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树事件告一段落,泓峥与祀太很快出了秘境,他们向上回游,在半途偶遇了玩耍归来的毛毛。
这一次,猪婆龙不再害怕白龙,他神气活现,摇头摆尾,在祀太面前尽情耍宝。
“嘿嘿!我以后就住在这儿了!村长说,收我做本村的村民,你休想带我回麻多!”
眼见毛毛嘚瑟个不停,某白龙气不打一处来,他冷不丁喷出一口气流,直冲的猪婆龙在水中来回翻跟头。
“你小子很会寻机会嘛,向我师父告状,胆子不小啊!这回又找到春从当靠山了?”
此时此刻的毛毛像个在水中打旋的陀螺,晕头转向快要吐了,可是他宁死不屈,依旧嘴硬地叫嚣着。
“你这个变态,大变态!我再也不走了”
猪婆龙骂骂咧咧,祀太气愤难当,心道怎么什么家伙都能骂他两句?尤其是这变态一词,他着实是听够了!
“闭嘴!”
他抬起龙爪,一曲一伸间,便将毛毛弹飞出去,小小鳄鱼大呼救命,倒真唤来了救星,泓峥及时出手救下了他。
“毛毛,既然春从答应你了,那我也同意你留在碧花潭,且去别处玩吧。”
得了一山之主的允诺,猪婆龙喜极而泣,不住点头哈腰,“谢谢神龙,谢谢神龙”
临走前,他又朝祀太做起鬼脸儿,尽情吐舌头扒拉眼皮嘲讽一番,气的某白龙很想揍他一顿。
泓峥却又发话了,“好了祀太,你何必与他计较,以大欺小,像什么样子。”
某白龙很不服气,立时呛声,“我以大欺小?在秘境里,你不也欺负那琼花树了?”
可泓峥却好整以暇地回道,“那树与我差不了几岁,不算以大欺小。”
“嘿!谁说是实际年龄了?你这家伙故意装傻充愣是吧?”
祀太要与他理论一番,可泓峥却充耳不闻,径直飞身出潭,化为人形,准备赶赴医馆。
现下大约过去了两个时辰,不知道那一边进展如何了,某条龙不再理会其他,立时施展灵法,倏忽间消失不见了。
某白龙无奈地叹息一声,也只能随之一道离去。
已是夕阳西下,银红晚霞飘荡在天边,淡薄又疏离,与这冬日之景倒是分外相称。
祀太此时正笼着袖口,百无聊赖地望着苍穹,泓峥也在,他正站在诊室门前,与某白龙四目相对,监视之意不言而喻。
“泓峥,你至于吗?”
“至于。”
祀太撇撇嘴,收回视线继续看他的天,不住腹诽泓峥像看贼一样看管他,而令他最伤心的是,这竟然是师父他老人家授意的。
原来他们刚回到医馆,某白龙便忍耐不住,擅闯诊室想要一探究竟,结果当然是被赶了出来,上古大蛇嘱咐泓峥多加照看,这才有了上述一幕。
泓峥尽职尽责地当起门神,谨防心怀不轨之辈伺机捣乱。
所以眼下,祀太便被拘束着,只能站在门口无所事事,不过他何等聪颖,之前匆匆一瞥,亦获取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嗯师父不愧是师父,又自创了神乎其技
某白龙摩挲着下颌,不时点头,很快便将仪式的大致流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的小师妹果然是此术的关键,那绘制符箓的颜料用的乃是她的精血。
可是
祀太望着泓峥,终是将他的担心说了出来。
“泓峥,沽儿正在用自己的精血为阿容炼化新的身体,可是要度过整整十二个时辰,这样的损耗,她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
某条龙一时间没有回话,之前祀太打开房门,他亦朝内看去,沽儿仰着一张苍白小脸,虚弱地笑着看向他,他见了怎会无动于衷?
