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刚搭上门把,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按住门,手背淡青色筋络蜿蜒虬起。

    舒亦狐疑扭头,“纪……”

    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刹,未尽的话折在喉咙。

    心跳漏了半拍,他这幅神情让舒亦想起了不久前,他发疯将她按在鞋柜上又亲又咬,骇人如斯。

    他略带些薄茧的指腹碾过唇角,舒亦有些害怕这样一个他,双手抓住他的手臂,颤巍巍叫他:“……纪念琛。”

    他却恍若未闻,兀自压下脸。

    灼热的呼吸洒在耳畔,伴随着低低的声音一同传入鼓膜,他说:“舒亦,我想要你。”

    舒亦猛地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上的人。

    纪念琛却没给她思考拒绝的时间,仿佛这一句只是通知。

    唇角碾上难以承受的力度,口腔被独属于他的味道充斥占据,像是要把她活生生拆吞入腹,他的啃噬吮咬带了十分的力度。

    胸腔空气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管她怎么捶打推拒,他依旧没有丝毫松动。

    就在舒亦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她,与此同时空中响起布帛撕裂的刺耳声。

    舒亦大口喘着气,她的唇妆花了,艳丽的红色在唇角拖出长痕,又点在耳后,颈间。

    他伏在她身上,短硬的头发扎着她的脖颈。

    阵阵冷风吹过肩头,却抵不过舒亦此刻心中的悲凉。

    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铃声,舒亦如梦初醒,她费力抵住他的腰腹往外推,眼角挂泪,嗓音也染了哭腔,“纪念琛,我回来再给你好不好?我现在真的有很急很重要的事,等我回来再做好不好?”

    掌心抚上她的脸,纪念琛低头吻掉她眼角的泪。

    他当然知道她有很急很重要的事,她急着去给她的小情人过生日!

    “舒亦,你怎么就学不会乖呢?”

    一阵天旋地转,舒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打横抱起。

    “不行!纪念琛,我不想要,你不能强迫我!”

    她腿脚不安分地乱蹬,刚穿好的鞋子掉了一只。

    纪念琛却像没听到一样,他等不及上楼,直接把人摔进了沙发。

    舒亦想逃,却被他拉住脚踝,按住腰,被迫坐在他腿上。

    第一次,舒亦见识到了男女力量的悬殊有多恐怖,不管她如何挣扎,依旧被他压制得死死的,只能咬牙承受他给的力度。

    上衣的裂口变大,几乎要遮不住身体。

    纪念琛喘着粗气,薄唇自锁骨慢慢往下游移。

    视线对上她的心口,他顿住了——

    没有朱砂小痣!

    似是不敢相信,他甚至拿指腹蹭了蹭那处,白皙光滑,触手腻人,没有朱砂小痣!

    电光石火间,纪念琛明白了。

    余景逸在说谎,舒亦从来没有背叛过他!

    “啪嗒”一声,一滴水珠滴在手背,纪念琛抬头,舒亦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一双手还被他反剪钳在身后。

    心头一震,纪念琛忙松了手下力度。

    得了自由的舒亦撑住沙发从他腿上下来,脱力摔在了地板上。

    “舒亦。”

    “别碰我!”舒亦躲开他伸过来的手,颤巍巍地起身。

    她抹了把眼泪,回到玄关,找到包里的手机。

    纪念琛亦步亦趋地跟着,看到她点了几下屏幕,接着把手机放到耳边,似乎是在跟谁打电话。

    董圭接到舒亦电话的第一句就是问她到哪里了。

    舒亦紧紧攥着撕裂的上衣衣领,勉强遮住肩膀,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对不起,师父,我今晚可能去不了了。”

    董圭皱紧眉,面色凝重,“舒亦,你到底知不知道今晚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以成谦的名望地位,能得到他的赏识举荐,这对你以后的职业发展有多大帮助你知不知道?”

    舒亦咬着牙,强压下嗓音里的哭腔,“对不起。”

    “舒亦,你该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董圭恨铁不成钢道:“之前怕你骄傲没告诉你,其实今天是成谦想见见你,康南制药厂的新闻他有关注,今年的省级新闻奖他也有所耳闻,今晚过后他就要飞边境了,归期不定,舒亦,你好好想想吧!”

    挂断电话,舒亦再也忍不住心头胀到要溢出来的委屈,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流,接连不断往下掉。

    “对不起,舒亦,对不起。”

    纪念琛满心愧疚,抬起指尖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眼角泪珠。

    舒亦这次没躲,隔着朦胧水雾看他,“第二次了,纪念琛,我可以问为什么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对不起,舒亦。”他上前一步抱住她,“我以为你今晚是要出去给余景逸过生日,我太害怕失去你了,对不起。”

    舒亦垂下眼,想起来,上一次他突然发疯好像也是因为余景逸的一通电话。

    “我可以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吗?”

