了吧,没得惹乔乔生气。
但有一就有二,谁也不知那家伙还会不会再憋什么坏,她得保护乔乔。
唐子松心思已定,出门下山找了家药铺,买了些药材回来。
之后便钻进厨房做菜,好,你不是喜欢吃姑奶奶我做的菜么?那就给你多加点儿佐料。
另一边,寨门口忽地来了一位青袍道士,年约四十,留着山羊须,一双眼睛锐利精明,他背着一只箱箧,里面插着一只黄底黑字的幌子,上书“斩妖除魔”四个大字。
他立在山门前看了片刻,见云层涌动,乌压压的,似是积聚着无边暗气。
“小哥,劳你通传贵寨主一声,贵寨妖气冲天,再不除妖,定然会后患无穷。”
看守的两人对视一眼,虽对这道士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进去传话去了。
“什么?有妖气?”
顾乔放下茶盏,看了眼正在哄音音玩的少年,腹诽:妖气没闻到,蔷薇气息倒十分浓郁。
她咳了咳,道:“寨中风平浪静,何妖之有?将他打发了。”
本以为就此无事,却没想到小半个时辰后,徐容带了一名道士走了进来。
顾乔不禁心中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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