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舒亦是被扰人的闹钟吵醒的,她抬手胡乱摸索着。
触手不是软绵的枕头,倒像是温热且微微起伏的……胸膛?!
舒亦倏地惊醒,偏头看向身边。
是纪念琛,他还在睡。
方才顿了一秒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闹钟还在响,舒亦找到手机关掉噪声源。
盖着的薄被因为她刚才的动作从身上滑下,舒亦不经意抬眸间看到纪念琛锁骨颈间的玫红色印记,震惊到无以复加,连手机什么时候从手里掉落都不知道。
似是不敢相信,她甚至用指腹小心蹭了蹭,好像……真的是……吻痕?!
舒亦忙又低头检查自己,她的衣服都完完整整地穿着,身上没有什么可疑痕迹,腿心……也没有不舒服。
手机“叮咚”一声,舒亦看了眼消息。
陈佳楠:【醒了吗?纪念琛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这条信息以前,两人的聊天内容停留在昨晚22:34——
陈佳楠:【宝儿,你工作加班吗?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而她的回复是:【她睡了。】
接着就是一则语音通话。
舒亦头痛地揉了揉额,所以昨晚醉酒后都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久久得不到回复,陈佳楠又发了一通消息:【???还没醒吗?】
舒亦烦躁地揉乱头发,打字——
【醒了。】
【他没对我做什么,但是……】
余光扫见纪念琛身上那些暧昧不堪的痕迹,舒亦破罐破摔道:【我好像趁喝醉酒占了他的便宜。】
陈佳楠:【???】
舒亦紧咬住唇,忍住羞耻尽可能平静打字:【我在他脖子上弄出不少小草莓。】
陈佳楠:【……】
舒亦:【可我不记得昨晚都发生什么了,怎么办?】
聊天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舒亦捧着手机等了好一会儿,才弹出一条长消息。
陈佳楠:【放平心态,亲爱的,先不说你忘了昨晚发生的事,就是不忘,退一万步讲,你们现在还没离婚,他纪念琛就有履行夫妻之间取悦你的义务。】
“嗯……”
一阵窸窣声响起,床上的人伸了个懒腰,悠悠转醒。
舒亦忙把手机藏到身后,些许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纪念琛坐起身,薄被堆叠在腰腹,性感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醒这么早?”
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沉沙哑,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后脑,趁其不备在她唇角轻印一吻。
“纪念琛!”
舒亦猛地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他。
“怎么还害羞了。”
他抿唇低笑,胸膛微微颤动,抬手就要去碰她的脸,舒亦偏头躲开,眉心紧蹙,“纪念琛,你别动手动脚的。”
“怎么了?还生气呢?”纪念琛直接勾住她的肩膀把人揽进怀里,“昨晚不都说开了吗?”
舒亦抵放在他腰间的手一顿,抬头疑惑问:“昨晚……说了什么?”
纪念琛笑,“也没什么,就是你狠骂了我一顿,然后抱着我一直哭,颠三倒四地说着些喜欢我的话,说心底其实是不想跟我离婚的,还问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好一点。”
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不动声色地搭放在腰后,将她抗拒的姿势调成拥抱。
“后来我跟你发毒誓承诺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抓鱼我绝不杀鸡,什么都依你,听你的话,一生一世对你好,你这才肯原谅我,说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他说得煞有其事,舒亦半信半疑。
他们昨晚……当真说了这么多?
“宝贝。”
说着,纪念琛低头,薄唇有意无意地蹭过耳垂,温热的呼吸洒进耳廓,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告白,舒亦听到他用磁性满满的声音说:“我爱你。”
心跳漏了半拍,指尖也在这一刻无意识地蜷紧。
舒亦陷入巨大的怔忪,直到唇角传来酥麻的触感,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要拒绝。
“纪念琛!”舒亦抵开他贴近的胸膛,气息不稳,“我不记得了。”
纪念琛皱眉,“什么意思?”
舒亦硬着头皮说:“我不记得昨晚的事了,而且……你也没有证据。”
“我身上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据。”纪念琛仍旧不死心道:“你忘了?你昨晚对我又亲又咬,说要把之前我轻薄你的账还回来。”
脸颊发烫,舒亦低下眉,摇摇头,弱声固执道:“我不记得了。”
纪念琛挑起她的下巴颏,强迫她看自己,“舒亦,你是不是不想原谅我了。”
他的眼瞳湿黑,舒亦紧抿着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良久,才吐出一句:“喝醉酒的话不能当真。”
“可我以为……酒后吐真言。”
舒亦低眼避开他炽灼的视线,卷翘的长睫蝴蝶振翅般乱颤。
纪念琛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指腹状似无意地蹭过她的下巴,接着松了手。
——
“姐?”