    纪念琛缓缓松开手臂,扶住她的肩膀,纠结片刻,拿出手机。

    一张暖黄灯光下男女两人暧昧相拥的照片。

    女人的面庞清晰熟悉,男人入镜的只有后脑勺和脊背。

    舒亦想笑,可眼泪止不住淌。

    这场到期即解的婚姻究竟给了她什么呢?一颗守不住的心?他无休止的猜忌?还是亲手毁了她的梦想?

    “我那天喝醉了,想找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恍惚间感觉有人靠近。”舒亦直视着他的眼睛,一点一滴地讲那天的来龙去脉,“他身上的气息陌生到让我觉得心慌,直到我听到那人在我耳边说‘我是纪念琛’,我以为是你,慢慢松掉警惕,可耳后却疼得要命,是被人恶意掐住皮肉的痛。”

    舒亦说着说着就笑了,“我以为是我不小心哪里惹到了你,让你趁我喝醉酒报复,多可笑,更可笑的是,哪怕我以为掐我的人是你,还是在第二天早上冒着上班迟到扣工资的风险给你做好了早餐。”

    唇角弯起的弧度满是嘲讽,舒亦眼底的光一点点寂灭,“可惜,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亲手做的早餐,最后又由我亲手倒掉。”

    “对不起,舒亦,对不起……”

    真相让他心痛,直到这一刻,纪念琛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恐慌,像是一把摇摇欲坠的刀悬在头顶,她每多说一句,刀就往下压一分。

    “纪念琛,一直没有告诉你。”舒亦搭上他的肩膀,伏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喜欢你,从我跟你说只做朋友的时候就喜欢了。”

    我喜欢你,这才是那场火树银花下我真正想跟你说的话。

    “对不起,舒亦,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纪念琛紧紧环住她,眼尾湿红,他既喜又怕,无措得像个孩子,颤着声音说:“我只是太不自信,太没安全感了。”

    “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我们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好不好?你不想不要的,我再也不会逼你了,舒亦,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舒亦却不为所动,她的沉默像凌迟,宣判迟迟不下,时钟淌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无形中折磨着他的神经。

    舒亦痛苦地阖上眼,不知道怎么,她想起了母亲。

    记忆里的母亲依旧鲜活,她是个传统意义上的美人,温婉贤淑,柔得像水,可她最喜欢也最常做的却是揉着她的耳垂,失落又绝望地说:“你不像他。”

    在舒亦眼里,母亲的婚姻痛苦多过欢愉,甚至夺走了她的生命。

    或许她还不如母亲,至少父亲从没怀疑过母亲。

    “纪念琛。”湿漉漉的眼睫轻颤,舒亦缓缓睁开眼,眸底空洞,“你不是想要吗?今晚……你可以对我做你想做的一切。”

    “舒亦,你原谅我了?”

    纪念琛扶开她的肩膀,黑眸闪着希冀的光。

    舒亦勉强挤出一抹笑,没说话。

    他激动低头,舒亦却偏头躲开这堪堪落下的一吻,声音冷淡:“疼。”

    “我会轻一点。”

    他拦腰抱起她往楼上走。

    夜凉如水,房间没有开灯。

    一次结束,舒亦紧攥被单的指尖缓缓放松,身上热汗津津,有她的,也有他的。

    “舒亦。”黑暗中,纪念琛将她颊边掉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唇瓣厮磨着她的,嗓音染了情/欲,低沉缱绻,几近温柔,他说:“我爱你。”

    舒亦偏开头,房间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源的室内暗到影响视物。

    一场欢爱,他贪欲十足,反观她,身疼,心更疼,仿佛除了疼就没有再多的感觉了。

    眼睑覆上一方温热的大掌,接着点点光亮透过缝隙散落进来。

    是纪念琛开了灯,他缓缓移开遮在她眼睛上的手,温柔地亲吻她的眼角,“我抱你去洗澡?”

    舒亦抬腕搭上他的后颈,没有说话。

    空气紧密,暧昧的气味久久不散。

    刚经历过一场食髓知味的□□,纪念琛的心脏尚未落回实处,薄唇恋恋不舍在她唇角耳畔厮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鼻腔溢出一声餍足的低笑,他拦腰抱起她。

    浴缸里放满温热的水,舒亦浸没其中。

    “我自己能洗,你出去吧。”

    “我帮你。”

    舒亦握紧浴缸边沿,语气不由得加重:“出去!”

    纪念琛眼皮浅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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