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的时候,邵瑞念申请到了去英国一所顶尖大学交换的机会,为期一年。
申请之前,钟情柏知道她的意向,也赶紧提交了同一所学校的申请。
虽然她在电话里言之凿凿,说为了和邵瑞念在一起呆一年,但邵瑞念后来又听说,钟情柏明明是因为班上一个女同学报了名才交了申请表的。
这几年来,钟情柏开了窍之后,女朋友少说已经谈了三四个,而且大多不是什么一见钟情的俗套开场,全都是挑身边人下手。
不过,结果出来的时候,邵瑞念还是在电话里哈哈笑了几声。
钟情柏选上了,那个女孩儿反而落选了。
八月中旬的时候,原先清北班的同学们听说邵瑞念要出国了,又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说想一起聚一聚,为邵瑞念送行。
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事情就敲下来了,依旧是饭店和ktv两件套标配。
邵瑞念翻了会儿手机消息,回了一句,“真没想到我还能成为你们出来玩儿的借口。”
群里的人都开始吹捧起来,“那可不,女神能是白喊三年的吗?(嘿嘿)”
还有人嚷着,“没谁不能来吧?不来可就是不给念念面子啊!”
钟情柏“啧啧”了一声,挪开了八卦的视线,“你们班的人,真是变社会了,一套一套的。”
邵瑞念在手机上敲着字,笑了笑,“不过毕业几年还能聚,算是大家感情很不错了。”
上一回聚还是大一的寒假,一个个天南海北的回到南平,见到老同学都是泪汪汪的。
那次聚会的时候,偏偏邵刚和林然尔在学校里改期末考试卷,邵瑞念只好把秋蕾和邵河星都带过去了。
吃饭的时候,她全然不像个花季少女,倒像个老妈子,带着俩孩子,尽心尽力地伺候俩祖宗吃饭。
邵河星和班上一些同学已经挺熟的了,毕竟跟出来玩儿的次数不少。
但秋蕾是第一次露面,出门前邵瑞念还特意给她收拾了一番。
雪白的脸蛋和米白的羽绒服,搭着蓝色的围巾,大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实在让人挪不开眼。
有人围上来和她说话,逗小孩儿似的,秋蕾抿着嘴不发一言,低头看着自己的外套。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嘿,你们这干嘛呢?”
那个女生把邵瑞念放在秋蕾口袋里的手拽了出来,结果拽一个出来俩,邵瑞念和秋蕾的手牵在一起。
众目睽睽之下,就像被抓到什么似的。
秋蕾不悦地皱了下眉,又把邵瑞念的手往口袋里塞,生怕她冻着。
邵瑞念的手脚确实很容易变凉,冬天更是严重,基本很难暖和起来。
那女生啧啧起来,“念念,你也不怕你弟吃醋。”
邵瑞念笑了下,“别挑拨我们家矛盾啊,邵河星同学可懂事了。”
为了证明这个,邵河星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没事姐姐,我已经习惯了。”
一副心早就被扎穿了的样子。
大家都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那次之后还去了ktv,祝铭康来得晚,大家都唱了好几首才现身。
不得不说大城市确实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祝铭康看着比刚高中毕业时稳重了不少,客客气气和大家打了招呼,然后在人群中梭巡一圈,自然地锁定了邵瑞念。
他在邵瑞念身边坐下。
邵瑞念悄悄戳了邵河星一下,邵河星同学便很“懂事”地挤到了他们俩中间,当了个人型防护栏。
祝铭康无奈地看了邵瑞念一眼,结果越过两个人,看到秋蕾远远地瞪了他两眼。
祝铭康:?
班上同学闹是闹,但总是关注着他们这边。
“这俩人怎么这么久还没好上?有问题。”
“走呗!撮合撮合,嘿嘿。”
他们玩儿了国王游戏,第三轮的时候,成为国王的人看了邵瑞念和祝铭康一眼,清了清嗓子,“6号和9号,不论男女,给我亲一口!”
这一声喊得有些勇猛,大家都喊了起来,邵河星也跟着凑热闹,拍着腿要看是哪两个倒霉蛋。
结果居然他姐是那两个倒霉蛋之一。
邵河星悲痛地看着邵瑞念,小声喊她,“姐?”
邵瑞念都不用猜,也能知道另一个一定是祝铭康。
她和祝铭康把牌翻了过来,班上的人都开始起哄,让他们亲一个亲一个。
邵河星则试图喊出自己的态度,“——我妈不让啊!”
没人搭理他。
邵瑞念偏过头看了祝铭康一眼。
后者表情有些不自然,但看上去,不像是打算拒绝的样子。
看来是逃不过了。
音乐生和起哄声聒噪着,邵瑞念也不打算做出多么矜持的样子,猛地半撑起身子,凑过去,在祝铭康脸上亲了一下。
屋子里暗,不隔近了看,很容易以为他们是嘴对嘴。
亲了一下,邵瑞念坐了回去,笑了一下,“行了吧?”
