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狠话放出去后依然没有打通电话。
少爷无奈地继续发去消息。
——沈一欧。
——我真生气了。
沈一欧此时正看着警察嘴里一堆的义正言辞,他听得不走心,心思全在被强迫静音的手机上。
“烦死了。”沈一欧突然来了火:“老子回个消息。”
两位警察话被打断,再者沈一欧的态度差,于是满脸不爽。
沈一欧也不管他们,走到一边去看手机。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完了。
二十七条消息。
保留在锁屏页面的只有最后那两条。
沈一欧连忙回去消息。
——手机静音了。
——别气,我错了。
他反复看了看消息,总觉得这样的文字使得语气都很冷淡,于是添上——消息看起来死气沉沉,但我发誓,我这边儿的状态是想给你跪下来。
边崎之见消息有回,拨了个电话过去。
“在哪儿?”边崎之飞快开口。
……
边崎之随手找了辆车去警察局,奇怪的是并不是当地最近的警察局,远在另一个镇。
赶到的时候沈一欧正借着警局的桌子写作业。
整个办公室除了他不有其他。
“来了?”沈一欧掀起眼皮看了眼:“随便坐。”
“……”
边崎之无奈笑了下,不紧不慢走了过去:“你犯什么事儿了?”
“打人。”沈一欧低头在草稿本上计算:“不知道打的谁,听说是个弱智,烦死了,两节数学课全他妈错过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边崎之托着脸侧身看他。
“被我气走了。”沈一欧说。
被气走的警察终于端着一个不锈钢茶杯走来。
他定定喝了口茶,坐到两人对面去。
“打人都打到这个镇来了?挺厉害啊。”边崎之不顾警察挑逗般拨了下他的刘海。
沈一欧也选择无视警察:“这个镇的警察不熟,不好骂,换作淮宁应该装根烟就回学校了。”
警察不甚满意:“咳咳咳!”
“感冒了吗你?”边崎之护住沈一欧的脑袋:“别把我们传染了。”
警察:“……”
沈一欧终于写完一张卷子,关了书,抬眼看向警察:“戴个口罩吧。”
警察:“………………”
边崎之及时替脸木的警察打圆场:“行了,快说说这事儿吧。”
警察松下眉去:“有人举报……”
“可以了。”边崎之打断他:“直接说打的谁?该怎么处理?”
“什么态度?”警察彻底忍不下去,腾地站起身来:“做为青少年,你们一个个浑浑噩噩,不务正业,成天以打架为副业,将来还怎么报之以国?!”
“浑浑噩噩?不务正业?”边崎之站了起来与他对视:“你见过几个到了警察局来还紧赶慢赶写作业的?你见过几个被一个不知全貌的原因抓到这里来不是抱屈而是担心没上到课的学生?这就是你说的不务正业?!嗯?!”
“你是人他不是吗?!”边崎之眉眼凌厉:“凭什么你一些不清不楚的认知就断定了他?凭什么拿你看到的一面去诠释他?”
边崎之说这些不只是对这位不明事理的警察,更多的是对周边的恶意,没有机会得到发泄,终于找到一个出口,也就哗哗啦啦地倾倒出来了。
警察腾的一愣。
“行了。”沈一欧拉了拉边崎之的袖子。
边崎之这才淡下语气:“我跟你说直接一点,把人和处理方式都说好,是因为他现在需要回去上课,不是说不屑法律,也不是挑衅不敬,所以现在,请您利落一点,明白地告诉我们。”
警察终究是警察,得到一个正义的措辞便不会计较态度,他坐下身去,跟两人说起正事来。
那位警察把照片放出来的时候边崎之几乎是下意识一愣。
“你认识?”沈一欧看向他。
边崎之说:“没交集,看见过。”
沈一欧不爱记人,偶尔还会有些脸盲,对于照片里这个男人提不起印象来。
边崎之却记得,那是上次被沈一欧勒着脖子摁墙上的人。
怪说不得非要跨个镇来报案,多半是当地警察都知道他的习性,也不会理睬他,真是用心良苦。
“当事人不到场?”边崎之问。
警察说:“被害查出脑震荡,在家静养。”
“脑震荡?”边崎之嘲笑般一嗤:“医学界的奇迹啊,脑震荡荡了几个月了才想起找人。”
“谁?”沈一欧问向他。
边崎之语气又变好:“上次在家门口揍自家小孩儿那个弱智。”
沈一欧这才有了印象。
“说吧,怎么处理?”边崎之问。
“对方索求赔偿十万医药费。”警察说。
“多少?”边崎之眉头一皱。
警察重复道:“十万。”
“怎么不去抢?”沈一欧也并不爽。
边崎之几近无奈地挤出一个笑:“行,十万是吧,我出,但是我得亲手送上钱。”
“送个屁,你还真给啊。”沈一欧看向他:“十万不是十块,疯了吧你。”
“没事儿,十万嘛。”边崎之凑在沈一欧耳边说:“我让他用后半辈子来还。”
……
两人出了警局回了学校。
“还真是睡过了?”张缶逮着沈一欧就问。
“没。”沈一欧坐到位置上:“一点破事儿。”
“谁惹你了?”何哆哆问。
沈一欧看一眼前面说:“边崎之。”
边崎之:“……”
“哎哟,情侣之间难免有点小吵小闹,没事儿啊。”张缶拍了下边崎之,喊道:“快道个歉。”
“我……”边崎之咬牙切齿:“对不起。”
沈一欧忍笑道:“行吧,原谅你了。”
边崎之趁着历史课,查了下卡里的钱,总共也就六万多。
于是只好求助一下他亲爱的父亲。
币安亓知:在吗?
