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边崎之抿唇直笑:“今天周末,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沈一欧抱着被子:“想再睡会儿,待会儿我得干活去了。”
“都睡多久了。”边崎之扯开他被子:“你昨晚回来得那么早,还睡。”
沈一欧虚起眼去看他:“你昨晚弄了我多久?”
边崎之低头一笑:“也就一小会儿吧。”
“要点脸。”沈一欧抢回被子背过身去:“恨不得把手缝我下面,还一小会儿,放屁。”
边崎之侧身抱住他:“被子给我一点,陪你睡会儿。”
“你把毛衣脱了睡。”沈一欧分去一点被子。
“不脱了。”边崎之说:“懒得。”
“怎么不懒死。”沈一欧无奈去帮他脱衣服。
“抬手。”沈一欧道。
边崎之抬起手,沈一欧托起他的腰把衣服褪了出来。
他没急着调换姿势,两条腿跪在边崎之两边,摁着他的手举过头顶,目光明明很淡,却叫人炙热。
“别这样摁着我,我会多想。”身下的人懒懒笑着。
沈一欧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睡吧。”
……
仓库这围依然货积如山,人数同以往相差无几,沈一欧没注意,这段时间走了几个,也来了新的,只是在偶尔一个瞬间,忽然发现上次那个揍完自己还来道歉的男人已经不在这里干了,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也许换了工,也许是别的原因。
这里的人倒是同以往一样,安分工作的、偷懒耍巧的、挑事不断的……
冬天的时候干点累活也挺舒服,痛痛快快流一身汗,回家洗个澡再吃上一顿弟弟做的饭菜,嗯……要是少放点盐就更好了。
边崎之做饭其实不难吃,就是照着网上的小视频一步步学,就于火候掌握不好,偶尔过火,再是他本身口味重,每次都恨不得把盐罐种在菜里,来年收它个百万斤盐,沈一欧却是反之,他一贯口味清淡,辣条都得吃带点甜味的,纯辣的还吵吵。
每次边崎之做饭时沈一欧都迫不得已吃上两碗米饭,边崎之也一直以为是自己做得太下饭了,合他口味,所以饭量都上去不少,于是满意得不行。
实则只是沈一欧快被齁死了。
别的小两口都是越过越对胃口,偏偏这小俩口越过越有胃口。
沈一欧抱着一箱子东西往仓库去,想到这里又不免添了笑,在心里偷偷骂道,傻逼。
人群中独一女孩的目光最为炙热,似乎是在焦虑,在杂乱的货物中、在熙攘人堆里、在硕大的场地周……
不知瞧见了谁,他双眸一亮,旋即失色,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沈一欧。”女孩喊住目光中的人。
沈一欧那箱子货物正好从膝盖渡到怀里,他简单调整了一下,顺着声音望去。
看清女孩面貌之时似乎有点意外,却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淡声问了句:“找我干嘛?”
胡艺这时没了以往的骄纵自傲,被精修过的眉毛细长高扬,这时却似乎不再锋利,眼眸似若流蜿蜒小河,平添几分楚兮。
“我想请你帮个忙。”胡艺攥紧衣摆,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忙?”沈一欧语气和动作都与她截然不同,倒像是和一个朋友在闲聊着。
这样说其实不对,怎么可能是朋友,当时胡艺对自己胡搅蛮缠,沈一欧也只当她是同学,念及女孩子的面子,婉拒于她,哪想她根本不理睬沈一欧的善意。
记不清究竟是哪一天了,但那个场景里的话语以及所有在场人的模样,都像是刻在了脑子里。
那天,站在晟阳小区三楼的胡艺和当下的她大相径庭,那时的她趾高气昂,带了一群同学围过来,那些同学沈一欧都并不熟识,大致都是班上亦或她私下交好,她指着漠然走过的沈一欧,对周围的人说道:“你们心心念念的男神,夜店酒吧常客,不知道是尝过多少妖艳小姐姐的味道,非但如此,他,还睡过他姐。”
“啊……”
“他怎么这样?”
