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誉诧异地看向她,鲜少见容听悦动气,他语顿:“都…这样说的。”
“他不是!”容听悦强调。
“我也觉得他不是。”容誉很是赞同:“至少他在宫里挺照顾我的,哦对了,听说阿翁也挺青睐他的。”
容听悦眨眨眼,奇怪:“阿翁?不是阿爹吗?”
上辈子相中盛初尧做女婿的,是她爹。
“关阿爹什么事?”容誉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阿爹对兰家那小子挺满意的,但阿翁说你年纪小,不急于一时,再看看,嘶…”
容誉后知后觉起来,他惊呼:“悦儿,你说阿翁不会相中小侯爷做孙女婿了吧?”
容听悦无语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容誉回忆起来:“前日你不在家,阿翁还邀请小侯爷来府中下棋,小侯爷如今名声这么烂,阿翁都不嫌弃,你可想呢?”
容听悦摇头:“我想不明白。”
“若是小侯爷娶你,你嫁不嫁?”容誉笑眯眯地问。
容听悦像是没听见般,没有回答。
容誉正要追问,却听容听悦开口:“阿誉,我们到了。”
两人走进云花坊,容听悦与老板是熟识,她一进来,老板便笑眯眯地跑来:“五姑娘,您的新衣裁好了,正说送去给您试呢。”
“花老板客气了,我就在店里试吧,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能改一改。”容听悦笑道。
花老板抚掌称赞:“五姑娘是个明白人。”
“对了,这是家兄,这次来也是想给他添些新衣。”容听悦道:“我上次来选布料时,记得有一匹镜光煅,如今还在吗?”
“在的在的。”
容听悦颔首:“那就劳烦您帮我哥哥量尺寸了。”
花老板招呼着裁缝过来,容誉如同上刑一般地张开双臂量尺寸。
“老板,您这里有男子成衣吗?”容听悦询问。
“当然有,也就是容三少爷的身量标准,我们这里有好几件成衣,要试试吗?”
容听悦含笑:“都拿过来吧。”
花老板忙命手下人去取,期间又把容家兄妹好一顿胡夸海夸。
容誉不胜其扰,他无奈道:“好了没?好了没?”
“还要试?”
“哎呀我不想试了!”
“一会儿天都黑了,我还怎么出去玩?”
“说好最后一件啊。”
在云花坊消磨了近两个时辰,此时夕阳已颓然,弯月挂在当空。
容听悦付完钱,容誉叫苦连天:“你花这闲钱干嘛?还不如直接给我!”
“给你拿去赌个干净吗?”容听悦不紧不慢道。
容誉语塞:“……”
容听悦又对容誉道:“你在这里等着拿衣服,我要去买张记的肉酥。”
“街上都是人,你等着我和你一起。”容誉不放心道。
“没事,不远。”容听悦走出了云花坊。
云花坊与张记食肆隔了两家商铺,两家商铺之间还有一条巷子。容听悦路过那条巷子时,瞥见巷子里有几个人扭打在一起,热闹的地方时常有混乱发生,容听悦加快了脚步。
眼看她要掠过巷子,几个人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箭一般地冲向巷子口,剩下的几人见状,飞快地转身追过来。
容听悦顿足,她目光一紧,看清了被殴打的人,是百里盏。
容听悦心想,真是天道好轮回,之前她把阿誉堵在巷子里打,如今倒轮到她自己了。
容听悦环顾四周,瞥见了巷口的扫帚。
百里盏唇角淤青,左腿一拐一拐地跑着,她眉间隐忍,像是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
她身后追过来的人猛地扔出一把匕首,匕首在空中翻着刀花,直冲向百里盏的后心。
百里盏眼前一阵发黑,忽然,她觉得前面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还未看清来人,她就被人搂住腰,强行蹲了下去。
扑倒后,头顶似有疾风刮过,百里盏努力瞪大眼睛,只听“咣当”一声,一把匕首落到前面离她不远的地方,她整个人脱力般地瘫倒在来人怀里。
凭着淡淡的脂粉香和柔软的怀抱,百里盏判断,接住她的是个女子。
须臾功夫,百里盏身后的几人便追了过来,当头的人甚至举起了手中的另一把匕首,凶神恶煞地朝百里盏的后背砍去。
百里盏只能听见身后杂乱脚步声的靠近,以及刀刃划破空气的厉声,她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她感觉到,有一只手力度不大却坚定地把她的脑袋按在了面前的肩膀上,搂住她腰的手迅速松开,挡在了她的身后。
百里盏再次瞪大眼睛,这女子…该不会要用手替她挡吧?