这条消息在下一节课才收到回复。
边煜乔:干嘛?
边崎之从他的文字里看出了深深的不耐烦。
币安亓知:我被打了,现在在医院,查出是脑震荡,手术费还差四万块。
边煜乔:……
边煜乔:我是不是得夸你一句坚强?脑震荡还能给老子发消息?!
币安亓知:夸奖的话就不用了,给钱就行。
“你脑震荡?”沈一欧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什么鬼?”张缶连忙藏起手机。
边崎之转过头去:“谁跟你说的?”
“你爸爸。”沈一欧说。
“……”边崎之直接低头给边煜乔发了二十坨屎过去。
边煜乔:你疯了?
币安亓知:谁让你告诉他了!!!
边煜乔:我确认一下。
币安亓知:不骗你,我真有急事,给钱啊!
边煜乔:你有什么急事?
币安亓知:不想跟你说,总之你给钱就是了,大不了我后面还你。
边煜乔:你怎么还?
币安亓知:你要不给我换人了。
边煜乔:敢找你外公你死定了。
币安亓知:我去卖肾!
边煜乔:……
最后的最后,边煜乔还是给他转了钱。
边崎之拿到的四万连带自己原有的六万,这一花差不多就是把自己榨干了,后面的生活可能会过得很凄惨。
新出的皮肤也没法儿买了。
但他还是含泪送上了十万块,这钱是背着沈一欧去的,边崎之去的时候那位脑震荡患者已经不同往日的嚣张,分明红润的脸颊根本掩盖不了他的谎言。
边崎之也没拆穿,给钱的时候还十分礼貌,只是目光停在小女孩身上,驻留良久。
沈一欧从边煜乔那里知道的时候气得一晚上没跟他说话。
这下倒好,丢了钱还惹火了男朋友。
边崎之强行进了沈一欧的家。
“沈一欧?”
“阿攸?”
“小欧哥哥?”
“小管家?”
沈一欧一脸冷漠地低头写作业。
“沈一欧。”边崎之缠上他的胳膊:“你理理我吧。”
“别生气了好不好?”边崎之凑过去:“生气容易长痘痘,长痘痘就会变丑,变丑就会被人笑话,被人笑话就会影响心情,影响心情就会影响生活,影响生活就……”
“闭嘴。”沈一欧看向他。
边崎之一笑:“你这不理我了嘛。”
“老子……”
“好了不生气了。”边崎之亲亲他的嘴巴安抚道。
“你给他钱是什么意思?”沈一欧说:“他明显装的?你钱拿去打水漂吗?他下次要再说脑震荡复发你是不是还得再给,再说了那是找我的事,你疯了一个劲的往上凑?”
“你是什么意思?”边崎之说:“什么就你的事我的事了?怎么着咱俩是不是还得签个合同?我是来跟你过日子的,不是看你长得好看处个对象玩玩儿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一欧眉心一皱:“我就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他流氓惯了,你跟着遭什么罪?”
“我乐意。”边崎之笑也不再笑了:“你非得分你我的话,钱是我的,我爱怎么花怎么花,我就是再给他送十万也不关你的事。”
边崎之缓了口气说:“再说凭什么我就不能跟着你遭罪了?我说了我不是跟你随便玩玩儿,我以后还要跟你遭好多罪,你是不是每次都得跟我吵一架?”
沈一欧无奈道:“我没想跟你吵。”
“但你就是吵了。”边崎之甩开他:“你还骂我疯了,还不把我当自己人。”
“边崎之。”沈一欧顿了顿:“我不是……不是不把你当自己人,我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你就是觉得谁有困难你都能去帮,但别人就是不能帮你!你就是得什么事都自己来!谁都不行,我也不行!”边崎之站开身子:“是吧?”
沈一欧叹了口气:“不吵了行不行?”
“不行。”边崎之眸光似乎有些暗,他低下声音去:“我也不是想跟你吵,我就是气不过,我脾气一直不好,特别是熟了过后容易跟人翻,但我也不会无理取闹,我就是看不惯你不给我开特权,你那点硬得不行的骨头在我这儿也还是一样,我就是想你跟我能和别人不一样。”
沈一欧没再说话。
边崎之缓了口气继续说:“我和你谈恋爱不光是冲着腻歪来的,也不是想单单让你脱个单,那叫处对象,那不是正经谈恋爱,我要的是成为你的依靠,不是做你的弟弟,让你给我一顿哄就乐呵,我想疼疼你,不行吗?”
“别说了。”
沈一欧低头点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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