“姐!”
舒亦猛然回神,侧头看向声源,是许年泽。
她眨眨眼,神色几分不自然,“怎么了?”
“下班了,姐,你不走吗?”
余光瞥见电脑角落的时间,舒亦抿抿唇,“这就走。”
“姐,你这几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许年泽斟酌着说:“看着老是心不在焉的。”
“没有。”舒亦扯出一抹笑,“刚刚在想事情,入迷了而已。”
许年泽的手机响起来,他低头看了眼,对舒亦说:“那姐,我先走了。”
舒亦点点头,关掉电脑,同样起了身。
“舒亦。”
才刚走出办公室,身后传来一道女声,舒亦回头。
“姬蕊?”
姬蕊走到她面前站定,低头从包里掏出一张红色信纸状的东西。
“我的结婚请柬。”她难得带着浅浅的笑意,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欢迎你带着你老公来参加我的婚礼。”
办公室里的人八卦,上次纪念琛抱着花来接她下班碰到了相识的女同事,第二天舒亦已婚的消息就传得连保洁阿姨都知道了。
舒亦收了请柬,莞尔一笑,“谢谢,我一定准时参加。”
“舒亦,以前董组总说我比你差了不少,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舒亦不解,“明白什么?”
“明白董组说的,我似乎真的不太适合做时政。”姬蕊笑着说:“他之前有问过我要不要考虑转去其他方向,财经,体育之类。”
舒亦望向她的瞳眸微微瞠大,这个她是真不知道。
“被人否定的滋味是真不好受,尤其这个人还是我一直以来敬畏的师长,说起来,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实习期那么难,不过我没你那么强的抗打击能力,就连董组也说,我心不静,太急功近利了。”
“姬蕊。”舒亦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没人可以定义你,哪怕这个人是一直以来敬畏的师长。”
“我知道,我是自己认输的。”姬蕊继续说:“还记得那天我们一起被困在电梯里吗?说实话,我很佩服你面对突发状况的应急能力,你的从容淡定,你的井井有条,以及……你的勇敢果断。”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你被康南的负责人报复过,舒亦,我永远做不到你这种程度,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万个人在这世上有一万种活法,你别嘲笑我的懦弱,谁都有怕的东西。”
“姬蕊,哪怕是最平凡的人也有值得敬畏的地方。”舒亦笑着转移话题:“听说你年后就要辞职?”
“是啊。”姬蕊同样看着她笑,“总要拿了年终奖再走。”
“新工作有着落了吗?”
“偷偷告诉你。”姬蕊凑近几分说:“我要去做新媒体运营了,工资可比现在高不止一星半点儿。”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电台,站定在门口,舒亦像第一次认识一样朝她伸出手,“新婚快乐。”
姬蕊轻轻回握了下,笑容温柔,“同喜。”
同姬蕊分开,舒亦转身却看到了纪念琛。
他站在不远处,看到她,立马迎了上来。
舒亦微拧起眉,“你怎么又来了?”
“今天找你是有正事。”纪念琛眉上三分喜,牵过她的手径直往外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纪念琛!”
舒亦抽回腕,有些不耐烦:“我要回去了。”
“舒亦。”纪念琛忙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黑眸隐隐闪着炽热,“这次真的是很急很重要的事,你信我。”
“然后呢?办完事情然后呢?”舒亦故意出言嘲讽:“再把我灌醉带回家?”
舒亦想了一天才察觉出不对,明知道她心疼钱,却还点了最贵的酒,故意拿话激她,饭桌上一杯接着一杯地劝她喝,而自己却假借开车的名义拒绝她的邀酒。
还有昨晚,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联系陈佳楠,却偏偏选择了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自己带回家。
舒亦相信,凭他纪念琛的本事,要真想不留痕迹地对她做些什么,根本不是难事!
纪念琛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你想起来了?”
舒亦用力掐了下掌心又松开,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只问你,昨晚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做不好的事?”
“舒亦。”纪念琛深拧着眉,漆黑的瞳眸乌云翻涌,“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舒亦下意识后退一步,“可这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她后退一步的动作刺得他眼眶发酸。
她总能很轻易地拿捏住他的软肋,知道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行为最能准确无误地刺到他的七寸,钝刀子割肉般,明明没有很锋利的刃,却能让他血流如注,痛不欲生。
“最后一次,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纪念琛喉咙发哽,“今晚过后,如果你还坚持离婚,协议我签。”
指尖轻颤,舒亦垂下眸,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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