“平时看不出来,他竟然是这种人……”
周围起了一阵稀稀落落的议论,都是谩骂与指责。
原本事不关己,全当过眼云烟的沈一欧蓦然一怔,怒火从眼眸只抵指间,他甚至不顾男生女生,抡起拳头就冲胡艺去了,胡艺当即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打女生,脸颊受了一拳。
周围突地炸开,尖叫和拉扯起来。
沈一欧双眼猩红,再不同于一贯的冷漠,抬手欲要继续,可是拉扯都是冲着自己,保护却都在对方。
自己单枪匹马,明明可以全身而退,一瞬间也居然恍惚怅惘,被人群推搡着挨了几下。
他性子后来一直很冷,根本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可偏偏这一句,这么随意的一句流言,明明与以往一样,却是分外扎耳。
可以说他,但不能诋毁沈曼妤。
这是他的底线,也就是张缶第一次跟边崎之提起的那一句隐晦的一句骂语、三个人打了架都不舍得替自己申冤的理由。
一个沈一欧始终敬爱的人,一个被他哄成公主的人,就连顽劣的徐亚都不敢有半分不敬的人,凭什么也成为他人口中的蜚语。
于是孩子般固执起来,想要打人,想要生气。
怒火上头之时他差点抄起一旁的铁棍,那个以前随便就能下手的东西。
可偏偏余光不稳,撇到了沈曼妤那扇紧闭的门,耳边的风里都是她那句悲哀的恳求“可不可以不要再打架了,不要弄伤自己,不要下手粗犷……”。
沈一欧手一软,松开了铁棍,退到一旁不再与人纠缠,起初起哄的人群连忙去抚慰哭得梨花带雨的胡艺,沈一欧下手有分寸,没将她打出个所以然,只是会疼上一会儿,然而胡艺大概是觉得面子挂不住,抽噎不断。
一群人小声谩骂着沈一欧,护着胡艺下了楼。
自那以后,沈一欧成了大家眼中不伦不类的杂种。
这件事过去一夜后,沈一欧又和以往一样冷漠起来,似乎从未发生些什么,没有怨恨,没有暴戾,真的就是,和以往一样。
但周围的声音,却越来越聒噪,他也依然充耳不闻。
沈一欧这个人不怎么记恨,几乎是把胡艺的行为忘得一干二净,哪怕是后来胡艺总是对他耍小阴招,但这人要是装模作样地和自己熟络几句,沈一欧也会自然而然地去配合,根本不计较。
就像现在,他一样只是冷漠、从容,丝毫未有快感。
因为一直以来,他根本也不在意,耿耿于怀的只是那个做错了事的人,记着丢了的面子,记着对方的几拳打。
该说时过境迁,还是光阴荏苒,总之言语难道。
如今的胡艺却是低声下气地站在自己面前,沈一欧淡淡的目光扫过去,打趣般说道:“快一点说,我得干活。”
“你能不能帮我……”胡艺声音低到只剩呢喃:“帮我叫人。”
请沈一欧帮忙叫人打架显然是不二选择,因为就算沈一欧再是没架子,淮宁顺带附近的小镇这一块也真没人能和他打,沈一欧背后,有一片他用童年和淤青换来的背景。
自小就跟人混,成天结交关系,在别人幼稚的时期他就已经开始跟一群高三的学生混在一起,别人叼着棒棒糖的时候他混在人群里点烟,别人安稳入睡的时候他跑出来跟人打架。
成为街坊邻居、同学老师口中的反面教材。
就像□□,但又不是□□,说起来也只是待在这里最需要的一个盾牌。
这里无端生事且弥漫,若是没点靠山,就容易被人欺负。
后来高三那群狰狞可怖的人走了,不知是打工还是上大学去了,大概都是前者,沈一欧的年龄也越来越大,逐渐没人再敢与他玩笑。
久后才有敛起性子,冷漠处事。
如今的沈一欧已经过了被欺负的年龄,成了现在的靠山。
“什么?”沈一欧并未听清。
“能不能帮我叫人。”胡艺狠气重复,脸颊红起,似乎觉得丢人至极。
沈一欧有些错愕,但也像从前拒绝她美好又悸动的表白一样给足她面子,语气里温顺有笑:“你应该都能摆平吧,怎么还找我?”
胡艺长得漂亮,找她处对象的男生也不少,因此结交了不少关系,也算是个不小的大人物。
胡艺似乎轻松一点,低声说:“摆不平。”
“惹到谁了?”沈一欧问。
胡艺声音更小了:“隋向。”
隋向,是个真混混,只混不顾其他,按年龄来说这时候也该读高三了,但却是在高一就辍学了,早已没了学生的身份。
他飘忽不定地游走,也不找工作,这里玩够了又去那里,总之玩性大,大哥瘾也不小,沈一欧刚认识他那会儿,他还只是徐亚的一个小弟,现在倒是厉害了不少,但小弟就是小弟,放在现在,也不敢惹上最先混出头的一批。
隋向没有打女生的习惯,但却能叫女生来动手,男生就在一旁哈哈,沈一欧也曾见识过,并且明目张胆地拉走了被一群女生几乎要扒得精光的女孩,闭着眼丢给她一件衣服。
隋向自然也不敢拦,就由他去了。
如今看来,沈一欧并不惊讶,只是想了片刻,回道:“隋向的话,你去找张缶吧,他能摆平,我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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