他当然很担心她,可是他更知道这是她长久以来的心愿,阿容的愿望即是她的愿望,她的决心有多坚定,他自是清楚。
所以沉默半晌,他仅是淡淡回了一句,“再看看吧。”
祀太纵使没有神通,也明白泓峥的意思,他何尝不是左右为难呢?所以暂且还是静观其变吧。
他们就这样,立于刺骨寒风中,默默在诊室门外守了整整一夜。
漫长的夜晚总算过去了,作噩、阉茂、大渊献单阏与之相对应的时辰一一度过,其间阿容的阵阵呻/吟声不时从诊室中飘出来,他的痛苦可想而知,祀太听后,愈发心神不宁。
旭日重又东升,浅淡的日光照的两条龙身上雾气腾腾,如梦似幻,可他们的表情却分外凝重,眼看胜利在望,可是诊室内的动静却愈发大了,阿容渐渐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似是再也承受不住了。
“泓峥,你听,那小子的声音变了,变得像个女孩子了”
祀太故作轻松没话找话,可额角渗出的冷汗却暴露了他此刻真实的心态,泓峥一时心软没有点破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诊室内亦是气氛紧张,沽儿耳边充斥着惨叫声,却只能咬紧牙关笔下不停,继续低头画符。
她必须抓紧赶工,因为耗损太多,她越发感到疲累,神情逐渐恍惚,致使符箓越画越慢,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在规定的时辰内将符画好。
女孩脸色煞白,双唇浅淡到几近毫无血色,可她脸上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因为最新的符箓上,阿容的肖像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
那是轮廓柔和的,女子的面貌,她看在眼里,替阿容欢欣鼓舞。
在坚持一下,他们都在坚持一下,很快,很快就能大功告成了
“委蛇老师我画好了”
片刻后,沽儿有气无力地说道,上古大蛇急忙赶过来,心疼地望着徒儿,可是女孩却反过来安慰他,连声说着没关系,她坚持的住。
“好孩子,还有最后一个时辰”
最后一个时辰,巳时——大荒落。
殷棠之此时已被折磨的神志不清,委蛇此前踟躇半晌,才将那枚代表辰时执徐的符箓投下去,随即闭上眼睛,再不忍目睹。
“啊!!!!!!”
那尖叫声撕心裂肺,阿容在榻上不住翻滚挣扎,他从未如此痛苦过,想来那凌迟炮烙也不过如此,他正在承受筋错骨分、皮肉重塑,相互磨合的极痛,脏腑恰似浸泡在岩浆中,已是七窍生烟,仿佛命不久矣了。
现下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有数不尽的煎熬,他感觉自己似乎堕入了无间地狱,正在经受永不止休的惩罚。
他的梦魇,那殷丹齐又从某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张狂地放声大笑,以他的痛苦为乐。
“殷棠之,你想变身女子?你想重获新生?简直是痴人说梦!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的”
“不”他喉咙嘶哑、不住喘息着在梦境中喃喃道,“你给我给我看好了,我就要成为女子,我就要重新来过!!!”
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刺耳尖叫,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
木龟上方,很快浮现出最后一道符箓,可是沽儿终因耗损太多,仅仅抬眸一望便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案上。
“沽儿!”
上古大蛇极奔过去,可他再快也快不过某条龙,门外的泓峥听到这一声疾呼,再也无法忍耐,瞬间闯了进去。
“沽儿!!!”
泓峥将之抱在怀里,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容颜眉头紧锁,无法接受,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沽儿她会
可不多时,女孩便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她敛着眼眸,小口喘息着,虚弱地看着神龙,却在下一刻,咬牙努力撑住他的手臂重又坐好。
只差最后一张符箓了,她怎愿就此放弃。
可是泓峥坚决不允,强行夺了她的笔,沽儿无法,只能求助老师,可是委蛇亦是眉头不展,对眼下的情况拿不定主意。
“沽儿,你先休息片刻,等一下再画也不迟。”
于此时,站在门口的祀太,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开口道,“师父,这补血丹效用神速,可否给小师妹吃一点?”
委蛇却摇了摇头,“祀太呀,若是可以,为师早就备齐补益的丸药让沽儿服下了,但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术式一旦开始,便不能受到任何外在的干扰”
说到这里,他特意看向泓峥,很清楚这位晚辈想问什么。
“泓峥,眼下你万万不可以输送灵力给沽儿,她耗损的乃是自身的精血,你那样做非但于事无补,还会使之前的一切付之一炬,沽儿已与阿容一起苦熬了十一个时辰,老夫陪着他们,诸般都看在眼里,纵然于心不忍,可是更不愿见到他们的努力付之东流,我们只能旁观着,相信他们两个”
“泓峥,我没事。”
女孩声如蚊呐,却勉强绽放笑颜,想让神龙别为她担心,可是眼见挚爱如此,泓峥又怎会放心呢?
他见不得女孩受苦,想要劝其收手,可就在这个档口,不远处的殷棠之又发出一声哀鸣,仿若肝胆俱裂,闻者无不悬起了一颗心。
祀太听到这一声,不由捏紧眉心,神情无比焦躁,可他的双脚却仿佛生了根一样,驻足停留在门口并不逾越一步,上古大蛇刚想肯定他知错能改,展现了稳重与定力,却见某白龙苦笑一声,轻声问道。
“师父,阿容是不是已经变成女孩子了?那我就不方便进去看他了,呃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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