一群人静了两秒,“啊啊啊啊——”
邵瑞念看上去自然得很,倒是祝铭康,从那一刻之后,就开始频频走神。
邵河星作为看得最清楚的那个,一方面庆幸自己的姐姐没被占便宜,一方面又替祝铭康感到可惜。
他叹了口气,感情真复杂啊。
闹了一会儿,邵瑞念忽然注意到秋蕾的不对劲。
她低着头,只露出个饱满的头顶出来,大半张脸都缩到围巾里去了。
“秋蕾?”邵瑞念不知道她怎么了,轻轻喊了她一声。
秋蕾往旁边躲了一下,像是不想理她。
“怎么啦?”邵瑞念轻声哄她,凑过去看,结果看到了一双灌满了眼泪的兔子眼。
她一下愣住,“秋蕾,你怎么哭了?”
秋蕾撩起眼皮看她,结果哭得更凶了。
最后,邵瑞念记得,自己手忙脚乱的,根本哄不好秋蕾。
秋蕾好久没哭成这样,哭到班上的人都开始凑过来了,邵瑞念只好拎着她和邵河星先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秋蕾还是一直在哭,小声的呜咽着。
那之后,她有将近两天没怎么搭理邵瑞念。
想到这件事,邵瑞念还是忍不住笑了一笑。
钟情柏猛地瞥见她的笑,感觉诡异极了,“你……怎么像个二傻子?”
“有吗?”邵瑞念又笑开一些,“我就是想起来,上回班上聚会的时候,秋蕾不知道怎么……”
话还没说完,家里的门响了,一道吵吵嚷嚷的声音灌了进来。
“秋蕾,你为什么不说你是我姐!飘飘都误会我了!”
然后是秋蕾的声音,她开了门,把钥匙放在柜子上,回头说:“我忘了。”
邵河星崩溃了,“这也能忘!我……姐?!”
邵瑞念已经走过来了,直接揪住他的耳朵,礼貌问道:“飘飘是谁呀?”
“疼,疼……”邵河星想拯救自己的耳朵,只好倒出了实话,“就我们班新转来的那个女生……”
邵瑞念偏过头,看着秋蕾,“不是上次的然然了?”
秋蕾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地收回目光,“不是。”
钟情柏起身,倚在一边,围观着这一场家庭大戏。
邵瑞念深吸了口气,对于邵河星隔一个月换一个对象的行为很是不齿,决定在身体和精神上对他进行一番教育。
“别别别……”邵河星鬼哭狼嚎的,“我妈呢,我爸呢,救命啊啊啊——”
邵瑞念把人拖进了房间里,砰地关上了门。
秋蕾看着邵瑞念把邵河星拎走,眼睛不自觉往下垂了垂。
钟情柏看着个头窜了许多的秋蕾,这几年她的五官也越发长开了,头发护理很得当,又黑又亮,还特别多。
穿着打扮上,几乎全是邵瑞念喜欢的风格,简单又清纯。
就这么静静站在那儿,能让人看她好久。
秋蕾不仅是长大了一些,也沉默了一些。
最明显的一点是,没之前爱说话了,虽然之前也不是很爱说话的样子。
钟情柏咳了一声。
秋蕾看了过来,终于想起来还没打招呼,喊她,“小柏姐。”
“唔。”钟情柏单手插进裤兜里,走近一些,“怎么在发呆?”
她低头看见秋蕾手里的袋子,又问道:“买的什么?”
秋蕾把袋子放在了柜子上,端出来两个小蛋糕,圆圆滚滚的,上面还立着两个哆啦a梦,傻乎乎的笑着。
她说:“我买了蛋糕,你要吃吗?”
“就俩,我能吃吗?”钟情柏笑了笑,“你总是要留个给念念的,那我总不能把你那份也吃了。”
秋蕾没有否认,“嗯。”
钟情柏摆了摆手,“行啦,不要你的,我吃蛋糕还怕发胖呢。”
她往客厅走,又一下躺倒在沙发上,抓起空调遥控器摁了几下,空调风向刚好对准了她。
秋蕾也跟了进来,拎着蛋糕。
坐下之前,她又往邵河星的房间看了一眼,屋子里只剩说话的声音,大概邵瑞念是在进行思想教育吧。
钟情柏瘫了一会儿,眼睛一直看着秋蕾。
秋蕾真是水灵灵的,人也胖不起来,就是不喜欢笑,要不然肯定能人见人爱。
“秋蕾,你是考上了附中吧?”钟情柏问道。
秋蕾点了下头,“嗯。”
附小的学生考上附中也不算奇怪。
这几年秋蕾的成绩算是还不错,在班级中等偏上一点点,没有邵瑞念那么突出,也没有邵河星那么拉胯,只能算是过得去。
不过,上学这几年,从来没人过分在意她的成绩,更没人给过她什么学习的压力。
邵瑞念偶尔会问一问秋蕾在学校的情况,秋蕾问一些什么,她便回答一些,但秋蕾主动和她聊这些的时候还是不多。
等说了邵河星一顿,反被他的歪理气得失语之后,邵瑞念索性揍了他一通。
屋子里又嗷嗷嗷地喊了起来。
钟情柏充耳不闻,只盯着秋蕾,又问她,“秋蕾,有小男孩儿给你表白吗?”
“嗯?”秋蕾被屋子里的动静闹得晃了一下神,反应过来了,神色淡然地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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