“砰”一声,百里盏心中一紧。
容听悦单膝跪坐在地上,一手按着百里盏的脑袋,以避免刀刃落下伤到她,另一只手里横握着一把扫帚,扫帚挡住了即将落下的刀刃,刀刃陷入了木柄中。
持刀之人也是一怔,他骂了一声:“哪里来的小贱货!”
容听悦握住木柄的手猛地一收,持刀之人始料未及向前扑去,直接匍匐在地。
“我是礼部尚书之女,”容听悦平静道:“阁下何故伤人?”
“容家!”有人嘀咕出来。
百里盏勉强抬头,看向容听悦,眸间不免诧异,“是她。”百里盏心想。
容听悦垂首看向百里盏,轻声问:“没事吧?”
百里盏虚弱地摇了下头。
持刀之人站起来,他呸了一声,皱眉道:“容姑娘,此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别掺和。”
容听悦又道:“若为谋财,这好说得很,若有仇怨,阁下与我说清缘由,我自然不会再管。”
“百里盏是盛初尧的狗!我家主子与盛初尧有仇,自然要收拾他的狗!”
容听悦微微蹙眉,淡声道:“她同你一样双手双脚,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她若是狗,你算什么东西?”
打手呸了一声,凶神恶煞道:“容姑娘,哥几个都是市井混混,你若还要多管闲事,我们可不管你身份尊贵不尊贵!”
“你想如何?”容听悦将百里盏缓缓放到墙边,她直起身子,走到领头的打手跟前,垂眸看向他腰间的牌子,“把我也当成狗打一顿?”她轻声问。
容听悦想到这几个男人如此毒打百里盏一个女子,心中隐隐有怒火窜起,她道:“你若伤了我,且不说容家会如何,只怕你家主子会为了向容府示好,将你们亲手送给容家,届时…”
容听悦抬眸,眸中平静无波,看不出是无知无畏,还是毫不在乎,“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们?”她道。
几个人纷纷愣住,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悦儿!”
场面正胶着着,巷口便传来容誉的大叫,容誉看到的场面,就是一个大汉持刀欲对自己妹妹不轨!
容誉把手中的提盒一扔,大步跑过来,他一手拉住容听悦,一脚踢向那打手,“我去你的!”
“阿誉。”容听悦微微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容誉怒气冲冲地对着那几个人道:“我认识你们几个!你们不是商义轩身边那几个小喽啰吗?怎么?商义轩看中我们容家姑娘了?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明抢?告诉你们主子,想都别想!”
商义轩便是津照侯世子。
几个打手见状,只能落荒而逃。
“悦儿,你没事吧?”容誉忙去打量容听悦。
容听悦松了口气,她疾步走向百里盏:“我没事,倒是她…”
“呦,你还美救英雄了?我当你被人打劫呢…”容誉跟了过来,看清地上的人之后,震惊道:“百里!”
百里盏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支撑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你…你们怎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誉如同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容听悦已经搀扶起了百里盏,眉目稍显急切,道:“先去找郎中。”
容誉走近蹲下,“我来背吧,你把东西拿上。”他猛地起身,差点摔倒。
容誉颇为诧异,百里盏…比他想的要轻。
俩人找到医馆,郎中看过后,说没有大碍,之所以昏倒,是因为中了迷药,眼下需要看看百里盏身上哪里有伤,然后上药包扎。
容誉啧道:“瞧吧,我就说他这性子迟早被人打。”
眼看郎中要去解百里盏的衣裳,容听悦忙打断了他,“于大夫,我来吧。”容听悦站起,对郎中道:“我看外厅还需要您,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郎中退下。
“不是…你来什么?”容誉吃惊道:“你怎么来?”
容听悦已经把郎中送出门了,她道:“我来给她包扎。”
“你会吗?”容誉表示怀疑。
“我当然会,我经常给…”容听悦打住话头。
她想说的是,她经常为盛初尧包扎伤口,在上辈子。
容誉皱眉:“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他是个男人,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不说便没人知道。”容听悦已经解开了百里盏的外裳,她想起来,容誉还在这里,于是抬头道:“你也出去。”
容誉:“……”
容听悦站起来轰他出去,“阿誉,你去外面看着我们的衣裳,我叫你你再进来。”容听悦砰地关上了房门。
容誉气得直拍房门:“我说你一个姑娘,能不能矜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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